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秘史 冬鎮•暴風者

作者 ︰ 鳳鳴朝

在雪原上救下雙黑女子沒多久,夜女神的滾滾車輪從駛來,軋過靜謐無聲的雪原,最後將黑斗篷攤開平鋪在這一片土地上。

冬季的夜,漫長而帶有殺機。

「快點快點,後面的快點!」守城兵焦躁地催促趕著進鎮的人們,暗自嘀咕今天可真邪門。大家怎麼都跟商量好似的趕在入夜後來冬鎮報到。按慣例,入夜一小時後不允許再有外來者進入冬鎮。但如果不讓他們進去,這些人必死無疑。且不說比其他季節多出兩倍時間的夜晚能把人活活凍死的,縱然帶了足夠抵御寒冷的被服,野蠻生物的威脅也決不可小視。遙望著看不到頭的長龍,守城兵急得滿頭大汗。

為了防止野蠻生物的入侵,平常開啟的側城門狹窄而幽長,勉強能容納兩匹馬並排而行。不過這對于一個冰原的小鎮已經足夠了。

「不要擠,大家都能進。」維持秩序的口令在危及生命的境況下顯得脆弱無力。旅人們瘋了似的見縫插針,結果導致窄小的城門更加擁擠。

哈伯與梅森在隊伍的中間,眼看著因為盡頭的擁堵他們好半天都沒往前進一步,少年又開始著急地跺腳︰「叔叔,進不去冬鎮是不是就是死路一條?」

哈伯沉默著沒有回應,回頭看看另一頭,已經有排隊的人不耐煩地調轉方向折返回雪原深處。

在冬鎮城牆外過夜比在雪原上過夜更加危險,這是千百年來人們口口相傳的真理。

空曠雪原上唯一一座塞滿人類的城鎮,從建立的那一天起就少不了被各種野蠻生物虎視眈眈。若有一點疏忽大意,野蠻生物即會沖進冬鎮,大快朵頤。這麼多年來,那些家伙一天都沒放松過對冬鎮的監視。若有人類不幸在門禁之後抵達冬鎮,那就等于洗干淨脖子靜候被當成點心一口吞掉。

因此所有旅人才在這時恨不得削尖腦袋往鎮子里面沖。

怕死,是人類的天性。

就在旅人們想盡辦法擠進那狹長的通道時,一個人卻邁著悠閑的腳步從旁邊的小屋子走了出來。守城兵見到他立刻像看見救星似的匍匐在地上︰「開放主城門吧,潘圖大人!」

那位大人環視著混亂的長隊,眼楮里竟然迸發出興奮至極的笑意,他張開嘴,尖利而滑稽的聲音一連串地冒了出來︰「開放主城門?開什麼玩笑!那豈不是要告訴那幫畜生我們打開大門是為了迎接他們到來。動動腦子吧,蠢貨。」他模出懷表看了一下,「離門禁還有四十分鐘,進不去的就讓他們快點滾蛋!誰讓他們早點不趕過來,死了活該!」

這種時候他的話無疑是給躁動的人群火上澆油。

有個絡腮胡大漢第一時間站出來,但他沒有說話,而是徑直提著那位矮矮胖胖的潘圖大人的衣領把他拖進隊列里。「大家都是迫不得已在這種時候才到冬鎮,跟你現在的情況一樣。如果今天晚上我們進不去,您也甭想進去!」那人冷笑著,可就是他這副猙獰的模樣反而讓周圍的人齊聲叫好。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威脅本大人。我告訴你,就算你進入冬鎮也是個死。」最後一個字拖的特別長,為了讓「死」字顯得更加有分量,潘圖大人的眼珠隨著音調轉了好幾圈。看潘圖大人那副模樣,梅森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哈伯趕緊捂住他的嘴巴,將還未成形的笑意堵了回去。

絡腮胡大漢應該是首次來冬鎮。他的行為的確算得上義舉,可他沒想過,別人在遭受這樣的對待時為什麼都忍氣吞聲。潘圖不僅僅只有「大人」這一個頭餃,更廣為人知的是那個替代他本名的綽號——暴風者。

被烈日城國王逐出城的庶子,卻在雪原上的邊陲小鎮依靠他強大的御風能力統領三百守城兵,他的勢力已不在冬鎮領主之下。

「我數三聲,你快放開我,不然你會死的很難看!」

張牙舞爪的威脅並未被那大漢听入耳中,大漢拎著潘圖大人站在門口,指揮著排隊的人一個個有秩序地進入。

很快就輪到哈伯一行。

然而這時潘圖不耐煩了。在又一次的口頭警告無效後,暴風者忽然高聲念起咒語。大漢反了他一耳光,咒語不僅沒有中止,反而愈加高亢迅疾。

哈伯連忙拉著梅森往後退,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與他們同行的黑袍女子仍立在原地不動,似乎著急要進去,不由低聲提醒她趕快後退,免得被暴風者的憤怒殃及。

咒語的結束與開始一樣突然。

呼嘯的風聲由遠至近幾乎只在眨眼的時間。旋轉著的龍卷風有意識地從人群中穿插而過,最終將潘圖與絡腮胡大漢整個卷入其中,沿著城牆高攀至空中。

又是一陣帶有潘圖大人烙印的陰笑。

高空中一個濃重而龐大的陰影攜卷陣陣寒風重重地砸下來,就墜落在隊伍的旁邊。離最近的人不過一步的距離。

梅森眼睜睜地看著長滿毛發的頭顱在他腳邊像被摔爛的西瓜一樣裂開,流出紅白交雜的血漿。刺鼻的腥味還未散發出來,就被冰雪女神凍結在空氣里。血液和腦漿也幾乎在那一瞬間被禁錮在地上。

「唔!」

梅森剛月兌口的驚叫變成噴涌而出的嘔吐物,他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場面。哈伯搖搖頭,伸手將佷子拖了過來。

「關門!一個都不準放進來!」

潘圖大人下達的命令,守城兵只能忠實地執行。

而再一次見識到暴風者的怒火,滿月復牢騷的行人們也只能往後退。哈伯也不例外,隨著人群漸漸散開,他也拽著佷子打算先離開冬鎮範圍。梅森不滿地嘟囔了幾句,哈伯拼命捂緊他的嘴巴,偷偷往後瞟了幾眼,潘圖只是得意的笑著,沒有理會行人們的咒罵。

哈伯听天由命的悲觀情緒很快被黑袍女子不怕死的抗議驅散。

「離宵禁還有三十五梅……三十五分鐘,你不能這麼早關閉城門,斷絕大家的生路。」黑袍女子的聲音隨著寒風吹入後方人群的耳中。大家紛紛駐足觀看,有些替這個獨臂的黑袍女子擔憂,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潘圖正興致勃勃地指使守城兵將一排瓖著鐵釘的柵欄堵在門口,對雙黑女子的話充耳不聞。

溫和的抗議無效,黑袍女子從衣袖中掏出了一支細長的棍子指向潘圖大人。「開門。」

如果說先前還因輕蔑而無視這名身材相對雪原稍顯高挑的女性的話,在看到那支棍子以後潘圖不得不正視著她。

也是弄術者?

更多的人停下折返雪原的腳步翹首遙望著門口的變故。

那種遭遇挑戰的嚴肅表情,已經有多久沒在「暴風者」潘圖大人臉上見過了?

哈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半路上救下來的女人竟然能讓潘圖都感覺到威脅。轉念一想,哈伯就釋懷了。能召喚出次龍的人,無論如何都算不上普通人吧。他有些難捺興奮地抓緊梅森的衣領,調轉方向,借著夜色的掩護悄悄再次接近了城門。

「御風者潘圖,敢問閣下來自何方,有何稱號?」潘圖也從袖中掏出輕易不肯示人的魔杖,恭敬地向對面的人鞠了一躬。

「操法者伊歐文-德安諾普,來自齊魯維亞的初級法師。」黑袍女子略有些哀傷地低聲回應。

無論是操法者還是齊魯維亞都是很陌生的名詞。但是那個初級卻讓潘圖信心大振。無論何時,初級都代表著剛入門不是麼?

「想進入冬鎮的話,必須先打贏我。」潘圖呵呵一笑,「你倒是聰明,這麼快就看出來了。」

「如果能打贏你……」自稱來自齊魯維亞的伊歐文向後方巡視了一圈,看到哈伯叔佷後她迅速扭頭,「請開放主城門。」

許久未面臨過挑戰的暴風者此時精神勃發,頭腦中的熱血讓他比平時慷慨不少︰「如果閣下能打敗我,守城兵統領之職我都可讓賢于你。」潘圖詭秘地笑了起來,「但是你輸的話,就做我的妾姬如何?」

圍觀者一陣嘩然。

听到妾姬這個詞哈伯臉色一變,幾乎要沖上去讓那名異鄉人趕快逃命才好。

但凡來過冬鎮的人,都知道妾姬的意思。那是比守城兵們平時用來泄欲的軍妓還不如的工具。為了保證軍妓能夠「使用」得更久一點,起碼那些守城兵還會注意一點,不去刻意損壞她們——也許用「它們」更合適一點。

妾姬就不一樣了,這是屬于冬鎮貴族們的私人物品。意味著主人隨心所欲不受任何限制和譴責地折磨他們。淪為妾姬不出一個月,最好的結果是被折斷四肢丟進雪原喂那幫野蠻生物,而最壞的結果……

誰也不知道最壞的結果是什麼。那已經突破了普通人的想象力。

令所有人吃驚的是,黑袍女子听到妾姬那個詞連眼皮都沒眨一下,想都不想點頭說好。

哈伯甚至能看到潘圖眼中竄動的旺盛火苗。

御風者與異鄉操法者的決斗在黑袍女子說好的那一刻,正式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表示惡趣味泛濫,下幾章內容或許很重口。當然如果不想看到伊爾受折磨,作者或許會收起惡趣味……

另︰提前透露,這是一個和齊魯維亞平行的世界,所以才用慣用的單位名詞替代…

慣例求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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