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秘史 展望會議•刑罰

作者 ︰ 鳳鳴朝

第二次看到邪惡亞沙克人施展隱形術混入會場,羅門托無奈地拍了拍額頭,實在很頭疼啊,這對主僕。一而再地蔑視著作為東道主的神聖帝國,明明是禁魔空間,為什麼連神術都擋不住黑暗一族的隱形術。明明這是大陸最高統治者的會議,為什麼那位驕縱跋扈的精靈殿下要帶著兩個獄卒進來?

快步走到羅門托身邊,艾維斯欠身道了聲安,緊接著就問道︰「昨天讓你照顧的兩個人呢?」

「在禁閉室。」

「把他們帶過來。」毫無疑問的命令語氣。

就這樣當眾命令神聖帝國的君王,她真的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嗎?頭疼歸頭疼,看到艾維斯身後眼神森冷的黑袍女子,羅門托只好吩咐侍衛帶人過來。

胡里二世和瑞苟斯見到精靈時,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

昔日的國王如今像一灘爛泥似的癱軟在地上,不過一天未見,這男人就老了二十歲。臉上的肥肉徹底松弛,嘴角甚至還掛著涎水。還有瑞苟斯,昨天還威風凜凜的侍衛長這時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這兩個人整個都垮了。特別是瑞苟斯,不像錦衣玉食的國王陛下,這個從平民階級爬上來的侍衛長很清楚惹到黑暗一族的下場。自從進入會場他就一直在發抖,光亮的鎧甲沾滿污穢,一天一夜惶恐的等待對他的折磨比胡里二世更甚。

兩坨爛泥目前的狀況讓艾維斯很滿意,但僅僅如此還不夠。

「你們兩個,用處你們平時在地牢的手段,盡情地折磨他們吧。」艾維斯對帶來的獄卒說道。

羅門托忍不住打岔︰「拉蒙德,這畢竟是會場,而他們也是一國之君臣,這樣不合適吧。」

「啊,你說的也對。這地方看來也不夠他倆施展拳腳。」

听到這句話,羅門托長長地出了口氣,但艾維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險些沒暈過去。

「不如大家移駕王庭地牢,好好觀賞一場視覺盛宴如何?」

雖是提議,語氣卻不容置疑。

眾人臉上的猶豫之色艾維斯看在眼里,不由冷笑道︰「母親的意思我想扎安已經傳達給諸位了,如若不想未簽訂的契約有任何改動,還請諸位配合我。」

深深地嘆了口氣,羅門托勉強點頭。

見他同意,胡里二世連忙爬過來抱住羅門托的大腿,哆哆嗦嗦地說道︰「不,你不能讓她帶我們去地牢,羅門托,要是我國臣民知道他們的君王在此受辱,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報復你們的!」

抗議注定無效。

一跨入地牢大門,腐爛的氣息撲鼻而來,不少人都捂住口鼻,埋怨著羅門托的軟弱。身為神聖聯盟的首領,他對精靈的步步退讓令許多人都很吃驚乃至反感。有苦難言的羅門托跟在扎安身後,對其他人表露在外的負面情緒只能報以無聲的歉意。

往里走了一段時間,眾人對精靈以及羅門托的反感漸漸減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震驚。

完全想象不到,在安瑞莉亞女神庇護的神聖王城,居然還有這種類似魔域的存在。

處處可聞的淒厲慘叫,面目可憎的獄卒和滿身血污的囚犯,常年的陰暗潮濕孕育出能刺痛人皮膚的空氣……

如果不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身在王城,恐怕還有很多人以為他們無意中走進了時空裂隙,來到了可怕的深淵魔域。

艾維斯一直抓著伊歐文的右手。

從四面八方傳來的慘叫聲和申吟聲,還有層層回蕩在地牢通道的呵斥聲,一切都在勾起伊歐文十年前的回憶。

「大人,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兩位獄卒突然停下,回頭提醒道,「這是我們的工作室。」

一個獄卒沖眾人咧開嘴,露出滿嘴的黑牙,猙獰的笑容讓不少人都齊齊後退了一步。

伊歐文死死地咬著唇,下意識一個勁兒地向後縮。但是艾維斯一直用力地握著她的手,不允許她後退一步。

「解除你的夢靨,伊歐文。我可不想被你連累也開始做噩夢。」

將伊歐文推進那件所謂的工作室,才發現里面大有機關。

本來應該很寬敞的房間因為擺滿了放刑具的架子,顯得很是擁擠。在艾維斯的指揮下,獄卒們將架子貼著牆擺放好,騰出一個可以勉強容納下所有人的空間。

這個房間的腐臭氣息更加濃厚。

一些人忍受不了這種氣息張口就嘔吐,這讓「工作室」更加不像人類能待的地方。

「我今天就要你們看一看行刺精靈的下場。」艾維斯看了一眼伊歐文,想說什麼卻被對方蒼白的唇色嚇到,只好閉上嘴巴朝等候在一邊的獄卒使了個眼色。

獄卒並沒有直接行動,而是去詢問羅門托的意見。

不用艾維斯有什麼語言上的刺激,神聖帝國的君王不耐煩地擺擺手︰「一切照她的意思。」

扒光被視為囚犯的兩人身上的衣服,再用鐵鏈綁在行刑架上,兩名獄卒舌忝了舌忝嘴角,像突然變了一個人,變成了久經沙場的戰士,眼神里只有一片凶殘和對血肉的貪婪。

「那麼,先讓諸位大人嘗一嘗開胃菜吧。」

伊歐文開始發抖。

倒刺的皮鞭刷在上的聲音,讓她的後背也泛著火辣辣的疼痛。這是留在記憶里真實的感覺。

初入一號囚室,她還不了解其他犯人幸災樂禍的眼神之後代表著什麼。

但第二天她就知道了。

無止境的刑罰折磨。獄卒們對折磨人這一事業樂此不疲,長期無人性的摧殘別人,也讓他們的創造力幾乎達到了天才的地步。

誠如那名獄卒的開場白。

顯而易見的折磨不過是開胃菜。鞭打人這一累人的活動獄卒們早就玩膩了。

一番皮鞭伺候之後,在幾乎所有人的指責聲中,獄卒換了另外一種手段。

將燒紅的排針貼在囚犯的胸口。

不用多久,烤肉的味道就溢滿整個房間。但這味道不僅未給饑餓的人們帶來任何食欲,只會讓胃部抽搐。

再來是走玻璃橋。

鋪在橋面上的是玻璃沒錯,但那是碎玻璃。

收縮椅、倒吊鼠舞、極限伸展……

听起來並無特殊之處的名詞,只有見過的人才知道那都代表著什麼。

到後邊羅門托不停地乞求艾維斯終止這些慘無人道的刑罰,但精靈鐵了心要獄卒們玩夠二十樣才肯罷休。

「哈,今天的最後一道菜,大人們張開眼楮看好了。」不同于承受不了這刺激快要暈倒的眾人,獄卒們興奮極了,「讓我們來看看這兩個罪大惡極的人是怎麼吞下他們所犯的過錯的。」

這個刑罰叫做吞苦果。

混合了玻璃渣、細小針頭的爛水果被獄卒強迫灌進囚犯的嘴里,並逼著他們吞下去。

本來已經被折磨的氣息奄奄的囚犯會因體內的疼痛出現回光返照的情形,淒慘的呼救聲刺透了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羅門托跪下了。

「拉蒙德大人,已經夠了。」貴為一國之君,羅門托的眼角卻閃爍著淚光,「是我的失職,我從來不知道在神聖王城還有這樣的地方,還有這樣滅絕人性的人。拉蒙德大人,夠了!求您讓他們停手吧。」

艾維斯冷哼一聲,示意獄卒停手。

得到命令,獄卒們雖然停下了,但很明顯他們還沒玩痛快,目光在其他囚室里巡視,尋找著能讓他們過足癮的目標。

「只是看就覺得受不了嗎?」艾維斯把伊歐文推到自己身前,一字一句地道,「但是我的護從,卻經歷過你們方才見過的某些刑罰。親身經歷過!」

「真的嗎?」羅門托吃驚地抬起頭,望著那名咬著牙死死瞪著獄卒的亞沙克人。那痛苦的神色,與架上的兩人無異。

「十年前因為一起被人謀劃的教學事故,我的護從被判處流放深淵魔域之刑。在流放之前,她被關押在一號囚室十五天。也許我得替她謝謝那些決定將她流放魔域的審判官,若不是要留著命帶她去英雄廣場受刑,我想她會在那十五天之內就被折磨致死!」

怒火高漲的艾維斯將目光牢牢地鎖定在羅門托臉上︰「安瑞莉亞眷顧著神聖帝國,羅門托。但是你卻默許代表帝國神聖律法的審判王庭,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制造了這麼一起驚天冤案。按長生族的壽命來算,伊歐文還沒成年,十年前她還只相當于人類的十六歲!羅門托,要是你十六歲的女兒被人冤枉,被人如此折磨,你會怎麼樣?!在場的你們,又會怎麼樣?!難道就因為她是黑種就該受到你們這樣冤枉、陷害、折磨嗎?!」

「不要再說了。」開口阻止艾維斯的怒火繼續蔓延的卻是冷靜下來的伊歐文,反手拍了拍精靈因憤怒而火熱的手掌,伊歐文淡淡地說,「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怎麼能這麼輕易過去?」精靈的聲音有些嘶啞,「你背上的傷痕,也許一輩子都消不了。消不掉的傷痕和忘不了的仇恨就算你能放下,我也不會這樣輕易放過這幫無恥的人類。」

「拉蒙德。」羅門托苦澀地開口,「十年前的案子我會親自重審,一定會還給德安諾普小姐一個公道。」

「我們不需要人類賜予的公道,十年前那些人欠下的債,我會代伊爾以十倍百倍討回!」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的?」

「火種。」

「艾維斯,雖然你是雇主,但我並不是奴隸。」

「我只是想知道薩恩院長和你的關系,無意中看到這些的。」

精靈的辯解伊歐文並不買賬。再怎麼解釋也掩蓋不了這是偷窺的事實。

那些回憶如同背上的鞭痕,不管怎樣努力,就是沒辦法消除。這是代表恥辱的回憶。即使過了十年,一模到背上凹凸不平的痕跡,她的心就會被導師的意念佔滿。沒有任何理智,只有仇恨,仇恨,無止境的仇恨。

但那樣陰暗偏執的伊歐文並不是她本身,是導師種在她心底里的一顆邪惡種子。

這顆種子一點點放大雙黑女子內心世界的陰影,只要接觸到任何負面情緒,它就會像接收到養分一樣,慢慢生長。等到成熟的那天,她的心里除了殺戮和毀滅不會再有任何別的想法。

伊歐文一直在克制那些仇恨的生長,對于報仇她無法放棄,所以只能寄托于干淨利落的殺人手段,而不是像精靈這樣,將復仇的過程拉長。縱使內心會因為看到仇人受苦而大感快意,但同時她也會漸漸迷失自己。

「艾維斯,就算看過記憶,你也無法理解我的心里在想什麼。」

「難道你不想報仇嗎?把那些害你的人一個個踢進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精靈的手滑過伊歐文空蕩蕩的左袖,眉宇間聚起難掩的哀傷。

「你以為我不想這樣做嗎?可是我不願被仇恨控制。如果無限制地拉長仇恨,那亞……那樣,仇恨就會佔據內心。我會成為一具只知道殺戮的行尸走肉!」伊歐文的語調驟然降了下來,「我只想為自己而活。」

「這並不難啊,伊爾。」艾維斯急急忙忙地說道,「報仇的事情你可以完全交給我,就當補償未經你同意就簽下火種之約的報酬好了。」

伊歐文驚訝地挑了挑眉,為的不是精靈說要為她報仇之類的話,而是那個過于親昵的稱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艾維斯轉起了圈子,苦惱的模樣倒是很符合她的年紀,「看到你那些經歷,我覺得像是自己親身經歷一樣。你知道那種恨意,它們讓我快爆炸了。」

煩躁地揉了揉耳邊幾縷散落的長發,艾維斯重又板起臉︰「敢動我的護從,死都是便宜他們的了。」

「我都不著急了,你還著急什麼呀?」

「這些該死的短命種,他們要是能多活幾年我當然也不著急。」

「哎,還是想想你的試煉吧。下一處要去哪里?」

「我還要在這里等母親把契約傳過來,找他們簽字呢。」精靈嘟囔道,「再說我都不著急,你著急什麼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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