「九哥哥,你成親,卻不告訴我。」
賓客間霎時一陣喧鬧,一片的嗡嗡聲。龍鳳鎮小,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茶余飯後能閑聊的談資不多。
現在來了個疑似要搶親的姑娘,婆娘們都興奮起來,嘬著牙等著看好戲;男人們看似在埋頭吃飯,實則也支楞起了兩只耳朵,心里羨慕這傅九辛艷福不淺。
唐尋真大怒,這柳青黛前日不來明日不來,偏生挑這一天來,這不是找碴是什麼?
她早看出這柳青黛武功根基全無,一手按住鞭子,預備等她一有動作,就把她卷起來丟進河里頭去。顧懷璧沖她微微搖頭,以唇語道︰「稍安,厲害的在後頭。」
唐尋真忍了又忍,憤憤地坐下了。
「九哥哥。」柳青黛咬了咬唇,又喚了一聲。
唰一聲,黑壓壓的一片人頭立刻隨著這聲嬌滴滴的呼喊轉向了一身喜服的新郎官,幾十雙眼楮灼灼地盯著他,看這新郎官會如何應對。
竇阿蔻自然也是听到了,她愣了一愣,彎了一半的腰僵住了,呆立在那里,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忽然感到傅九辛踫了踫她的手,說道︰「阿蔻,發什麼呆?拜過高堂,咱倆就禮成了。」
竇阿蔻驚了︰「可是柳青黛……」
「我知道。」傅九辛淡淡道,「天大的事,也得等禮成了再說。」
他又轉向主持婚禮的司儀︰「唱喏。」
那司儀好歹也是見多識廣的,見過婚禮上野男人搶新娘的,野女人搶新郎的,甚至還有野男人搶新郎官的……于是只不過愣了片刻,便立刻回了神,繼續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儀式。
竇進財坐在椅子上,臉色很不好看。
他好容易願意將竇阿蔻嫁給傅九辛,誰知道婚禮上會突然闖出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瞧那架勢,似乎還和傅九辛有一腿?
竇老爺很生氣,他已經打算好了,若是這傅九辛真是那麼不識相,被那女人一叫就叫走了,他立刻在在座賓客中挑個老實的男人,正好,新娘也在,賓客也在,喜酒也擺了,那一切照舊,只是換一個新郎罷了。
可看到傅九辛還算是懂禮數,拋了那女人不理不睬,只專心與竇阿蔻一起,竇進財的面色也漸漸緩和下來,輕咳了一聲,看著堂下跪著的那一雙小兒女點頭。
眾人本是等著看一場兩女搶一男的好戲,見傅九辛連正眼也沒看柳青黛一下,仍然在屋內,鄭重地同竇阿蔻行禮,跪拜奉茶,每一個禮數都行得認真莊重,便也收了看熱鬧的心思,重又替他們歡喜起來。
柳青黛獨自立在暗處,倒像是被徹底遺忘的一個小丑,仿佛她的存在是一個最累贅的多余。
她生生將下唇咬出了血,看著屋里一身吉服的兩人,紅燭熠熠,交融生輝,嬌小的新娘站在新郎官身邊,真是一對璧人。
「禮——成——!」司儀一聲高喊,寓意著兩人終于結為了夫妻,賓客們一同起哄起來,笑鬧著要兩人洞房生娃,又起哄要傅九辛親一個,一片喜樂融融。
傅九辛臉上也是難得一見的笑意,他笑得這樣開懷,還是柳青黛頭一次見,至少,他從沒對她露出過這樣的笑容。
眼見著兩人就要進洞房了,柳青黛提高了嗓門,喊道︰「九哥哥!」
這一聲突兀的闖入,把熱鬧從中截斷開來,登時一片寂靜。
傅九辛停住了腳,看著她道︰「青黛可是來喝喜酒的?」
「不是。我……九哥哥,可否借一步說話?」她殷殷地看著他,只希冀他能給她一個隱秘的機會,而不是在這樣眾目睽睽之下,將她不堪的私欲暴露出來。
「青黛,我已成婚,我身旁站著的是我的妻子,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拋下她。你有什麼話,就在這里說吧。」
柳青黛愣住了,她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向她的各色各樣的目光。
他連一個機會都不肯給,她還未宣戰,早已落敗。
柳青黛難堪至極,她听見了賓客中有刻薄的婦人在譏笑,也有輕薄的男人在調笑,說著關于她的一些不能入耳的話。
她揚一揚臉,再揚一揚,把眼眶里的淚水逼回去,從懷里掏出玉牒,直視著傅九辛的眼楮︰「九哥哥,這個你也不要了麼?」
攤開的手心里,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紋路奇特,瑩白中帶著一縷紅,制成了一柄鑰匙的形狀。
竇阿蔻自眼前垂下的紅蓋頭里拼命翻眼楮,特想看看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她上下左右搖晃腦袋,終于挪到了一個適合的角度,看到了柳青黛手里的玉牒。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那形狀奇怪的玉牒必定是一樣重要的東西,說不定,是被黃沙埋在地下的毫輝城迷宮的鑰匙,這個東西,對傅九辛來說,一定是和身家性命一樣的存在,它現在,卻在柳青黛手里。
竇阿蔻恐慌了,萬一柳青黛拿這個玉牒來和她換阿辛,她換是不換呢?她竇家已經沒落了,也沒有那樣的東西可以和玉牒相比,萬一柳青黛拿著這個就把阿辛勾走了呢……
她正在替自己悲觀的未來盡情地意婬著,忽然听到身旁已經成為她丈夫的男人道︰「我把玉牒交給你,本是想讓你拿著它護阿蔻周全,既然它沒有發揮作用,于我就無用了,隨你處置吧。」
柳青黛渾身一顫,這可是司幽國歷代所傳啊!他為了一個阿蔻,說不要就不要了?
傅九辛目光落在她震驚的面容上,心里微嘆。她還不知道她身後就跟著陳伯吧,陳伯找了這玉牒很久,卻礙于玉牒在他身上不好動手,現在柳青黛這樣做,等于是將自己暴露在陳伯的眼皮子底下,大約,她以後日子不會好過了吧。
他初回龍鳳鎮,初次踫到柳青黛的時候,她為鎮上惡霸糾纏,要娶她作第十八房小妾,柳青黛走投無路,他念在小時情誼,救了她,讓她跟在自己身邊。
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他想,小時的柳青黛雖說不上單純,但到底還是善良的,于是將竇阿蔻托付給了她,結果卻讓他那麼的失望。人,終究還是會變的。
傅九辛自認不是一個博愛的人,救了她一次,卻不能救她一輩子,何況落到這個光景,她是自作孽。
他垂眼想明白了,不帶感情地對柳青黛下了逐客令︰「青黛,回去吧。若是你願意留下來喝一杯喜酒,我也歡迎。」
柳青黛搖搖欲墜,一顆心冰涼透頂。她這一次來,原來是這樣的自取其辱。
她勉強沖傅九辛笑了笑,又看了他身邊被他保護得很好的竇阿蔻一眼,慘淡道︰「不了,那我這就回去了。」
這一場眾人以為要大鬧一場的風波,就這樣平淡地結束了。
顧懷璧敏銳地感覺到,隨著柳青黛的黯然離去,那一陣強烈的殺氣也疏忽不見了。他放下心來,若是真和隱在暗處的那人交手,他也沒有全然的把握。
他沖唐尋真點點頭,唐尋真也明白了,兩人松了口氣,暗香幸而傅九辛這回做得不錯,沒讓他倆去收拾爛攤子。
只是那塊玉牒……他們剛才也都看得清清楚楚,那玉定關乎到毫輝城寶藏,不知傅九辛到時會如何處理。
夜深了,賓客們一散而光,方才還熱鬧的小院子漸漸冷清下來,顧懷璧回頭沖傅九辛曖昧一笑,摟著唐尋真走了;竇進財還想說些什麼,被三姨娘幾句軟語湯一灌,也哄走了。
屋里只剩了一對小兒女。竇阿蔻坐在床沿,還在想剛才柳青黛那事兒,冷不防面上一暖,她面前是先生的臉,正吻著她。
輕若春風拂面,竇阿蔻還沒有看到過這樣溫柔的傅九辛,他在情事上一向來熱烈,像今天這樣細致的綿密的吻,還是第一次。
她推開傅九辛︰「先生,我在想……」
她越說越迷糊,感覺到身子有些軟,她已經很熟悉這種感覺了,知道自己已經情動,腦子里的事愈發想不清楚了。
竇阿蔻生氣了︰「先生,我在和你說正事。」
傅九辛埋首于她的胸前,一邊挑撥她一邊含糊不清地回︰「嗯。」
竇阿蔻想,她剛才想說什麼來著?
沒等她理清,茫然中兩人已**相對,傅九辛俯在她身上,手掌托住她的臀,不等她準備好,已一下子猛沖進了尚有些干澀的她。
竇阿蔻被輕微的刺痛一刺激,腦袋頓時清醒了不少,雙手扣住傅九辛的肩,認真地和他探討︰「先生,我想起來了。我是想說,司幽國我們還得去。你總不能扔下那些事情不管吧,蘇洛陽他們都跟著你。還有那把——唔!」
她驚叫一聲,感覺到傅九辛正在緩慢地摩擦掏刮,眼眸深處是隱隱的赤紅,聲音也啞得驚人︰「阿蔻,不想要我?」
竇阿蔻差點兒被美色所惑,老實地點頭說想,但她覺得事情還沒有掰扯清楚,不能讓傅九辛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揭過去,于是推了推他的胸膛︰「我說——」
傅九辛顯然不想在這時候和她說這些事,他托高她的臀,用力往下壓,在深處使力擠壓,幾乎要溶在一處。
「輕——太深了!阿辛……」竇阿蔻顫不成聲,感覺到他扎扎實實的進入,每一次都沉實有力,她已不是年少生澀的竇阿蔻了,漸漸的也扭著腰,追尋著傅九辛的節奏。
她看著傅九辛在**中英俊得越發驚心動魄的臉,迷迷糊糊地想,司幽國?寶藏?那是什麼鬼東西?她此刻,只恨一刻苦短,不覺兩對紅燭已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