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襲警報聲又長又刺耳,我們都在每年的九一八紀念日的時候听過,這聲音直往腦子里鑽,讓你覺得一定出大事兒了。
我們仨好不容易營造的溫馨氣氛一下子被打破,頓時噤聲。胖姐姐膽子很小,往里面縮了一下,說︰「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了這是?」我跟她倆說︰「你們在這里等著別動,我去看看外面怎麼回事兒,馬上回來!」可可知道攔不住我,沒發表異議。
看著她倆點頭,我回頭掀開帳篷出去。外面的警報聲更加響亮,來往的人已經被定住了似的,歡聲笑語一下子都消失無蹤。紅袖章到處亂跑,吼叫著讓人回帳篷,不許出來亂跑,保持冷靜。我左突右撞,被一個紅袖章拎住了,厲聲讓我回帳篷,我只好說︰「我的帳篷在那一頭,馬上就到了!」說罷掙月兌了他的手,往西邊空地跑去,路上矮著身子拐進了剛剛我和可可去過的那個小樹林,三下五除二爬上了樹,用樹枝掩藏了一□體,往西邊軍隊政府駐扎營地望去。
就在我上樹的時候,其實西邊的情況已經亂了起來,因為一開始整齊飛出去的直升機編隊,已經有三四架散開在天空中包抄過來,凌亂的喊話聲傳來,隱約听到「停下!」「命令!」幾個不連貫的喊話聲,地面上的人和車輛都從帳篷里面跑出來,一部分人在後撤,應該是醫療工作者和官員,另一部分人整齊地排成幾塊隊伍往北面跑去,肯定是留守的軍人。
我隨著隊伍移動的方向往北方大柵欄方向看去,隱約看到三環路那里有很多車子在沖過來!可是著大小也太彪悍了吧,簡直比大卡車還大,佔了三環路整條路四車道的三車道,而且速度還很快,堪比馬路上的航空母艦。看C國駐地都拉響了防空警報的態勢,肯定不是我們軍隊自己的東西,可是這個頭也不像是民間應該有的汽車啊?那到底是什麼?難道是外星人的低空飛行UFO?
也許軍隊的反應和我的反應一樣,不能確認那個超大型的UFO是什麼。而且還不止一輛,一共有四五輛的樣子,形狀是一個巨大的,扁形的像倒扣的簸箕一樣的東西,前端居然還是菱形的,一副氣勢洶洶沖向大柵欄的樣子,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
照這個態勢,估計很快就要撞到大柵欄。
直升機繞著它們各種盤旋,但是令人絕望的是三環旁邊就是大批等著進入望台區的民眾,全是手無寸鐵,最多只有一個馬扎一條棉衣的裝備。這要是發射什麼導彈炸彈,肯定要殃及無辜,所以直升機根本不敢有動作,只是在空中大喊著要求停下。
圍上去的軍隊應該在開槍,我這里听不清楚那麼遠的槍聲,但是那個怪東西全身的材質感覺就是鋼鐵什麼的,肯定是打不穿的,所以絲毫沒有阻礙它的速度。
電光火石之間就到達了大柵欄門口。營區的大批坦克和裝甲車都在早上開入了海東區,這時候已經沒有太多輜重可以堵在門口堵住去路了。隨著一聲驚天動地蓋過警報聲的巨響和隨後令人牙酸的鐵絲網被狠狠撕開的「嘎——吱呀——」的聲音,前頭的大柵欄被撞開了一個小口子。
畢竟大柵欄的材質比較結實,那個怪東西前端也不是非常尖銳的子彈型,所以撞開口子後,速度減緩,橫向打了個滑,向旁邊漂移開去,居然沒有徹底撞開。
當是時,營地里面的軍隊已經沖到了,他們謹慎地把怪東西包圍起來。
可是後面的怪東西接二連三地跟上來,速度和大小絲毫不遜色于第一個。幾聲和第一次一樣巨大令人難受的響聲響起,大柵欄終于被沖破了一道口子,兩個超大的怪的望台區,一片鬼哭狼嚎聲傳來,地上滑了好幾道深深的痕跡。應該是有無辜的民眾或者軍人被拿東西軋到了,這下子百分百凶多吉少。
我心里面默默為他們默哀,但是注意力立即被停下的怪東西吸引住了。
那個怪東西停下來之後,就在身旁圍上了很多武警和軍人之後,突然之間發出一聲仿佛漏氣一樣的巨響,「嘶」的一聲,那像倒扣簸箕一樣的外殼四周突然打開了。
啊,是有外星人要出來了?還是要爆炸了?我渾然忘了也許自己也在危險區域內,好奇心戰勝了一切,連手抓著樹干抓太緊了被磨破了都沒感覺到。
那個「外殼」打開的時候反射的一下陽光,我這才看清楚原來是一個有好多鐵板好多顏色拼成的大鐵板,顏色五花八門,像打了補丁一下,仔細一想才發現都是從汽車上拆下來的。看來不是外星人的高科技產品,也不是我國偉大的建造(對比一下國家大劇院鳥蛋的那個通透閃亮滑溜溜的頂!哪有這些!)
話說我的思路跑偏了,回到那幾扇打開的門上,透過門口我終于看到了那個怪東西的原型,原來是大卡車!是那種超大的集裝箱卡車!幾輛車並在一起橫沖直撞,這撞擊力真是堪比坦克了!看這寬度,起碼是三兩大卡車並在一起的。隨著裝載箱的漏出來,從卡車里面奔涌出了很多很多人來,往營地四周擴散開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用這樣的方式來沖出海東區,一路上又能通過大鐵板防御!想來這麼大的工程的確不可能是幾個人做出來的,糾結了海東區這麼多的民眾,這個想出辦法並實施的人,無論創造力和執行力都是驚人的!果然智慧在民間啊!
我心里面一陣感嘆!突然想到,如果當初和年錦他們也想到這個方法,大家找到大部隊團結起來,該多好!只怪我們運氣差,居然在火炬大廈里面遇到三個變異喪尸,當天真應該去買彩票。
就在我為這幾個大型卡車的設計者和運營者感到驕傲和自豪的時候,怪東西四周突然發出了類似的鬼哭狼嚎聲和槍聲!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可以這麼掃射平民呢?我氣憤不已,揮了揮拳頭,砸了樹干一下。
就在我為此憤慨的時候,樹下一聲厲喝制止了我的思路,我這才發現樹下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四個持槍的軍人,黑洞洞的槍口都對著我,我從來沒被槍口對著過,這感覺太微妙了。把我瞬間嚇得腿一滑,沒想到自己站了這麼久手也僵了,一個沒抓住直接掉了下去!
我穿過幾道樹枝減輕了下落的速度,還被一個軍人接到了,盡管如此還是劃破了臉,還是之前被教務大媽用刀子傷過的地方,傷口裂開了火辣辣地疼,血流了出來。那四個軍人都扳著張臉,接到我那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直接反手扭住了我的胳膊把我牢牢制住。另外三個看我流血了更是緊張,槍口對著我的頭連抖也不抖。
「說!哪個營地的?為什麼在樹上不回帳篷?在干什麼?」那個扭住我的軍人大喝一聲,把我耳朵震得嗡嗡響。
我痛得眼淚都出來了,只好結結巴巴地說︰「我是六區的平民,剛剛看熱鬧上樹的!」
那個軍人沒有放松手里的力氣,讓我把牌子給他看,我把手腕上的綠色牌子給他看了,但是那個寫著我哪個帳篷的牌子我居然好死沒死沒帶出來,這下糟了,那個軍人對我半信半疑。
我不斷地掙扎,和那個軍人解釋說我是98帳篷的。他們幾個互看一眼,那個領頭的說︰「情況特殊,這個人受傷了,不能留在一號營。先帶到主營去。」
說罷不由分說把我往另外一個方向推,這怎麼可以!可可還在帳篷等著我呢!我一邊拖著一邊說︰「叔叔你們別這樣好麼?我真的是六區98帳篷的,你們可以去查我的資料!我朋友還等著我呢!這麼帶我走了我和她們失散了你們負責?」
那個領頭的小平頭長得有點像陸仁,不過他們發型都一樣,我也很難分清。瞪了我一眼︰「沒問題自然放你回來。」說罷再也不理我了,他們力氣特別大,我根本拗不過。
走過六區的時候我才發現整個營地靜悄悄的,全部是站著的背著槍的軍人,所有人都縮到帳篷里面去了。我們走過的時候他們都在互相敬禮,步話機里面喊得非常混亂,什麼也听不清楚,隱約還有巨大的干擾和鬼哭狼嚎聲傳來。
我被他們推搡著往西面走,心里面一萬個後悔自己沒有帶牌子。走過43號帳篷的時候,我靈機一動,大喊一聲︰「史胖子,我是小金!我被帶走了!」
帳篷雖然沒有什麼動靜,但我很清楚里面的人能听到。後面的軍人加了把力,喝道︰「不許亂叫!」我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只好不說話了,這時候硬踫硬根本沒用,還不如學個乖。
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為什麼營區突然戒嚴了,就算是有外來平民用計突入,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那邊此起彼伏的槍聲就沒有停過,听起來特別的令人心悸心寒。我眼前閃過成批成批的人倒在血泊中的景象,想到自己的遭遇,突然全身發冷,總覺得等待自己的根本不是好事兒。
我們穿過了營區,從一個鐵絲網那里過去,身後的彩鋼門重重關上,進入了六區隔壁的軍隊駐扎地後又走了一段嚴密守衛的地方。槍聲更加明顯,間或居然夾雜著震天動地的爆炸聲,一個身材中等的像官員一樣的人用手帕抹著汗走過,身後跟著一個站的筆直的高瘦中年軍官。
「王大校,這可怎麼辦啊?快撤退吧!」中年人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我听到他說。
那個軍人嚴肅地回答,「事態還沒有失控,我們會盡力控制!」
押著我的四個軍人看到那個大校,停下來敬禮。他掃了我一眼,問了句︰「怎麼抓了個平民?」
那個領頭的軍人正想回答,一聲震天動地的爆炸聲就在軍官身後炸響了!揚起的塵土把我們都沖了出去。軍官就地打滾,避過了漫天的彈片,那個中年人沒有軍官那麼快的反應立即臥倒,被炸得整個人都被炸碎,,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殘肢斷臂隨著氣流滾落,當即橫死!!
「媽媽的!誰TD把反坦克導彈往這里發!」倒在我旁邊的大校吐著口中的泥土,大吼道。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用大型裝載交通工具裝人的設想有過。但是考慮到海東區長期的交通擁堵狀況應該很難實行。
而三環路附近是軍隊清理出來的,所以能容納一直躲藏著的大型交通工具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