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秘史 展望會議•爭執

作者 ︰ 鳳鳴朝

春月12日,展望會議正式開始。

作為休薩拉公國國王的侍衛長,瑞苟斯也被特許進入會場。

中大陸神聖聯盟二十八個國家沿特制圓桌依次就座。無論國力強弱,彼此平等,這也代表了本屆展望會議的主旨︰面對外來威脅,必須齊心協力。

胡里二世坐在神聖王國國王羅門托的旁邊,按往年的習慣來看,這是主賓的位置。

毫無疑問,休薩拉公國的防線地位使這個半島國家的地位急速上升。得到其他國家(包括把握中大陸主導權的神聖王國)的重視,胡里二世並沒有絲毫的得意,似乎是敵軍將襲讓他憂慮不安,休薩拉國君的鬢角過早染上了白色。

北大陸是極寒之地。

這里的生物一步一步進化,如今站在北大陸食物鏈頂端的是統御極地冰狼的獸人分支——人熊。

人熊擁有北大陸白熊的典型外表,白色毛發、厚實的手掌和尖利的指甲。他們的腳掌寬大,在雪地的行走甚至奔跑都如履平地。儲存了足夠的能量,他們甚至可以連續四天不吃不喝也能保持充沛的體力。與人熊交手過的佣兵都以「熊一般的力量和人一般速度及智商」來形容他們。

因為保留了人類的智商,人熊之中還有法師、牧師與祭司等掌握著自然及元素力量的職業。

總而言之,如果人熊南征,將會是極其可怕的敵人。

「有消息稱,冬吼氏族在取得北大陸的統治權以後將會直接出兵中大陸。」

羅門托國王的發言讓本就沉悶的會議場更飄上一層陰雲。

「我們不能小瞧人熊的實力。」羅門托說,「我希望在座諸位都做好心理準備,我們將要面對的,是近三千年歷史中除了亡靈和魔族最強大的敵人。亡靈與魔族的入侵因違反法則,因而我們才會獲得諸神的幫助趕走了侵略者。可是人熊不一樣。對于諸神來說,這是我們人類內部的爭斗。」

「最重要的,是休薩拉公國所擔負的責任。從現在開始,休薩拉需要做好一切戰事準備。畢竟休薩拉是萊因納得的咽喉,如果人熊氏族奪取了休薩拉,那麼我們就相當于被掐住了喉嚨。」

胡里二世的眼角在抽搐,顫抖的手幾乎連擦汗的手帕都捏不穩。

「可是……」胡里二世重重咳了一聲,平穩了有些發抖的聲線,「眾所周知,休薩拉公國只是半島商業聯盟組成的聯合國家,注重商業的我們,並沒有足夠抵御侵略的軍事實力。」

「有那麼強大的經濟基礎公國怎麼可能沒有軍事儲備?」後方傳來尖銳的責問。

胡里二世望了一眼聲音的來源,提出責問的是毗鄰休薩拉的一個小國的國王。

聳聳肩,胡里二世並沒有就此作出回答。

「抵御侵略是整個大陸的事情,我懇請諸位伸出援助之手,休薩拉願敞開大門歡迎來自各方的軍隊。」

「開什麼玩笑。貴國一個富有的商人把持的私兵就有數萬之眾,說是沒有實力,其實是你們不願拿出實力來對抗外敵。因為對方太強大了,遠比被貴國平日欺凌的小國強大得多。是麼?莫金陛下?」先前發言的國王再一次出言刁難。

他的話音剛落地,場內一片嘩然。

大約是得到其他使者的支持,該國王繼續說道︰「一個月前貴國商人因未出示通行證而被我國士兵攔在邊境線上,為了強行通過,貴國商人甚至動用了魔法炮將我國邊境防御線轟成碎片!」他悲憤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後又放在胡里二世的臉上,「尊敬的莫金陛下,如果擁有這樣實力的休薩拉公國還口口聲稱沒有實力,那麼我想我們也不用開什麼會議了,就等著人熊氏族來的時候奉獻上自己的頭顱好了。」

魔法炮!

羅門托將質詢的目光投向冷汗直冒的胡里二世︰「莫金陛下,不知格蘭特尼國王所說的是否屬實,你們真的研究出了魔法炮嗎?」

「他在撒謊!」胡里二世慌張地辯解,「魔法炮可是教會嚴令禁止的存在,我們這些熱愛和平的休薩拉子民怎麼可能會有?」

「你才在撒謊,胡里-莫金!」格蘭特尼憤怒地喊道,「喪命在魔炮下的三百五十二位士兵的冤魂可以作證!」

「我……不,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希望閣下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解釋。格蘭特尼國王所說的,是真的麼?」

「解釋!」

「魔法炮真的存在嗎?」

「你真的用它攻擊過鄰國的防御線嗎?」

質問聲潮一浪高過一浪,羅門托不得不站起身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

魔法炮,傳說是諸神征戰時的武器。它利用生命力作為動力,發射出來的魔力炮彈會在觸地的瞬間以落地點為圓心向周圍一格姆的範圍擴散,此範圍內,寸草不留。其威力比一個禁咒級別的大範圍殺傷性法術更甚。

如果休薩拉公國真的持有這種武器,人熊的侵襲根本不足為慮。

但擺月兌了人熊的威脅,中大陸將會迎來更嚴峻的考驗——魔法炮如果調轉炮口朝向中大陸的其他國家,相信沒有哪個國家的統治者有信心能防御了魔法炮的攻擊。

面對與會者越來越激憤的情緒,胡里二世耷拉著腦袋屈服了。

「我們是研究過類似魔法炮的武器,但是它只用了一次就自動銷毀了。」

「真的嗎?」

胡里二世激動地揮舞著拳頭︰「當然是真的,不然我為什麼會在這里乞求諸位的援助。魔法炮的研究耗費了我們過去及未來二十年的稅金,現在的休薩拉只是一個空殼子。」

費時七年,魔法炮研制成功的那一夜,胡里二世以為從此以後他就能成為全萊因納得的霸主。迫不及待地拿臨邊小國做了試驗,威力是很驚人,可是才剛剛射出一枚炮彈,那架所謂的魔法炮直接化成了碎片!設計師只用一句話解釋了這一切——現今世界沒有什麼載體能承受那麼大的力量。

七年的努力和四十年全國稅金的天額投入,最後只換來一堆碎片,才四十六歲的胡里二世一听到這個消息,當時就白了頭發。

「如果還有魔法炮,我何必要看你們的眼色?」

胡里二世的回答雖然讓不少人惋惜,但同時也松了口氣。

人熊的侵襲還可以想辦法抵抗,但魔法炮的威脅除了祈求眾神保佑,人類毫無他法。

「好了,魔法炮這一問題我們待會兒再討論,先來說說如何布置防線。」

「毫無疑問,你們必須首先保證休薩拉公國的安全。」觸犯禁忌的危險暫時解除,胡里二世又恢復了趾高氣揚的姿態,「誠如羅門托國王所言,休薩拉是中大陸的咽喉要害,諸位要想抵御人熊,那必須要出人出力將休薩拉建成一座鋼鐵堡壘。」

「然後等人熊撤退以後再看你們耀武揚威嗎?」格蘭特尼尖酸而刻薄地再次發問。

頻頻被一個小國國王攪局,胡里二世眼中露出了顯而易見的怒氣︰「格蘭特尼,是誰借你這麼大的膽子,敢這麼放肆?!」

「在所有人都為了全大陸的安危考慮的時候,只有你,莫金陛下,只想著自己的利益。」格蘭特尼毫不畏懼地反斥,「處在最前線的休薩拉一味示弱,攛掇別人當炮灰,您!存的又是什麼居心?」

「這本來就是在座所有人的事情,你為什麼要苛責我休薩拉?挑撥我與諸位之間的同盟關系,對逼在眉睫的戰事有什麼好處嗎?」

眼看兩個國家的國王要吵起來,羅門托只好敲了敲桌上代表警告的小錘︰「安靜。我們是在討論中大陸的生死存亡,而不是借此機會處理你們之間的宿怨。」

「莫金陛下,如格蘭特尼國王所言,你必須坦誠。千年古木即使倒下,也會壓死在它身下棲息的眾多生靈。同樣地,我並不認為休薩拉有你所說的那麼弱,弱到必須完全依靠其他國家的幫助。」

「事實就是如此。」胡里二世無所謂地聳肩,「你們要是不想幫忙也沒關系,我可以去找人熊。相信這些有智慧的生物必會善待他們的功臣。」

「胡里-莫金-隆賽爾!」

神聖帝國修養良好的羅門托國王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遏制住自己想要用手中的錘子砸爛那個胖乎乎的腦袋的想法。

但羅門托忍得住,與會的其他人可沒他那麼好的涵養。一時間場中罵聲一片,格蘭特尼甚至朝胡里二世丟出了水晶杯,當然這杯子被忠實的侍衛長瑞苟斯接下了。因此他的主人才免遭了頭破血流的命運。

「拿下這個叛徒!」

眾人的指責聲越來越高,作為神聖聯盟的首腦,羅門托咬牙切齒地下達了這個命令。

然而胡里二世不慌不忙地一句話讓更多的杯子摔了過來,但同時也讓羅門托中止了還未執行的命令。

「如果我一個月後還回不了休薩拉,那麼我忠實的臣民會將投降書于第一時間發到冬吼氏族首腦的手中。」

「你!你!」

羅門托氣的說不出話來。

「安瑞莉亞會懲罰你的,叛徒!」

會場一片混亂,平日養尊處優、涵養極佳的統治者們都在一個明目張膽背叛全大陸的叛徒面前失去了理智。不少憤怒的與會者想離開這里,卻被門口的衛兵攔下了。于是憤怒情緒急速發酵,他們開始用手邊能夠到的一切物件襲擊休薩拉公國國王——胡里二世。也有一些人直接向對方招呼上了拳腳。

會議的主辦方,神聖帝國國王羅門托面對一片混亂的現場頭一次充滿了束手無策的無力感。

要平息眾人的怒火,又要保證胡里二世的安全,這實在太艱難了。

「夠了!你們這幫愚蠢的人類!」

就在會場里的喧鬧要沖破為了展望會議特意布下的結界時,一個來自頭頂穿透眾人耳膜的聲音讓場內瞬間安靜下來。

眾人轉身望向聲音的來源。

令人吃驚的是,揭露出胡里二世幾項私密的格蘭特尼國王一反方才刻薄的姿態,在眾目睽睽之下第一時間毫無形象地奔向會場的另一端,沖著說話的精靈少女深深地鞠了一躬︰「拉蒙德大人。」

站在圓桌上,俯視著丑態盡顯的人類,褪下為了混進會場而特意戴上的頭盔,艾維斯的鉑金長發格外扎眼。她那血紅的雙眸里,滿滿的都是蔑視。

「大敵當前,你們卻為了一點糾紛撕破臉面。要是讓你們的子民看到諸位這幅面孔,又當如何看你們?」

被責問者啞口無言。

對方是一位高階精靈,身為眾神眷兒,長生一族在人類面前天生便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嚴。縱然精靈看起來十分年輕,但他們依然不可小覷。更何況,他們之前的行為確實有失風範。

滿場傾倒的桌椅,胡里二世腳下碎裂的水晶杯……

這是農夫打架才會出現的混亂場面,卻在一個有數名國家統治者召開國際會議的場所出現了。

理智被沉默召回,所有人開始冷靜。

「夜安,遠方的來客。吾乃神聖帝國現任國王——克里姆蘇-德-羅門托,不知該如何稱呼閣下?」羅門托國王作為會議主人率先作出回應。

「吾乃火龍布魯姆-諾茲與血精靈大祭司伊安莉-文-拉蒙德之女,以利亞使徒——艾維斯-阿爾-拉蒙德。」

會場頓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不僅與會者大感驚訝,精靈的來歷連伊歐文也不禁低低地驚呼一聲。

看起來如同純血精靈的艾維斯居然是個半精靈。

但毫無疑問,她另外一半的血統要比血精靈更加高貴!

火龍布魯姆-諾茲,傳說是地上界僅存三頭古龍之一,能從上古留存至今的古龍早已超越被創造物的界限,成為次神一般的存在。不,五色古龍的身份甚至超越了一些位階地下的次神。而火龍布魯姆作為紅色龍系之首,更是強大到可逼現任龍皇泰摩爾。

諸神後裔與次神的結合體……

艾維斯-阿爾-拉蒙德,僅說出父母的名諱就能讓天下人不敢平視的你,為何要選上我做護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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