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魅影見熙蘭神色有些不悅,暗自咬了咬嘴唇,笑著起身去給她揉捏肩膀。月罌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這溜須拍馬的功夫做得還真到位。把玩著桌上的空茶盅,听著她提到些新鮮的小事,開始講了一些宮中的瑣碎事。後來卻轉變了話題,比如某某國內多出了一派勢力,整個朝野內外勾心斗角;或是某某國秘密地修建山洞,在其中訓練兵將,大有吞並眾國之心。
月罌听著听著不由得手指一頓,轉過臉看著南宮魅影。見她雖然穿得花枝招展,脂粉也涂了厚厚一層,但秀眉間卻露出些許英氣。一直以為她只是個繡花枕頭,沒想到還如此擔心國家大事,實在是有些詫異。
南宮魅影注意到月罌投來的眼光,頓時止住了話,眉梢輕挑,嬌滴滴地笑道,
「七妹居然也對這些事感興趣?」
月罌只是輕輕一笑,也不回答。她初來乍到,對這個世間並不熟悉,何況她絲毫不想理會這些事情,只想尋個清靜的地方過完這一輩子。
正打算說些什麼,門外進來一個宮女,在她們兩人面前屈膝行了禮,隨後走到熙蘭身旁,輕聲道,
「女皇,那些為小公主備下的衣料已經整理妥當,明日就可以派人送出宮去。」
熙蘭點了點頭,示意她著手準備。眼角瞟見月罌望向她們,略想了想喚住了要離去的宮女。又將月罌的小手握在手中,溫柔地說道,
「這些年你醒來的時候一直很少,也很久沒做過新衣裳,正好花霰國進貢一批上好衣料,待明日你親自去選些樣式,也好順便出宮走走。」
月罌眼眸一亮,「我可以出宮了?」
「也許你夢見的神仙說得也對,想必出去散散心,對身子恢復總是有些好處的。」她見月罌眉開眼笑地听著,抿唇笑了笑,「不過你要與花尋一起。」
月罌听完,笑容僵在了唇角,那妖孽……
寬闊熱鬧的街道中間,一輛上好的梨木馬車慢慢地前行。車簾揭開了一角,從中露出一張清雅秀麗的面龐。月罌探出小腦袋,連連贊嘆著宮外的熱鬧。眼神剛被一處古玩攤吸引,耳朵馬上又被雜耍的吆喝聲帶走,忙得東瞅西望、顧此失彼。
婉兒端著裝有蓮子糕的小銀盤遞到她身旁,扯了扯她的衣袖,
「公主,吃些蓮子糕吧,從早晨到現在,你還一口東西都沒吃呢。」
月罌眼楮仍掛在外面新鮮的事物上,沿著婉兒聲音的方向伸了手,不偏不倚地正好拿到一塊蓮子糕,塞進了嘴里。還沒等咽就看見那雜耍的人從嘴里噴出一團火,驚得她目不轉楮,忙拉婉兒一起來看。
馬車走得雖然慢,但也無法讓她看到太多有趣的事,剛被什麼吸引住眼球,馬上就離著越來越遠。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出這麼一次宮,怎麼也不能把時間白白浪費在車上。
這古代的風景不同于現代,青磚綠瓦的小房屋、古色古香的小玩意,對于月罌來說都十分新鮮有趣。想到這,她將頭探出車窗,看車前面不遠處的花尋坐在馬上,與車輛有些距離,一個鬼主意冒了出來。
她從矮桌上拿過紙筆,歪歪扭扭地寫了一行字,折好放在衣袖中。又探出頭去沖著在後面騎著馬跟隨的無情擺了擺手,伸出食指壓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無情策馬上前,到窗口附近慢慢停下,俯,低聲詢問,
「公主有什麼事吩咐?」
月罌眼珠轉了轉,抬手捂在嘴邊,雪白的衣袖遮住了大半張臉,貼近了他的耳朵小聲說,
「那個,我內急……」
無情听完,冰冷的面孔刷地漲得通紅,慌忙直起身,冷峻的眼一時不知道該往哪里看。回眸間,見她神色不變,抿著唇,一雙烏黑的大眼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臉更紅了幾分。一揮手,後面的侍衛都停了下來。
月罌沒等車停穩,掀開車簾就跳了下來,偷偷地瞄了眼前面不遠處的花尋。見他沒有注意到後面的動靜,只是偏頭思索著什麼,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拉住緊跟著跳下車的婉兒,對立在車前的無情小聲說,
「你可不許派人跟著。」
無情臉上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煞是好看,最後臉上實在掛不住,低聲道,
「公主,這話不可亂說……」
月罌嘻嘻一笑,她從現代生活了這麼些年,自然沒他們那些講究。再說,她只有這麼說才會擺月兌這些侍衛。對婉兒眨了眨眼,兩人輕手輕腳地跑到一旁的小胡同里。
無情當真听話,見她跑進小胡同中,也不敢再看,紅著臉站在附近等候。
離馬車不遠的一匹棗紅馬上,花尋半眯起眼眸,卷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側耳傾听了一會兒。接著才緩緩地呼了口氣,臉上掛起了往日的笑意,回過頭看著身後停下來的隊伍,笑容卻慢慢收斂。輕夾馬月復,策馬到了車前,一拋車簾,里面空無一人。見無情冷著一張紅臉立于不遠處,他眉頭皺了皺,翻身下馬走近了些,沉聲問道,
「公主呢?」
無情臉又紅了幾分,冷峻的眼眸盯著地面一處石子,不發一言。
「公主呢?」花尋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這塊冰冷的石頭,讓他郁悶得緊。
無情向胡同里歪了歪頭,「在里面。」
花尋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旁邊的小胡同,只窄窄的一人多寬,看樣子像是一個死胡同。睨了眼面色有些尷尬的無情,朝胡同走去。無情幾步跟上,攔在他的面前,冷聲道,
「你不能去。」
花尋嫵媚的眼眸一轉,斜睨著面前如冰雕一般的男子,更有些不耐煩,伸手將他拂開,柔媚的聲音里透著絲絲寒意,
「讓開。」
他動一步,無情立刻跟上,兩人在胡同口僵持了許久,誰也不讓誰。冷傲的眼神與柔媚的視線相撞,氣氛頓時劍拔弩張。周圍匆匆而過的行人見到如此俊俏的兩名男子互相僵持,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時間越長,人也越聚得愈多。
花尋見他死活不讓自己過去,正想抽出腰間短刀,忽然听到里面「 」的一聲響,心瞬間沉了幾分。推開愣住了的無情,三步兩步地朝那胡同口走去,往里一瞧,慵懶醉人的眸子瞬間睜得溜圓,俊俏的眉宇慢慢擰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