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身體都得到了滿足,只是純純地在床上膩著,昨晚的談話讓他們的心更是貼近,鄒盼舒對與任疏狂的過往這才有了直觀的認識,更是心疼都來不及。
「程家以後應該不敢再這麼做,我已經做了部署。」任疏狂繼續昨晚沒說完的話。
「嗯。我不怕,再說他也沒對我做什麼。就是你送給我的鏡頭打壞了一個。」鄒盼舒癟著嘴,有任疏狂撐腰,他就有種要撲上去咬程清鴻一口泄憤的感覺。
「人沒事就好,東西沒了再買就是了。」任疏狂刮了他的鼻梁一下,看他這麼在意自己送的東西,心里很滿意。
「那些照片……」
「那些照片……」
異口同聲的疊音,兩人察覺說了一樣的話,不由都笑了,還是任疏狂接著解釋︰「那些照片是錯位拍的,邊上多數時候都有張豐唯在。而且,我懷疑我爸也參合了,等我以後弄清楚再說。你不要誤會了。」
任疏狂之所以這麼說也是有原因的,他很少會被人偷拍,因為司機常常守在附近,昨晚看了照片他就問過謙叔,謙叔說前段時間頻繁被任將軍的人請走,確實在任疏狂與張豐唯黃靜怡聚會時,這次任疏狂出差回來後就沒有這種事情了。
兩人一核對就猜了個不離十,謙叔詢問是否要另外再調人調車護衛,被任疏狂拒絕了,他想過平靜的生活,既然月兌離了軍政這條路,就不想再參合太深,這一次與張家的合作也是迫于無奈,程家就是個不定時炸彈,沒有能力根本不能自保。
「我沒有誤會,知道你不會做這種事情。不過還是不要給人這樣拍,我和你的合照加起來都沒有幾張!」鄒盼舒抗議,看到第一眼心里真的刺疼,隨即馬上反應過來,這一回他從頭到尾都信任任疏狂,只是不好受也是真的。
任疏狂一听,確實是這麼回事,如果他看到鄒盼舒與別人很親近的照片,哪怕不是事實肯定也會暴怒,將心比心,把他抱了一下,同意他以後找時間補回來一些合照。
「那些照片現在在哪里?」
「昨晚就處理了,都化成灰了。」任疏狂回答,他只掃了幾眼判斷出問題,就把照片讓司機帶去處理掉了,至于底片,他相信不用很久也會拿到手銷毀的。
兩人又說了不少話,安安靜靜的房間里只有低低的細語,直到兩人的肚子都抗議地叫喚起來,鄒盼舒才在任疏狂的幫助下洗漱換衣,他的手昨晚也忘了敷藥,看得任疏狂直皺眉頭。
吃了不知道該算早飯還是中飯的一餐,鄒盼舒才看到放在客廳任疏狂的一堆文件資料中好像有他的東西,翻出來一看真的是自己的。
「怎麼會在你這里?啊,你幫我聯系小江了,是嗎?你都知道了?」鄒盼舒又開始一驚一乍了,似乎自己也發現了這個毛病,不好意思笑了笑。
任疏狂搖搖頭彈了他額頭一下,把他翻亂的文件重新整理,按照輕重緩急分了分,等一下他還要把這些工作盡快處理完,現在他的工作比之以前是更多了,不僅泰恆的要處理,合作的新公司那邊也要費心。
「我讓小江幫你領了獎,你還不知道吧,一等獎。恭喜你,盼舒,我為你驕傲。」任疏狂小心翼翼把他抱了一下再放開,任由他沒骨頭似地靠著自己休息。
「真的?真是太好了,我原本打算如果得了獎不管是什麼獎都在昨天送你禮物,你生日我們都沒有一起過。」鄒盼舒先是很高興,可是想起錯過的事情也不免有點遺憾。為了學攝影,他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精力,就如他學每一樣東西那樣,總是會全力以赴。
這是他第一次靠著自己的本事獲得的認可,果然小江說的話也有道理,不管是任何人都需要社會的認可,親人朋友的認可,人的價值還是要與社會掛鉤。
「今天送我也行,我一樣高興。」任疏狂安慰他,沉默了一下還是決定和盤托出,遂問道︰「你的原片都發過給什麼人?整個文件夾這種,不是單張幾張的發送。」
還在兀自高興的鄒盼舒,敏銳地感受到了什麼,任疏狂直接把調查報告轉給他看,上面清晰地寫了會場的鬧劇,最後被拘留的誹謗者也只是說沒有見過委托人,都是電話和網絡聯系的。
任疏狂讓人再繼續追查,可惜對方做事很老練,所用的號碼郵箱等等全部是新注冊的,用完就扔掉了,就連支付的錢都是指定了地點讓人去取,還都是舊鈔。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的圖都在筆電上,上了鎖別人也能看到嗎?」鄒盼舒腦中一閃,想起了辭職那天的事情,雖然心底已經認定是他,可還是不太敢相信,調查資料上的一切令他遍體生寒,如果當時沒有被揭露,那麼自己是不是就要終身都背著一個污點?
「是誰?稍微懂點編程的人都可以解鎖。誰動過你的筆電?上回你問我要發票,有關聯?」任疏狂的腦子是一等一的好,而鄒盼舒的事情他又是記得最牢,一得到提醒馬上就聯系起來。
鄒盼舒也不是泥人,他雖然善良,可再善良的人對這種陷害也被氣得不行,忿忿不平地把那天的事情說了一下。
任疏狂一听,心里很是不好受,他能完全信任的人並不多,對于嚴靖這個人的忠心從未懷疑過,自問也給予了嚴靖超出他預期的報酬,怎麼也沒想到這出陰謀的背後會是他,而且沒有沖著自己來,卻是沖著鄒盼舒去的,這到底是對自己不滿有仇,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他坐不住了,如果嚴靖真的對自己有異心,那麼泰恆的現況可就有了大麻煩,還不知道背地里嚴靖是否做過什麼手腳,雖然任疏狂也有監控手段,但一直完全信任的人突然來這麼一出,還是讓他憤怒異常。
撥打了電話讓人去查,他拍拍鄒盼舒讓他休息一會,自己一個人拿了香煙手機到陽台去了。
很快調查結果就出來了,真不知道該說嚴重還是不嚴重。
「查到那天筆電在嚴靖辦公室有半個小時,只有他一個人。黑了他在辦公室的電腦發現有照片,是您本人的生活照。您看,需要我們刪除嗎?他家里的電腦晚上只要一上網就可以查到。」
掛了這個電話,李秘書的電話也撥了進來︰「總裁,沒有發現嚴總的異常,他經手的所有業務運轉都正常。需要做什麼應對嗎?」
任疏狂都給了指示之後,不禁更是有點模不著頭腦,嚴靖單單只在涉及鄒盼舒的事情上動手。
他深思之後回想起最初鄒盼舒酒精中毒那次嚴靖在場,還有上回擅闖工廠的事情,原以為那批二世祖是憑著北天的名頭進去的,但是處理事件時嚴靖才是當日的最高職務,單單只是昨天的事情確認就已經不容嚴靖,如果以前那些也是他背後出手,任疏狂不得不重新看待這件事情。
他知道以後不會再信任這個人,潛意識也相信了自己的推測,為了讓嚴靖心服口服,任疏狂再次下了命令讓人從什麼方向去查,這樣明確的目標查起來肯定是一抓一個準,不像原先毫無頭緒地調查。
「是他嗎?會不會很嚴重?」鄒盼舒看他臉色不太好,擔憂地問。
他也知道嚴靖在泰恆位高權重,如果真有異心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即使不是這樣,少了一員大將,任疏狂不知道又要費多少心思重新補回,泰恆和別的一般企業不同,與政府關系密切,換一個總經理可不是鬧著玩的。
「沒事,別擔心。應該是他,我先去一趟公司把這些事情處理了。你在家休息,這些資料先不要看了,獎金已經打到你的卡里,小江那邊也等明天再聯系,我給過他消息。這幾天我會抽出時間陪你去一次會展,不著急。」任疏狂說著話,已經收走了鄒盼舒手里拿著的關于此次會展的資料,也不讓他下地走路,直接橫抱起送到主臥去了。
一邊繼續手上的工作,一邊等著有關嚴靖的調查匯報,任疏狂在泰恆的辦公室里,整個辦公室低氣壓之濃郁,讓那些進來匯報的人一個個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噤若寒蟬。
只有他的新助理韓諾還算好,三十五六的年紀,最拿手的不僅是協助任疏狂工作,還有人際關系方面的特長,才短短幾個月就已經與所有泰恆高層打好了關系,並且熟識所有泰恆的合作伙伴,也對政府官員的大小瑣碎事背得滾瓜爛熟,已經能夠在談判中獨擋一面,確實比起鄒盼舒來強了不止一個檔次,總裁辦公室秘書室的秘書們也都服氣得很,倒是省了任疏狂好多力氣。
一直到下午四點多,堆積的調查報告有五六個文件夾之多,任疏狂已經看出端倪,嚴靖就是針對鄒盼舒個人,並未對公司有任何異心。可越是翻看他越是不明白,鄒盼舒在什麼時候得罪過嚴靖,也不會是為了助理的職位,畢竟,現任助理韓諾據說與嚴靖的關系就很不錯,合作無間。
嚴靖還不知道自家總裁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正為了那個收了錢卻沒把事情做好的青年大生悶氣,而且事情鬧大了對他也有危險,生怕被人知道後會不利于自己。
這個不利對他來說就是來自任疏狂的猜疑,嚴靖做事情一向勤勤懇懇,也是感激任疏狂向來的放權,嚴家得益于自己才勉強在S市立了足,從一個原先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公司,現在已經有點小資產,不算二流也要算得上三流家族企業了。
得益于泰恆總經理這個職位的便利,他的家族也水漲船高做了不少利潤豐厚的業務,現在發現事情要曝光,嚴靖才暗惱自己出手還是不夠隱蔽,忙聯系攝影協會的一個委員,當時在現場隱隱要拍板是剽竊的鑒定的人群中,就有一位是嚴靖的棋子,當然是用了其他利益誘使那人盡量讓剽竊成為事實,其他都不要管。
攝影協會王委員哪里敢直言說自己才剛剛向另一批人坦白了,更不想把到手的東西再送回去,吱吱唔唔了幾下搪塞了過去,嚴靖送來的東西他實在喜歡,不然當初也不會輕易答應,因此也不會輕易吐出去。
要說這王委員也倒霉,本來沒人看出什麼不對勁,但偏偏柏子競在現場,旁觀者清,只幾個回合就看出那批老家伙里面有人推波助瀾,細心觀察之下就有了推測,只因一開始不知道任疏狂會如何處理也就沒開口多嘴,但今天任疏狂打電話來道謝,柏子競隨口就告知了推測,才被任疏狂派去人逮住了。
任疏狂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所有的一切水落石出後,就直接把嚴靖叫到了辦公室。
嚴靖畢竟心虛,往日里還能坦然看向任疏狂的眼神此刻就不太敢,以前每回見到任疏狂總覺得心里燒著一團火,要把自己焚盡才罷休,但今日他卻覺得渾身冰涼,雖未遂卻也是做了一件大虧心事,低眉垂眼半天也不敢像平日那樣開口詢問有什麼事情。
揉了揉一天都沒舒展的眉頭,看著跟了自己五六年的心月復,任疏狂真有點傷感,這個現實社會再次驗證了它的殘酷。
「你針對鄒盼舒做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不問你為什麼這麼做。既然選擇出手,就應該想到被我知道會有的結果。畢竟你在泰恆是從開始就做起的,看在往日情分上我給你選擇,一是離開泰恆,二是到日本去啟動下級分公司,不掛泰恆的牌子,從頭做起,總公司給予一定的支持。」
「總裁……」嚴靖猛地抬起頭,只說了一個詞就說不下去了,他根本就沒敢想過後果,只是一味的存了僥幸心里。
「不用再多說,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鄒盼舒對我的重要性。給你一個月時間和李秘書交接。我想你也不會拿你嚴氏家族的前程來賭氣再做什麼手腳,我從來不給人第二次機會。你出去吧。」
任疏狂看著嚴靖張了口想說什麼又閉上,落寞地走出辦公室,他起身看向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想著不知道是否會老老實實在家里休息的鄒盼舒,心里很踏實,再多的曲折都不能把他打倒,為了兩個人安然的未來,他還有非常多的工作要做。
看著窗外明亮的天空,他始終記得自己的承諾,不讓人欺負鄒盼舒,他還要更強大把鄒盼舒保護得更好,而現在的他還是弱小的,只是比常人多了一份出身的優勢,還沒有完全轉化為自己個人的能量。
嚴靖出了門後的神色與其說是落寞,不如說是怨毒來得更好,本來也能夠相安無事的一份好工作,偏生因為一份執念而毀了,雖說任疏狂留了選擇,但不管哪一個選擇都是從天上被打到了地下。
終于,他還算腦子清醒,知道任疏狂終究留了一條後路——到日本開創分公司,如果任疏狂狠心直接驅逐自己的話,怕是不止自己,就連嚴家的企業也會一蹶不振,現在雖說不能掛泰恆的牌子,他也知道另一個正在創建的新公司價值甚大,有這兩個公司做後盾,還是可以做一番事業出來,這樣一來自己後半生多半要呆在日本不能常駐S市了,可見任疏狂也是深思熟慮過後的決定。
回頭望了一眼已經關上的門,兩個世界毫無通融的地方,嚴靖狠狠閉了眼楮,再睜開後竟有了點梟雄似地狠厲,不過這狠厲是對著他自己去的,這次觸踫了任疏狂的底線,深知絕對不能再有第二次,那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斬斷這份執念了,對于鄒盼舒,他雖不服氣,目前卻也莫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