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善兒進門,于是,她在旁幫個手,替慕容換了藥。因慕容後背的傷實在太過可怖,不敢替她著衣,便又扯了幾尺穗娘藏著的干淨輕紗覆著。收拾好傷口,又尋了安神之香燃了,依照青留下的話,讓慕容好生睡上一覺。
瞅著她眼底的濃濃青黑色,我著實有些心疼。明明是個女子,雖說有武藝在身,卻也不能將自己折騰成這樣。
「唉,得讓青早些將你娶了,好好的人,做什麼武狀元。青腦子拎不清,蕭棠之也犯傻了麼?哪能讓你這般刀里來劍里去的。」
眼看著天要暗了,慕容睡得也有些沉,我便將安神香滅了,關門退了出來。轉身未走幾步,便聞到飯菜香味。不提想不到,這聞到了才憶起,今兒個整一日,除卻在茶樓喝的那點茶和吃的地瓜干,我還真是一日未曾吃過東西了,眼下肚子也確實餓了。
「善兒,何時能開飯?」踏進廚房,便見善兒一人利落得在灶旁忙活。
「夫人可是餓了?再一個湯便好了。」善兒放下手頭的事情,走過來遞給我一個橙子,溫溫熱熱的,「這是蟹釀橙,夫人拿個勺先舀了吃,墊墊肚子。吶,叫上小少爺一起。」
善兒伸著手指,指了指院內,無奈道︰「善兒喚了小少爺好多遍了,他性子倔,不听善兒的,現下還在蹲馬步呢。他年齡小,吃不消累的,夫人快去讓他停了吃飯吧。」
我心里「咯 」一下,從方才到現在,至少也有一個多時辰了,這死娃子偏在這時候犯倔。不多想,我便轉身跑出廚房,喊著「二笨」,往院子而去。
未走幾步,便見院牆下蹲了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再回頭看看穗娘屋內,青的影子也映在紙窗上。
我輕呼口氣,放緩了步子,朝著蹲著的父子二人走去。
「這些年,心里最苦的該數你娘親了。今日的事,過了便過了,但日後你那話,不可再說了氣你娘。」
「哦。」
「唉,慎兒,你是幾時知曉自己身世的?」
「你你怎麼?」
「我是你爹,你便是再聰明,大概也只能瞞過你娘親。從我見到你,到起疑你是我兒子親近你,我便覺著你其實也是願意接受我的。何況,我說要你姓蕭,你應的那般干脆,甚至不會疑惑下為何要姓蕭。末了便是在來肅彷的路上,我與你娘親將你身世告知你,你竟那般鎮定,還能‘威脅’我對你娘親好」
「很久了。很久前,穗娘娘親去師公墓室的時候,我夜里與娘親睡的。偶然有一日,因為她身上冰,我睡不著,娘親不知道。她抱了我哭著講了好些話,便是那日,我知道她是我親娘親,你你是我爹」
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憑蕭棠之的耳力,應是早就知我在了,可他卻不出聲喚我。想必,他也是故意要我听見這些話。我抬手抹了抹不知何時出來的眼淚,哽咽喚道︰「二笨,該吃飯了。」
二笨小身子一僵,拉了蕭棠之的衣擺,不願轉身。
蕭棠之再次蹲下,揉了揉他的腦袋道︰「慎兒答應過我的,不可再讓你娘生氣。」
「哇嗚——」
二笨突的掙開蕭棠之,跑過來抱著我左腿,開始哭得撕心裂肺,口中含糊叫喊著,也不知說些何事。我心里心疼得緊,卻因他方才與蕭棠之說的話,也想著孩子氣一把,不去理會他,只轉頭望著蕭棠之道︰
「回來啦,正好趕上晚飯。」
蕭棠之皺眉,不語。
「哇唔——娘,娘親,二,二笨錯,錯了,嗚嗚——」
我繼續望著蕭棠之,眼淚卻止不住滑下︰「善兒做了蟹釀橙,聞著就很香。」
「不不要不理二笨,娘親,嗚嗚——」二笨掙扎著抬手夠我的手臂,「娘親,娘親抱我,嗚嗚——」
「唉,你們母子鬧何事,蕭棠之,你都不知道勸勸麼!」
淺墨逍從樹上跳下,輕輕拍了拍衣襟,便走過來將二笨抱起,哄道︰「乖,不理你娘親他們,跟哥哥吃飯去。」
我斜眼看著淺墨逍,他哄著二笨,二笨卻依舊朝我伸手,要我抱他。我狠了狠心,別過臉不看他,卻不知該將視線放于何處。
「小遲,你這又是何必。」蕭棠之拉了我的手,追上前頭哭得喘不過氣的二笨,「當娘的,有什麼不能讓著自家兒子的。若是你要怪,便怪我吧。這五年,是我沒能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也沒能照顧好你。」
來到廚房內,二笨埋在淺墨逍臂間,善兒心疼得拿了帕子替他擦臉,也好言哄著。二笨余光瞧見我與蕭棠之進了門,又推開了善兒與淺墨逍,直直向我奔來。我望了望蕭棠之,見他一副「要怪便怪我」的樣子,便沒躲開,任由二笨撲向我。
「娘親,我錯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莫要不理我,娘親——」
自己的孩子,除了心里有些氣惱,還著實恨不起來。心里輕嘆口氣,我轉頭對善兒道︰「開飯吧。」
而後又拉了二笨後領,將他推開些,故作嚴肅道︰「吃了飯,好生洗個澡便早些休息。」
二笨先一愣,而後歡呼著叫好,圍著我繞了好幾個圈,最後硬是拽了我的手,將我拉到桌子旁吃飯。飯間,不住得站在凳子上給我夾菜,惹得淺墨逍直嘆待遇「不如娘」。
「夫人,穗姑娘去了何處?為何還不回來?」飯後,善兒收拾著碗筷,看了看天色道︰「這天都這麼黑了,也不知會不會遇到些什麼危險。」
我眼角輕瞄淺墨逍,只見原先還自在喝茶的他,此刻只垂首把玩他那把扇子。
「穗娘遇上如意郎君了,今日怕是不回了。」我涼涼道。
「恩,水斛遣人與我說了,今夜穗娘宿在他那處。」蕭棠之刻意提了聲音,有意無意對著淺墨逍方向道。
二笨挖著蟹釀橙的小手停住,眨著紅腫的眼楮,問︰「娘親,穗娘娘親為何睡在水壺內?水壺那麼小,她睡得下麼?」
我揉揉眉心,道︰「趕緊吃完了睡覺!小孩子哪來那麼多事。」
「哦。」二笨嘴一撅,往口里塞了勺蟹釀橙,含糊道︰「不要洗澡了麼?」
「你試試?出了一身臭汗了。」
「哦,我吃完了,娘親,我洗澡去了。」二笨跳下椅子,拉了善兒道︰「善兒姑姑,你幫我吧。」
善兒被他拉著出門,兩人還未走遠,淺墨逍便也起身了,向我與蕭棠之一笑,道︰「我的落腳地就在你二人房間隔壁。這幾夜怕是不便打擾你夫妻二人之事,小八,我還是去酒肆混一日吧,告辭!」
話落,便眼前身影一晃,淺墨逍已經消失在屋內。
我與蕭棠之對望一眼,道︰「你說,他會不會去尋穗娘?」
蕭棠之搖頭,「不知,此人難以捉模。小遲不是比我更了解他麼。」
我攤手,「我雖然了解他,但真猜不出他會不會去尋穗娘。他與穗娘也就見那麼幾次,若是如我對你一般,他也對穗娘一見鐘情,那他肯定會去尋穗娘。可他又似乎真的不曾一見鐘情,說起日久生情麼,也似乎不對。」
蕭棠之上前一步攬了我出門,邊走邊道︰「莫要管他人那麼多事,淺墨逍說的對,他不打擾你我之事,咱們也不能辜負他的好意不是。」
「去!」我面色一紅,抬手掐了他一把,又想起淺墨逍說的他去見了良辰清之事,便做隨意得問︰「你今日去了何處?不累麼?」
來到房門外,蕭棠之推開門,帶了我進屋,「正要與你說呢,清清也來肅彷了,下午去見的便是她了。」
走到床邊坐下,我道︰「淺墨逍說,她是瞞著惑無心來的,來幫你的?」
蕭棠之,「惑無心現下該知曉了。清清說,當時在城主府,清兒的毒便是惑無心下的。你可知他的目的?」
我搖頭,「我怎會知?」
蕭棠之道︰「你該知道橙玉有解百毒之效吧。惑無心知道當初是你給穗娘下的改了方子的七日醉,于是他也改了七日醉的方子,將藥下在清兒身上。打算著若是救不回清兒,我便會因著穗娘的毒,從而懷疑到你。之後,因著你這急躁性子,定會拿出橙玉替清兒解毒,以此來表面你的立場。屆時,消失了這麼多年的橙玉,也會出現了。」
我輕哼道︰「他還真打錯算盤了。那他又為何給清兒解了毒呢?」
蕭棠之︰「清兒的毒,並非是他解的,是清清用自己的血將清兒救的。清清本就是被橙玉所選中的特殊體質,她的血亦可解毒。」
「哦。」我點頭,隨即輕輕一笑,望著蕭棠之道︰「蕭棠之,我娘果真沒說錯。」
蕭棠之挑眉,問︰「你娘親又說了何事?」
我眨眼,揚了揚下巴,道︰「我娘親說,越是笑得好看的男子,越不能相信。你看,惑無心無時無刻不在笑著,他也那般好看,但是呢,卻不是好人。」
「哦?莫非當初小遲看上為夫,便是因為你娘親這句話?」
「正是。」
「看來,今日為夫要讓你記得為夫其他優勢了,否則總覺著像是你娘親要你喜歡我的。」
蕭棠之說著,便向我壓來,我尚來不及開口解釋方才那是玩笑話,便被他喊住雙唇。無奈,我只得閉起眼,專心承受蕭棠之的吻。
他今日應是心情大好,偶爾還會卷繞著我的舌頭在他口內把玩。口中動作雖溫柔,雙手卻是急不可耐,幾下便將兩人衣裳都出去。
「唔——」他的唇一直未離開我的,我一口氣難以換上,便不自覺將雙手抱上他腰間,摟得緊了些,同時也讓自己更貼近他。
蕭棠之也是悶哼一聲,輕咬一下我唇角,便往我脖頸一路吻下。難得尋了個機會,我便大聲喘息著,手下卻無意識在他後背一通亂撫,待回過神,腿間灼熱感已經清晰傳來,惹得我面上又是一紅,只能一聲聲喚著「蕭棠之」,然而開口的聲音,卻暗啞無力。
「呵——」蕭棠之突然頓住,雙手覆在我胸前,抵著我的額頭,雙唇吐出的氣息拂在我唇上,「小遲羞了?」
「恩?」朦朧望進他眼中,除卻深黑,看不見任何東西。我只覺體內似少了什麼一般,勾了他的脖子,便迫不及待地吻上去,「蕭棠之,夫君」
「呵——」
他又是一聲輕笑,也忘情回應我,一手托著我後腰,一手從胸前一路下滑,所過之處,惹得我忍不住貼緊他,不知該做何事,只胡亂扭著身子往他身上蹭著,于此同時,腿間的灼/熱堅/硬便更清晰分明了。
「小遲——」
蕭棠之將吻落在我胸前那處,細細柔柔,我想開口,卻只余細弱嚶嚀聲。
「小遲——」
他又喚了一聲,此時卻抬首將唇離開我的身體,我只覺體內又是一空,剛想抬首將他攬下,雙腿卻被他打了開,緊貼著身下的灼熱告訴我,他已經準備就緒。
身體與情感均告訴我,我不排斥夫妻之事。費力扯唇一笑,抬首圍住他的腰,微微扭了扭身子,成功的听蕭棠之猛吸一口氣。
「小遲——」
身下微痛感傳來,蕭棠之俯身又吻住我,只稍稍停了一瞬,便開始律/動起來。我更用力圈住他,只後悔今日又被他佔了上風,下次定要搶先將他撲倒才是。
這一夜,蕭棠之比在蕭府那夜還熱情,來來回回不知幾次,中途我耐不住困意睡了,也被他給搖晃醒。我著實想問他,為何他忙了大半日,還能這般折騰我。原本好好的夫妻之禮,卻又成了再一次的「淚與汗」的付出,這斷不是我要的。下次再行這事之前,我定要與他約法三章,一定要我何時喊「停」他才能「停」,哼哼!
只不過,事後很多年,這想法卻從未在蕭棠之身上實現過,唉,著實不幸啊。
作者有話要說︰寫得臉紅,捂臉,低調哈
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