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淵潭公園東邊的月壇公園和南邊的C國世紀壇方向我沒有看,我正在眯起眼楮仔細看西面軍隊醫生官方駐扎地的動靜,準備待會兒爬下去告訴可可,只見那里凌亂而有秩序地集結了很多人和車輛,正向北方開去!-
說是車輛似乎不太貼切,我仔細看了那些運動的塊狀物很久,現在大約是早上7點半不到一點的樣子,帝都微蒙的霧氣在緩緩散開,那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車群都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白煙。難道真是喪尸爬過柵欄,軍隊倉促應戰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金色的陽光暖融融地照下來,我終于看清楚了那些移動的塊狀物是什麼!
是坦克!
雖然是不是光稜坦克幻影坦克神馬高科技坦克我不懂,但是畢竟是傳說中的坦克啊!
我在當年參加帝都大學國慶游行方隊的時候偷偷跑來跑去偷看過現實中的坦克,履帶上面的金屬蓋子,伸著長長的炮口,要有多拉風,就有多拉風了!但是當時就看到大概五六輛的樣子,也是近距離參觀一下的,這次看到這樣一個長長的隊伍,粗略數了一下有好幾十輛。
隨著坦克一起移動的明顯是大卡車,這麼遠我看不清楚究竟卡車上裝了什麼,也許是士兵,也許是物資,那感覺真是熙熙攘攘,又忙碌又有秩序。車輛帶起來的煙塵給這個滿是噪音的畫面染上了非常濃重的大片色彩,略帶灰白色的背景下,黑色的色塊在我面前浩浩蕩蕩地移動,四周是站得筆直一個個小黑點組成的列隊,仿佛一幅展開的巨大畫卷,配上那震撼人心的轟隆聲,震驚感無法言喻,我捏著樹皮的手都被劃破了。
可可在樹下大聲問我看到了什麼,我大聲回答道︰「軍隊向海東區進軍了!好多好多坦克啊!」那邊圍觀的群眾有幾個人回頭熱切地看著我,竟然有人激動地嚎叫起來!更多的人像開了鍋粥一樣,大聲議論起來,有幾個男人學我的樣子準備往樹上爬。
嘩啦啦啦啦啦,熟悉的機翼轉動聲傳來,所有的人又齊齊回頭,果然,隨著坦克的移動,好幾個我們在雀巢體育場看到的類似的五架三角形直升機編隊臨空飛起!「嗷!」人群看到直升機編隊有秩序地往北方飛,爆發出了一陣歡喜的喊聲!
我從樹上溜下來,圍觀群眾的情緒很堅定的影響到了我,各種鼓掌聲,「咱們政府終于辦事兒啦!」「收復海東區!」的喊聲圍繞在四周,我也超級激動地喝可可說著我看到的東西。可可皺著眉頭听完,拉著我逆著人流往回走,一路低著頭不說話,搞得我莫名其妙。
回到帳篷的時候,那個姐姐居然在梳妝打扮,可可啥也沒說,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了一百多號帳篷最邊上的彩鋼板那里。
「怎麼了可可?」我從莫名其妙到疑惑再到現在深深的憂慮,不知道可可想和我說什麼。
可可看了看四下沒人,讓我和她一起蹲下來,壓低聲音對我說︰「小金,軍隊出發了,菁菁大概也在里面,我們趕不上了。」我听到這句話,剛剛被帶動的狂熱情緒一下子完全消失無蹤,整個人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一樣激靈醒了,我腦海中顯現出史胖子抹著手帕滿是冷汗的臉,覺得內疚的不得了。
「你別內疚了。」可可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模了模我的頭,說,「我早上比你先醒一個多小時,想偷偷跑近點看,被一隊拿槍的攔住了。你根本不可能過去。」
我鉸著手指,不知道說什麼好,心亂如麻,為什麼!為什麼我就這麼沒用!說好了救菁菁姐,沒想到居然都睡過了!沒想到一夜之間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越想越覺得自責。想到當初年錦他們,我也是廢柴的不行,明明自己有技能,到頭來居然還要他們來救我,我真是太沒用了!我只會拖累別人,只會幫倒忙!那個傲嬌的姐姐呢?為什麼不能給我個攻擊性的技能!比如釋放漫天火球,甚至光隱身什麼的都行啊!
可可見我不說話了,淡淡地說︰「小金,比起菁菁,我覺得你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吧。」
我猛抬頭,見可可不像是在開玩笑,深有同感地點點頭,說︰「等出了營地,我們就一起讓陸熙安排飛機盡快回魔都!找到爸媽之後直接出國吧不管怎麼樣,到一個比C國人口密度小的國家,存活率還是會高一點的。」我順嘴講了個冷笑話。
可可搖搖頭,我覺得不是她笑點太高的問題,而是真的情緒非常低落,滿臉憂心忡忡的樣子,原本掛著笑容的陽光的小圓臉居然好像變尖了,眼楮腫腫的。而我竟然還老是一副長不大的樣子,今天樂完了樂明天,還跟著圍觀群眾起哄,實在是太過分太幼稚了。我心里面不知怎麼的壓上了沉重的負罪感,又想起了可可昨天哭著的臉和斷斷續續的說著,滿滿,滿滿也死了
我想著便拉了拉她的手,說︰「可可你還有什麼地方覺得擔心?說出來我們討論討論吧。以前你不是最相信政府了麼?」可可點點頭,遲疑地說︰「其實我也只是直覺,從昨晚到現在總覺得心里面不安定,感覺要有什麼事兒發生似的。但是又說不出來,而且听了你說的事兒之後,一直覺得你哪天會被抓走。」
我一听這話,想了想說︰「可可,我知道是為什麼了!」可可疑惑地看著我,說︰「為什麼?」
我點頭︰「可可你是不是來例假了?」可可終于被我逗得「撲哧」一聲笑出來,一邊砸我一邊說︰「胡說八道些啥,今天才幾號啊!」「四號。」
「四號四號?四號!」可可驚得翻了一下眼楮,臉色發白,「四號!這下糟了!」
我見她忙不迭地往廁所跑去,好吧,所謂女人的直覺,也不過如此嘛。
我一個人靠在廁所外面的欄桿上,看六區營地像炸了鍋一樣,各種各樣的人走來走去,談論著軍隊進駐海東區的事情。管理員姍姍來遲,但還是糾結了一批白口罩紅袖套把空地上的圍觀群眾給疏散了。我看到有拖家帶口的一群人走過,圓滾滾的小男孩在和父母談論坦克飛機,還有老人攙扶著過去表情相對沉穩,有幾個年青人還帶著一只寵物貓,一個女生抱在懷里,滿臉喜色地跟它說著什麼。
雖然六區的可能都是以前帝都的人生溫拿,各種官二代富二代一族,但是大家集中在這樣一個營地里面,月兌去了平時名車名牌衣服的束縛,看起來也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可惜我不屬于這里,我心里默默地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我從小就在一個普通的家庭長大,我爸爸是一個建築師,媽媽在N國也只是個普通的銀行員工,從小死命讀書死命學習,其他生活技能自立技能全線退化,在C國獨木橋一般的高考里面來到了帝都大學。在帝都的每天都覺得全身都是壓力,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爬著爬著就要掉下來了。所以即使在六區營地,我也沒有辦法放松下來,要去巴結陸熙,要想辦法回魔都。可可和我的經歷很類似,但是她家里的人都是公務員,所以她總是更加相信安逸的生活,更願意選擇相信政府相信這個和平的時代。
其實可可有種不祥的直覺,我又何嘗沒有,政府雖然進駐海東區了,但是這件事情真的能夠這麼簡單的收場麼?就算我不是陰謀論者,我心里也一百個不確定。我自己得到的異能就是一個明證,這可不是突然之間得到的特異功能,是有人在背後操縱著!不然怎麼解釋那個傲嬌的女聲?就算不是外星人,至少也是什麼神秘組織,為什麼會找上我和房菁菁我還不知道,但是正如可可所說,得到異能的人肯定不只我們兩個。那句「末日技能開啟」末日兩個字不是白說的。
我梳理了一下這幾天的經歷,慢慢堅定了自己不能放松警惕,要堅持奮斗努力活下去的信心。正好可可從廁所出來了,手里還捏著一團白色的東西。
「這里的廁所還是挺人性化的,東西倒齊全。」可可咳嗽一聲,鬼鬼祟祟拉著我回了帳篷,把從廁所順手牽羊回來的東西塞到了包里,「我們現在沒啥錢了,出去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到超市買到東西,沒辦法。」她朝我聳聳肩,見我沒有法律人正義感大發作,笑了笑。
我點點頭,心里面越發後怕,幸好我們在四合院那天早上,把房菁菁的蠟燭和現金什麼的都塞進了我的隨身包裹里面,沒有在安檢的時候被拿走。不然等出了觀察營地,如果得不到妥善安排,別說回魔都,連在帝都吃頓飯都成問題。
對面的胖姐姐見我倆臉色不善,本來就不敢來搭訕,這次外面出了大事兒,總算打听到了什麼風聲,可以和我們聊聊了,于是也跑過來和我們坐在一張鋪子上。雖然床板發出了非常可怕的「嘎吱」一聲,我們三個等了半晌發現質量還好,沒有折斷,于是開始聊天,胖姐姐雖然說話港台腔,行為扭捏,身材霸氣,後台挺硬,但是她明顯已經發現,總是拿後台說事兒貌似對我倆完全沒有效果。也沒有其他人可以搭訕,所以呼哧呼哧來和我們聊天。
我和可可其實對她除了那一灘網紋絲襪和化妝品佔了我的床以外,也沒有那麼大的排斥,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上了,听了听她在海東區的遭遇。說是有好幾個男人為了保護她倒在了喪尸的爪子下面,說是她急中生智帶領一批同學沖到校長辦公室搶到了衛星電話,說是她一個閨蜜被咬了一直藏著,後來大伙兒累得睡倒在辦公室的時候半夜狂化了咬了不少人,總之把我倆听得一愣愣的。
沒想到胖姐作為省人還挺有說書天賦的,特別是那段幾個男人為了護住她血肉橫飛那場,听得我和可可寒毛直豎,這境界直逼C國著名相聲小品表演家,郭德波了。
就在我和可可沉浸在胖姐的故事中難以自拔的時候,外面驚天動地地喊叫聲和空襲警報聲把我們拉回了現實。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听聞祖國寶島小馬哥選舉獲勝,表示淡定扶額,雖然我對政治一向漠不關心,
但是至少保證我二月份的台灣自由行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默默祝福。
不知道普通的民眾看到政府入駐海東區會是什麼樣的感想,可能喜者有之,憂者有之。
小金這里的內心獨白其實也是我作者自己的內心獨白,
普通家庭,普通經歷,一直靠著搏命的努力。不希望自己多麼出人頭地,只希望能在13億的一個大國謀得立足和快樂生活的權利。每每想到來時的路就會覺得心有余悸,總覺得美好霎時而過,未來艱難險阻更甚。
所以我和小金都要下定決心,無論怎樣都不能丟下自己的警戒和小心,向著不可知的未來努力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