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秘史 德拉索庫•石像

作者 ︰ 鳳鳴朝

「小心,那是德拉索庫的守護石像。」伊歐文簡單發出警告,立刻撐起了防護結界。

艾維斯將閃著銳利寒光的長劍豎在胸前,嘴角泛起許久未見的自信笑容︰「要是這點東西都打不過,我還不如去見死神。」

守護石像是石像鬼的變種,這種沒有智慧的制造物在克拉克學院比較常見,另外就是在地下寶庫中。無差別的範圍攻擊使它們成為雙刃劍,雖能抵御一定程度的入侵,同時也讓屬主遭受難以估量的損失。

相比于石像鬼,守護石像只有在接收到入侵警報之後才會進行防御性攻擊,伊歐文有理由相信眼前的石像們把她們當成了特級入侵者。因為石像們額間的透明寶石閃爍著急促而刺眼的橙紅光芒。

高危警報。

操法者與騎士的默契天衣無縫,當艾維斯沖進那一堆詭異石像也拿出自己的魔杖念出精短但有效的咒語。

黏滑咒是對付笨重石像的最佳法術,再結合沼澤咒則最大限度控制了石像們的移動速度和方向。

「左邊!」通過靈魂鏈接的簡短提示,精靈極快地在一只滑倒的石像上踩了一腳,借力躍至契約者提示的地方。長劍隨精靈右臂揚起的幅度劃出奇異弧光,終止于向法師揮拳的石像後頸。

「保護好自己。」艾維斯說,「不用管我。」

精靈又一個彈跳,毫不費力——起碼看起來是這樣——地把劍從石像身上拔出來,濺出的碎屑洞穿了法師的耳垂,她低低地哼了一聲,但艾維斯已經撲向房間的另一邊。

在混有龍脈的高階騎士壓倒性的力量優勢前,守護石像顯得笨拙而又執著。它們追隨精靈忽左忽右的腳步,卻總是踩進黏滑咒的陷阱,而後深陷于被沼澤咒加持過的地板上。當它們掙扎著要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腐臭的泥沼拔地而起,襲擊著兩名人型生物的鼻腔。

石像額間閃爍的橙紅光芒越來越急促,伊歐文似乎听到它們在低吼。

有一只石像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疑惑地扭動頭顱望了望展示靈活身手的精靈騎士,又望了望不停念咒的法師,終于明白了造成行動不便的罪魁禍首是法師。它以滑稽的姿勢向伊歐文爬了過來。

艾維斯專注于把緊圍著她的四只石像剁成泥漿,伊歐文低頭看著那只石像,開始思考是用四分五裂還是捆縛來中止它的行動。

法師的咒語最終也沒有念出來。

當橙紅的閃爍警示變成長亮狀態時,伊歐文意識到大事不妙。

「艾莉!」她焦急地喊了一聲,艾維斯想也沒想立刻從包圍圈中跳出來,在空臨時釋放出的範圍保護結界中。

僅靠匱乏的形容詞無法完整描述出那副場景——守護石像的屬主遺棄了那些盡最大努力保護這里的制造物們。除了結界內的兩名人型生物,房間內的一切眨眼間皆化為齏粉,包括地板。

精靈及時將契約者擁入懷中,同時法師也不甘落後念出了漂浮咒。

「粉碎。」懸浮在空闊無依的半空,法師喃喃地念道。

範圍粉碎可以說是黑暗操法者的巔峰法術,4摩爾以上範圍的粉碎即可列為禁咒級別。伊歐文暗暗揣測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她最多能把範圍粉碎擴展到6摩爾,但這個房間至少有20摩爾寬長。

果然她還是小瞧了德拉索庫的力量。

艾維斯往下瞧了瞧,腳下是深不見底的黑洞。

「幻術。」伊歐文解釋道,但她也不敢貿然下去。漂浮咒晃晃悠悠地下沉少許,伊歐文不再猶豫。「我們上去。」

艾維斯點點頭,衡量了一下最近的地面與她們所處的距離,抓著法師的雙肩一躍而起。但就在她們離開漂浮咒的瞬間,地面的距離突然拉長了許多,艾維斯愣了一下,上沖的力道隨之減弱。

「別分心,這是幻術!」察覺精靈的遲疑伊歐文連忙提醒,但還是晚了。

兩次漂浮咒的之間至少要停頓至少需要1赫侖,要靠這個法術救命顯然不可能。伊歐文腦子里閃過了無數個咒語,分析這些咒語讓法師沒能及時察覺出艾維斯繃緊了手臂上的肌肉。

是的,艾維斯把她扔了上去。

「艾莉!」伊歐文扒著邊沿又氣又惱地喊了一聲。

艾維斯仰起頭向她露出熟悉的滿不在乎的微笑,「不用擔心。」話音還在回蕩,她已被黑洞里伸出的無形之手抓了進去。

「我沒事。」靈魂鏈接里很快又響起艾維斯輕快的聲音,「這里有很弱的光,但是我不確定離你有多遠,所以不要輕舉妄動。」艾維斯說,「我找到了一扇門,你先呆在那兒別動。」

伊歐文咬咬下唇,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德拉索庫雖然強大但看來尚不能隔絕位面,要麼就是他們並不想要闖入者的命。

這時候伊歐文不得不慶幸也許她真的像薩恩說的那樣是德拉索庫相對比較看重的成員。

「艾莉,我要下去了。」伊歐文平淡地通知了一下,然後就跳了下去。她並不害怕獨自一人,但她不想讓艾莉莽撞涉險。

德拉索庫的力量有多強大從粉碎術可窺一斑,要是沒有它忌憚的東西,相信就算古龍也難逃生天。

準確無誤接住契約者的時候,艾維斯忽然問道︰「為什麼剛才你不用輕飄飄喔?」

短暫愕然之後,法師以低頭不語作為對此問題的回應。

艾維斯牽著契約者向她之前發現的那扇門走去。法師的手像平常那樣冰冷,並且微微發抖。「你在害怕?」艾維斯輕輕吻了吻伊歐文的耳朵,一股咸腥的味道爬上舌尖。精靈模了模唇角,不經意牽動了臉上的傷口,她重重地咒罵了一句,內容完全悖逆她之前所接受的禮儀訓練。

伊歐文聳聳肩︰「我不心疼。」

「傷疤是騎士的榮耀!」艾維斯以咒罵式的陰沉語氣宣布,「就算它在臉上。」

門上畫滿銀灰符文,法師眯起眼仔細看了一會兒扭頭對精靈說道︰「那你還不說聲謝謝?」她推開門,里面的光亮像風一樣緩緩推向門外。

「你想表達什麼?」艾維斯不滿地捏捏她的手指,「也許我該給你選個好看點兒的首飾?」她瞥了瞥伊歐文耳朵上的傷口,血跡讓它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習慣了契約者如陶瓷般柔女敕細膩的肌膚紋路,偶然的瑕疵卻帶著蠱惑般的吸引力。

艾維斯舌忝唇角的小動作被伊歐文發現,後者頓下腳步,小心地用大拇指拭去了精靈臉上未干的血液。艾維斯剛想贊揚一下她的體貼,沒想到法師竟然更加小心翼翼的把那些血抹到了自己的魔杖上。

伊歐文對著染血的魔杖吹了吹氣,讓它干的快一點好收回去。「這可是龍血。」法師說,「待會兒給你看效果。」

悶悶不樂的艾維斯只能沖她干瞪眼。

經過那扇詭異的符文之門,門內的世界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靜。夜光石柔和的照亮了這條走廊,並帶有引導意味地蜿蜒開。走廊兩邊的牆壁光潔無物,地板也是尋常可見的橡木。伊歐文找不出任何幻術存在的痕跡,于是她斷定這里沒有危險。

艾維斯可不敢放松大意,緊緊攥著手里的長劍像握著契約者的手那樣。對她來說這種平靜往往預示著激烈的風暴。

走廊的盡頭又是一扇刻滿符文的門,艾維斯貼耳在門上听了一會兒,不解地向契約者歪了歪腦袋︰「要進去麼?」

經歷過剛剛和守護石像的纏斗,艾維斯對這種寧靜顯得無所適從。

與顧忌頗多的契約者相比,伊歐文對德拉索庫的一切都抱有樂觀心態。她越來越相信是德拉索庫指引她回來。

這是她的家。

小時候她拒絕接受自己是一個制造物的事實,于是她摒棄天賦並消極對抗,直至梅林帶她離開地底世界投向表面光亮實則蕪雜的地表。當她敞開心懷接納黑暗時,才發現邪惡從來都是被定義的,而被定義者沒有任何辯解余地。

誰一出生就帶著無可抹消的罪的印記?那些呱呱哭泣的嬰孩被迫離開母親的懷抱踽踽獨行,只因母親是一名邪惡的亞沙克人要被衛道士割下頭顱;那些大多時候躲躲藏藏只有在夜深人靜才敢出來找一點別人丟棄的飯菜當食物的小孩兒,只因遺傳父母有一雙黑色眼楮。伊歐文不敢想象若那時她們沒救下魯魯蘇,若她被那些可惡的士兵帶走……

別有用心的謊言經由道貌岸然的布道者重復一萬遍,它就變成了真理。而真理需要無辜者的鮮血奠定它的地位。

艾莉要追尋捍衛生存權利的正義,這是她認定的騎士之道。若艾莉有一天成為被仰視的那位,那所有為了生存苦苦掙扎游走在地表世界邊緣的黑暗族類都應該被正義嘉獎。

伊歐文忽然覺得眼前的光超過了她所能適應的極限,當她抬起手擋著那些四面八方射來的光線時,她從指縫間看到被鮮血染紅的地面。

「伊爾。」艾維斯低低喚了一聲,接著伊歐文感覺身邊突地一空,精靈倒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求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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