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後退到沒有人的客廳,那里地上還橫陳著各種發出嚓嚓嚓噪音的播放設備,我扶著桌子,心里巨大的恐懼讓我握著槍離房間門越遠越好。我一邊後退一邊想開掃描技能看周圍情況,可是什麼也沒有在我腦海中出現,連隨身包裹都不見了,我這才想起當初那個冷冽的女聲和我說的進化狀態。
我手忙腳亂中撞到了一把倒在地上的椅子,一下子跌倒在地上,頭正好跟一個放在地上的顯示器面對面。我看到顯示器監控的正是已經被撞破的大柵欄門口,那里現在喪尸橫行,還有更多的喪尸源源不斷從那幾個巨大的交通工具中爬出來,普通喪尸速度不快,被軍隊掃滅的速度也很快。但是只要有一只變異的喪尸,就會導致軍人的傷亡以幾何級數增長。而軍人的傷亡一定程度還是喪尸勢力的加強——相當一批本來躺倒的軍人都在緩慢地掙扎著爬起來,那身形動作已經不是正常人。
我心里一陣接一陣地發涼,原來撞破大柵欄的巨型運輸工具里面根本就不是海東區的平民?原來里面全都是喪尸?這到底是為什麼?是因為一開始上車的時候混進了一個喪尸麼?還是因為本來就是裝載著喪尸?這到底是誰安排的?
不斷的猜測縈繞在我的心頭,雖然我沒有辦法推測這所有事情背後的謀劃和安排,但有一點已經可以清楚——喪尸危機已經沒有辦法被控制在海東區里面了!
我的目光被顯示器中頻繁閃爍的畫面牢牢吸引住了,仿佛在看一場與我並不相干的電影,電影里是一群群喪尸在瘋狂吞噬著人類最後的如同火柴光一般微弱的抵抗和希望,這種感覺仿佛被人打了一針麻醉劑一樣。令人萬念俱灰,渾身都不想動,腦子里重復著一樣的話︰「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身邊的腳步聲突然清晰起來,一雙有力的手揪著我的衣領把我從失神中拽回來,直接讓我站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果然是一張陌生的臉而不是年錦,我的心里微微抽痛了一下,又高興又失望。高興的是這個殺人的人並不是年錦,失望的是果然沒有見到年錦。那個男人大約二三十歲的樣子,一雙黑色的劍眉和年錦很像,但是蒼白的臉色和年錦小麥色運動員一樣的皮膚完全不同,漆黑的眼眸深邃得仿佛一口井,在對著你森森地冒著寒氣。最恐怖的是一道長長的猙獰的疤痕從他左眉毛到嘴角一直延伸下來,破壞了原本還算俊朗的面容。他的手指踫到了我的脖頸,冰涼刺骨,凍得我一激靈。
「你為什麼在零號區指揮部?」那人的白色襯衫上有細小的血點,背後的日本刀一閃一閃的,但並沒有拔刀,另一只手里捏著一個牛皮紙做的檔案袋,語音低沉不帶感情,和他的樣子一樣充滿了冰冷的氣息。我連忙回答道︰「我是普通平民,六區那里的,迷路了才不小心到了這里我想回去」
那人不置可否,但是終于把我放開沒有對我下殺手,皺起眉頭向一個窗口走去,觀察了一會兒,回頭淡淡地說︰「這里的喪尸會變得越來越多,抓緊時間趕快逃走吧。」
我月兌口而出︰「我也想要逃走啊!可是我不認識路啊!我也打不過那些喪尸啊,現在連電警棍都被鎖了拿不出來啊!」說完我一下子捂住嘴嚇了一跳,想到面前這個人是一個殺人不眨眼殺喪尸不眨眼的男紙,我這麼喊是什麼意思?讓他帶上我麼?我可不要啊!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和年錦拿得刀子比較像所以就勾起了我的傾訴欲?
那個人眼楮微微眯了眯,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還是什麼都沒說。窗外隱約傳來槍聲,越來越近,仿佛是軍隊的人終于慢慢向這個地方推進。
我不想繼續冷場,只好實事求是地說︰「我打算就留在這里等著,過一會兒軍隊的人應該會來救我的。」那個男人听了我的話,居然嘴角一扯,臉上的疤痕扭了個角度,做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冷笑,把我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就在我後退的一瞬間,面前的男人突然暴起,以一種絕對超越人類的速度刷地一下子向我撲來,一掌把我拍翻在地上,自己也順勢往牆角一縮。只听一排清脆的爆豆一樣的槍聲在我背後響起,瞬間把我和那個男人剛剛站立旁邊的椅子打成了一個篩子。
我倒在地上眼見著背後一片黑影,但是那個男人的速度比我的目光還快。只見幾道寒光閃過,當頭的幾個士兵的手瞬間被切斷,小型沖鋒槍帶著手腕噴濺出來的鮮血砸在地上,那個男人一扭身倒在地上,抓住了其中一柄,對那群倒地的士兵身後掃射出了一梭子彈。直接把走廊那邊開過來的人給逼退回去,我知道自己正處于所謂的「火力線」位置,抽了半天想把空間包裹里面的小凳子抽出來擋住子彈,這才又一次非常明顯地感覺到抽不出來技能被鎖住的痛苦。原來在這種末日的時候,不開金手指真的很難存活啊!
我隨即扭動著往旁邊爬,爬到那間昏暗的房間的時候手不小心模到了地毯上的那攤年粘稠的血,惡心的我差點沒吐出來。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跑進去,坐在床上大口喘著氣。就在我關門的一剎那,外面的槍聲像炒爆豆一樣的響個不停,嚇得我關上門鑽到了床里面,撲倒在剛才那個男人一直翻找的一個箱子上。那個箱子里面有很多類似于海綿塑料的空當,以前應該是放著什麼瓶子類型的形的凹槽應該是放那個牛皮紙袋子的,也不知道袋子里面放了什麼東西,竟然在這樣一個堅硬的密碼箱子里面放得這麼嚴密,而且還被收藏在指揮部的保險箱里面。
我拍了拍密碼箱子的外殼,覺得非常堅固,是金屬里面包了什麼特別高強度的材料,想著掄起來能打喪尸,舉起來能防子彈,總算是還能增加我大約百分之一的存活率。
抱著頭坐了一會兒,覺得外面的槍聲好像稍微小了一點,便悄悄打開了一條門縫,頂著那個金屬外殼的密碼箱子當做盾牌,小心往外面看去。
「誰?出來!」一聲尖利的女聲像憑空一聲炸雷把我嚇了一跳,微微把密碼箱子放旁邊,眼前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我把開門出去。拿槍指著我的是一個白色制服的人,和我差不多高,我定楮一看才發現是陸熙!她臉上的口罩掉了一半,露出了一張可愛的女圭女圭臉,皮膚白皙,長長的睫毛蓋著眼楮。我一邊驚嘆原來陸熙居然是一個童顏的性感美女,一邊被她冷厲的眼光和可以擰下水來的臉色給嚇到了。
她雙手拿著兩把小巧的沖鋒槍,一把槍對著我,一把槍對著那個拿刀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則在她對面警覺地握著刀看著她和我。
陸熙看到我的臉之後明顯愣了一下,朝我撇撇嘴︰「小金,快過來,這個人很危險!」說罷伸手來提我手里的密碼箱子。
我連忙點點頭,往陸熙那邊走去,身後的那個男人冰冷的氣息也是一滯,竟然開口說道︰「你是唐笑金麼?」
我一下子愣住了,連忙又回頭看向那個臉色陰晴不定的男人,想著自己到底在哪里認識過他。他見我擋在了陸熙的槍口和他的槍中間,暫時雙方都沒有辦法有什麼動作,便開口道︰「我和你的朋友一起來的,你必須跟我走。」
這句話立即把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我的朋友?是誰?我當即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該往哪邊走。
那個男人見我遲疑不定,繼續說道︰「年錦和潘滿滿,我們一起從海東區出來的。」這句話一下子把我說愣了!心頭萬千感情涌出來,原來年錦從海東去出來了?潘滿滿居然沒有死?兩個人還認識了這個奇怪的男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熙在我背後「撲哧「一聲笑出來,不過是冷笑,說道︰"葉獨我果然沒有猜錯你,為了自己逃出海東區,居然放出了這麼多喪尸來開路!你好!!你很好!!!」她說到後面,憤怒地嘴唇發抖,咬牙切齒道聲音都噎住了。
那個叫做葉獨的男人依然牽動疤痕地憋出苦笑,說︰「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不是你的人生信條麼?我會變成這樣都是拜您所賜!」說罷再也不多話,直接一伸手把我拉過來,一邊把那個牛皮紙的資料袋塞到我手中,低吼一聲︰「拿好!」一邊身體以一種極其不可能的姿勢扭轉過來,避開了陸熙發出的一梭子彈,拉著我一步跳到了會議桌上,一腳把桌上的一個煙灰缸踢向陸熙。
葉獨明顯是高手,雖然我不知道他會什麼武功,但是那個煙灰缸像一道流星一樣劃出一道白色的光芒向陸熙飛過去。我這才發現陸熙背後的走廊上倒了好幾個士兵的身體,都一動不動,血濺當場,陸熙的衣擺上也是很大的一塊血污,襯著她一直雪白的衣襟顯得觸目驚心。葉獨的右手胳膊上也染了一片血跡,他現在用左手勉強拉著我,看來右手已經受傷。
陸熙往旁邊一讓,用身體擋住了出去的走廊,倒在地上,嘴角都流出了鮮血,白皙的臉顯得更加蒼白,手里的槍啪地甩了出去,看來腰部那里傷得不輕。那個煙灰缸「砰」地一聲砸中了牆壁,巨大的沖力把牆壁砸出了一個凹痕,這力氣簡直可以取人性命于千里之外了。
雖然陸熙從海東區一直到現在,和我幾乎沒有很強很深入的接觸,但是畢竟從海東區把我救了出來,還把我安排進了六區,怎麼樣都幫了我不少,看到她傷成這樣還死死撐著不走,我看得心里一陣難過,正想跑過去扶她一把。
葉獨在後面狠狠拉住我,讓我不能動,在我耳邊低聲說︰「千萬別過去,她有手雷!」說罷就拉著我一路後退,退到了客廳正對著走廊的一面落地窗前。
我看看他又看看陸熙,越是靠近落地窗我越是听到外面低沉可怕的喪尸吼叫聲,真是進退兩難,不知道該怎麼辦。
陸熙又笑了笑,用手撩了一下自己臉龐旁邊的頭發,露出了一張疲倦但是美麗的臉,說︰「你逃不掉的,308隊馬上就趕到,更何況這是零區駐地,你逃不掉的,乖乖把檔案留下,我還能看在以前是同事的份上保住你。」
我見到陸熙一邊溫柔地梳理著自己的頭發,一邊手里面突然多了一枚卵形的手雷,「最毒婦人心!」不知道為什麼,這句可怕的諺語突然從我心里冒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春節,晉江的技術都放假了,所以後台一直各中出錯,怎麼也打不開今天終于更新上了,虎模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