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朋友
翌日醒來,天已大亮,至于什麼時間鄒盼舒完全無法判斷,只是一醒來就蒙著被子和自己賭氣。
他真不該心軟的,要不是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晨練和大兵哥的訓練,他都要懷疑自己會被活生生做死在床上,全身疼痛到連手指都抽筋的感覺,就連拉一下被子這麼簡單的動作都絲絲抽氣著完成。
他怎麼以前從來沒發覺任疏狂還有這麼超強的精力,前生哪怕是剛開始兩人沒有感情時也不過是最多兩三次,三次的時候都很少,除非他特別的狂躁時才會沉默不語的發.泄。後來兩人漸漸有了情感上的交流,也不過是變得溫柔次數並不會增多,反倒算起來任疏狂是個偏冷感的人,需要發.泄的次數也非常少。
鄒盼舒怎麼想也沒想到他會那樣仿佛化身為獸,不停地索取,一次強過一次的撞擊,令得鄒盼舒覺得神經都要麻木掉。
「真的很疼?」他一動任疏狂就知道了,馬上從書桌旁走過來關切地詢問。
鄒盼舒氣不打一處來,哪有這樣問話的,氣鼓鼓一把掀了被子露出臉說︰「你給我壓一晚上試試看疼不疼。」
可是掀被子的動作太猛,鄒盼舒話才說完一張小臉已經皺的堪比老酸菜樣,五官都擠壓到一起去了,直看得任疏狂也不由心底發怵,意識到自己昨晚做得太過了。
他想說句什麼,可能是道歉的話,可是不習慣向人認錯的他開不了口,而且哪有在這種事情上認錯的人,何況昨晚那種情況他也是第一次踫到,從未想過原來做.愛也會如此令人著迷至瘋狂,想了想只好安慰他︰「我讓司機送了粥過來,要不要吃一點?」
昨晚那樣的鄒盼舒給了他心靈深處的寧靜,從不向人訴說的母子情也不再那麼難堪,沒有人能夠不在意來自親身媽媽的隱隱敵意,他只是深埋在心底一個人孤獨的品嘗著,可昨晚那樣沖動的開口後,卻覺得在面對鄒盼舒時真的可以什麼話都直接說出來,不管對錯都能得到他給予的包容。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經歷,哪怕是親人再溺愛自己,除了女乃女乃一個人外也都是有著苛刻的要求。
「以後還是要節制點,這樣對我們的身體都不好啊。」
自重生後就非常注重養生的鄒盼舒還是擰著眉,難得的數落起他來,鄒盼舒相信要是這樣的經歷再來幾次,說不得身體都要散架了。
饒是任疏狂這樣淡定的人也不由得微微紅了臉,只覺得臉頰有點發熱,側了側臉龐伸手扶他起身,不過他可什麼話都沒答應,昨晚那樣的情況又不是他能控制的,好在心底總算知道不能傷了他,後來清理時也只看到紅腫沒發現血絲,這多少令他更安心。
孰不知他耳旁也是微紅,落在鄒盼舒的眼里就是致命的誘惑,一下忘記了疼痛伸手緊緊抱著他,臉埋在他的肩膀上自己也臉頰發熱,此刻他感受到兩個人的心靈跳動是一致的,那麼多的等待就像一首將要完結的詩,沒有了中途那麼多的曲折坎坷,只留下美妙的旋律和動人的詩情畫意。
艱難地吃了粥,鄒盼舒才緩了口氣坐在沙發上休息,還是不能動作拉扯太大,彎著眉笑眯眯地看著任疏狂優雅地收拾餐桌和洗碗,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看得津津有味。
待任疏狂把兩個碗洗了,食盒里剩的粥也都蓋好坐過來,他聞著任疏狂身上帶上的洗潔精味道,心底一陣悶笑,順著他的脖頸往下,呲牙咧齒做狀咬了幾下任疏狂的肩膀,每每咬下去後又舍不得,只好舌尖又舌忝舐回來。
感覺到兩人之間突飛猛進的親昵,他興奮的撥弄任疏狂的身體,戳戳他月復部處的肌肉,捏捏他肩膀的二頭肌,甚至還憑著記憶去摩挲他前天被摔打到的部分,誰讓這人昨晚把人欺負狠了,這下老老實實的任他肆意模來模去,鄒盼舒只覺得既是高興又是好笑,玩得不亦樂乎。
他其實沒有生氣,任疏狂眷戀自己的身體也是個好兆頭,他心里甜著呢,一張小臉更是神氣飛揚,偶爾作怪的表情更是生動活潑。
任疏狂由著他鬧,哪怕淤青處被擰疼了也只扯扯嘴角,倒是全身都放松得很,身心都很愜意,自己拿起帶回來的文件翻閱,只在鄒盼舒的手深入衣服里摩挲時眼神暗了下來,好在他也知道輕重,鄒盼舒的身體還是太瘦弱,真經不起太頻繁的床.事,只好自己做著深呼吸調節,盡量把注意力放到文件上去。
玩了半響,頭已經枕到任疏狂大腿上,臉向著他的月復部,手掌貼上他的胸肌,感受著手掌下充滿力量的機理,還有越來越悠長的起伏,鄒盼舒猛然坐起身叫了起來︰「完了,疏狂,我忘記買菜了!」
「大驚小怪。中晚飯有人送來,不用你忙。」任疏狂趕緊放下文件扶住他,伸手給他揉著因為這起身帶來的撕扯疼痛,還好他避得快,否則等他撞上自己的下頦,兩個人都要遭殃。
鄒盼舒是猛然想起他上上周就與大江約好了今天他們兩兄弟過來玩,說是中飯過後來,吃過晚飯再走,那時候鄒盼舒還信誓旦旦要做一大桌菜犒勞他們倆呢,可看看今天這樣子別說一大桌菜,就是買菜都走不動了。
「不是。下午三點鐘大江要帶他弟弟來玩,我答應他做菜給他們吃了。哎,你別太用力,我這是兩周前就答應好的。快看看幾點鐘了。」才說到半就被任疏狂狠狠揉了一下,鄒盼舒心虛地趕緊交代實情,他吃不準任疏狂什麼時候在國內,當然也就沒辦法總是推掉朋友到家里來聚會。
「十二點。你這個樣子哪能做飯?我讓司機送餐過來。」任疏狂擔憂地看他只是起身就很困難,直接提議送餐解決。
鄒盼舒不得不妥協,自己這個樣子確實動也動不了,再說到時候能不能陪著好好聊天都還不一定呢,飛在天上的好心情終于落到了實處,他一下子晃神了。
房間處處都有任疏狂的痕跡,從那些當作擺飾的高檔酒,到廚房成套的碗和杯子,衛生間里的用具,還有書桌上的筆記本和文件、書籍,更別說衣櫥里的衣服,外面也掛著不少服飾用品,還有玄關處的鞋子……
最重要的是有著一股淡淡的男人香,那是任疏狂身上的味道,他的衣服帶過來越多,人在這里住的時間越長,這個味道越是持久,鄒盼舒每每在他出差後都是使勁地聞著,可也不得不面對每一次過長時間後就會消散的事實。
他忐忑地看著任疏狂,不知道他會怎麼對待,雖然自己不介意被朋友知道,可是他會介意嗎?還有大江是他難得的朋友,是否也能接受自己的性向呢?這些迫在眉睫的念頭紛擾而來,鄒盼舒仿佛一下子被抽光了精神氣,耷眉耷眼地垂下腦袋不吭聲了。
任疏狂腦子里快速略過大江的資料,他曾經調查過鄒盼舒,自然知道他們兩人在公司宿舍同住了半年之久,大江還對鄒盼舒多有照顧,兩人是單純的朋友關系。以前任疏狂還不覺得如何,此刻回想起心底竟有點不舒服,看他這副神情懨懨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己呆在這里妨礙他交朋友了,一時怒意升起。
「你再睡一下,兩點半我叫醒你再走。晚飯早點吃了讓他們回去。」
任疏狂冷冷地說著,把他抱起來放到床上去,蓋上被子後自己坐到電腦前開始工作。
鄒盼舒腦子里嗡嗡直響,渾身的不適也沒有他說的要走來得震動,默默看了看他端坐挺直的背影,寬肩瘦腰充滿魅惑的性感,渾然天成的高貴並不因為一身家居服而收斂。這樣清雅貴氣的人還是那樣遙不可及,一早上的玩樂霎時變成了水中花鏡中月,泡沫一般消逝了。
胡思亂想中鄒盼舒的身體進入了睡眠恢復,听著變得悠長的呼吸,任疏狂才微微停了手上的動作,深思著自己的行為。
任疏狂做事情從來不會拖泥帶水,兩點半把人叫醒後幫著他換了一身休閑裝,沉著臉出了門。
鄒盼舒泄氣地胡亂收拾了一下房間里換下的衣服什麼的,沒有刻意抹去這個房間兩個人住的事實,只要稍微用心都能看出成雙成對的東西沒有女性用品,還有就是很多東西精致高檔,就如浴室里的胡須水是頂級品牌,還有不少是定制的東西,外面根本買不到,就不知道大江是否看得出來了。
三點鐘兩兄弟準時登門,鄒盼舒平時也難得見大江一次,畢竟保安總是三班倒,心底還是很開心,帶著點新奇的看他弟弟,要不是有這個小江,當初說不定大江也不會這麼親近的待自己。
小江有點靦腆,人瘦瘦高高的意外的有點漂亮,帶著一股溫潤如水的沉靜,和大江沒有多少相似之處,大江咧嘴解釋說一個像媽媽一個像爸爸,但是性情都很坦率,不大一會兒三人就沒有了隔閡聊了開來。
「這是你喜歡的雜志,最新的。」小江把手中的袋子遞給他,聲音輕輕柔柔,沒有帶上一點常年受病痛折磨的陰霾。
「謝謝啦,每個月都這麼麻煩你呢。」鄒盼舒道謝著接過來,並沒有矯情,這是大江的驕傲呢。
這已經是第四批雜志了,大江自從知道鄒盼舒喜歡看旅游雜志,就把每個月他弟弟送給他看的雜志都轉送給他。據小江說出版社里多的是,每人都會發兩三套,有自己出版社的也有業內同期的,他只有哥哥一個親人,也不管哥哥看不看每回都很有成就感快遞給他,搬到S市來了之後就是大江自己去提回來了。
「工作還適應嗎?你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別太累了,不然大江哥肯定不會輕饒你的。」鄒盼舒欣喜地翻閱著還帶著墨香的雜志,邊半開玩笑的說著,他可沒少被大江叨念呢。
「唔,還好。轉正後有點忙,不過我不怎麼用外出采訪,基本都是在公司和家里完成,不會很累。哥,你不用擔心。」小江不急不緩地解釋,從小因為慢性病導致他不能劇烈運動,磨光了所有的急性子,有著哥哥無微不至的關懷,倒是磨礪得他比同齡人更有定性,仿佛天塌下來也不著急。
「那就好。你不知道,你沒來S市之前,我可沒受大江哥嘮叨呀。」鄒盼舒呵呵笑著和小江一起談論他們共同的經歷,他們兩個人是同樣的22歲,算起來還是小江大了幾個月,不過鄒盼舒可不會叫他哥了。
小江看著在一邊滿足笑著的哥哥,心里一片暖意,知道因為自己的病這個哥哥付出了很多的心血,作為相依為命的兩兄弟,他也希望哥哥能幸福快樂,所以才從小一直很努力學習,體力不如人就要在腦力上超越其他人,因此他才會以優異的成績,沉穩的性格和實習期間吃苦耐勞的精神獲得了一份很多人都羨慕的知名出版社的正式工作,雖然還是編制外,不過他對以後的生活充滿著信心。
「這些都是你拍的照片嗎?很漂亮,拍攝視角很獨特,我能都看看嗎?」小江一進來就看到整面牆的照片,各式各樣的照片簡直是一個完整的世界,各種風景人物社會場景等等,每一張細看都很有一股韻味在其中,非常的醒目吸引人,他作為一個編輯自然有著敏銳的觸感。
「可以。電腦里還有很多沒有沖洗出來的,這些沖洗的有些是帶去給老師看的,有些是參加活動的照片,大家的都放在一起討論學習用的。」
有人喜歡自己的照片,鄒盼舒心底揚起一股自豪感,他的照片就是他心中的世界,每一張都很用心的按下快門,每一張都很用心的篩選後做後期處理。
看著兩個人找到共同語言擠在小小的筆記本電腦前交流,大江倒是欣喜之外略帶著點憂愁。
他屢次苦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終于在有人送餐來時,一邊驚嘆精致食盒里更精致的晚餐,一邊偷偷趁著外面弟弟還關注照片不注意這里,拉了鄒盼舒進了廚房,低聲地開口︰「你是不是在公司受到排擠了?不用在意那些人的話,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
鄒盼舒猛一听有點糊涂,不知道大江這是從何說起,難道指的是上次任疏狂處理過的那回?
大江倒是誤會了他的愣怔,以為是被說到了痛處,有點著急可還記得壓低嗓門表明自己的態度︰「以後我當班的話,我就等你一起到食堂吃飯,這樣就不需要回避別人了。還有,不管你喜歡誰,你都是我大江的弟弟,你記得我們支持你就行。」
「大江哥,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鄒盼舒想了想不知道自己的哪些行為又給人看出什麼來,在他們的交流後才知道公司暗地里流傳著他和亞歷山大談朋友,因此才常常去技術部轉悠,公器私用,並且還覬覦著總裁本人,否則怎麼會總巴結著總裁不放,完全不與其他人打好關系,亞歷山大和總裁不在公司時他幾乎總是一個人,肯定是心虛所以才會這樣,還常常總是一下班就不見了影子,加班次數極少。
直到他們都離開,鄒盼舒還覺得這流言來得莫名其妙,雖然他已經向大江解釋過他和亞歷山大不是在談朋友,不過他是真的喜歡男人,還有就是他白天常常忙到忘記吃中飯最後只好悄悄解決,而晚上下班後則是出去學習,讓大江不用擔心他不是被流言纏身不敢出現,而是太忙了沒時間出現,很多時候忙到中晚餐都在外面匆匆解決。
至于大江是否會想到鄒盼舒喜歡的男人就是任疏狂,這個他就管不了了,畢竟在任疏狂沒有表態前,鄒盼舒絕對不會給他制造麻煩,現在他開始頭疼不知道是不是聖誕舞會又刺激了流言的產生,也不知道任疏狂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可是亞歷山大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任何喜歡的話語,表現得只是親近一點,鄒盼舒想總不能自己開口去說我不喜歡你,所以你也不要喜歡我這樣的話吧,他自己都覺得如果說了才是真的有毛病,捕風捉影竟干些沒有油鹽的事情,這個世界哪里有那麼多同性戀呢。他追一個任疏狂就追得這麼辛苦,實在沒有精力去應付其他任何人了。
不過到最後大江還是握了握他的手,估計是看出了這套小公寓的不同,表示支持他追求自己的幸福。
鄒盼舒心里面既開心又惆悵,他想起了避開出去的任疏狂,那個人才是逃避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