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又情意綿綿地溫存一會兒,隨後一前一後地離開屋子。月罌站在角落中等了片刻,直到確認門外再無聲音,這才邁出早已經麻木的腿,從空隙中走出來。深深地吸了口氣,剛剛太危險了,如果他再走過一個書架,便能發現自己。
若是在以前,她必然不會在意生死,直接與他們二人對峙又如何?可眼下卻有些膽怯,苦笑了笑,看來還真要感謝那只小貓呢。
她走到剛剛看過的那一排書架前,迅速地將瀏覽過名字的幾本書抽了出來,放在衣袖中。從書架里面繞了出來,準備離去,可剛剛走到門口,忽然門外的光亮一暗,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月罌倒吸了口冷氣,再躲閃已經來不及了,向後退了幾步,心一橫,屏息看著推門進來的人。
木門吱呀一聲,向兩邊開來,忽然涌進的陽光讓她不由得抬手遮在眼前,還未來得及放下,整個人連同手臂被人抱在懷中。一陣淡淡的花香撲進鼻息間,讓她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間落回了原地。
「傻丫頭。」柔和的聲音帶著別樣的情愫,陰柔的聲線撩撥著她的每一處神經。
「花尋?」她偏頭輕喚了一聲,臉頰旁如瀑的發絲在陽光下顯得更加漆黑如墨,她整個人都被禁錮在這片嫣紅的色彩之中。
月罌想到了剛剛那兩人所說的話,心里隱隱地覺得疼惜。這次竟沒有掙月兌他的懷抱,而是任由他這麼抱著,緊貼著他的身子,透過薄薄的衣衫傳來掩不住的涼意。
「你身上怎麼這麼涼?」月罌皺了皺眉,從第一次見他,感受到他指尖傳來的涼意,就想問這個問題。
花尋輕笑著退開一些,手滑到她腰間,細長的鳳眸緊鎖著她的眼,笑吟吟地道,
「因為我把溫暖都給了你。」
月罌嘴角微抽,這妖孽,沒一句正經的……即便是如此,她先前對他的反感也少了許多,看著他半真半假的眼神,偏頭一笑,
「你這個瘋子。」
花尋不以為然地笑笑,收回手臂,劃過她的衣袖間,不聲不響地將幾本書抽了出來,拿到眼前看了看,挑眉一笑。這丫頭,果然精明了許多。
「你還我。」月罌噌地一跳,搶了他手中的書卷,但她也知道現在任何事都瞞不過他。不過一想到他每次使用那種能力時,都會耗費心血這件事,心中不免有些黯然。
「公主想知道什麼,問我就好了,何必做這冒險的事。」
「冒險?」她愣了片刻,看他眼中帶著不加掩飾的關切,呃了一聲,原來他知道了剛剛屋中發生的事。
花尋慢悠悠地往屋子里面走,踱到那排放有毒藥一類的書架前,伸出手指一一劃過書卷,最後停在了一本略有些陳舊的書上,抽了出來。轉回身遞給了她,
「也許這本書,可以解了你的疑惑。」
月罌接過來看了看,上面已經覆蓋了一些薄薄的灰塵,看來相當長時間沒人翻過了。沖他點了點頭,
「謝謝。」
花尋揚眉一笑,眸子中的柔情蜜意慢慢漾開,眼角媚態橫生,俯身盯著她烏黑的眼楮,幽幽地嘆道,
「好珍貴的一句謝謝啊……不過,只是謝謝就夠了嗎?」
「那還要如何?大不了我不看了,還你便是。」她雖然這麼說,卻飛快地將書卷藏于袖中,朝他瞪了瞪眼。
花尋看她麻利地將書藏好,不由得有些氣結,這丫頭,何時學得這麼無賴?
「是你不要的,怪不得我,再見!」說完,沖他揚了揚眉,得瑟地轉身離開。
她剛邁出門檻,紅色衣擺一閃,花尋輕飄飄地落在她的面前,鼻尖正撞在他單薄的胸前,抬眼看去,卻落入了一汪幽暗深邃的眼眸中。這妖孽無論何時見到,都勾人得緊,怪不得整日周旋于花間。
腦海中忽然回憶起剛剛南宮緋雪說的那句話,「他只是看上去花心」,心中又升起了萬般猜測。微愣間,他柔軟冰涼的唇瓣貼在她微張開的唇上,輕柔得仿佛是一片桃花,滑動間帶來絲絲癢癢。
他深邃的眼眸深處涌著濃濃的柔情,讓她一瞬間竟忘了躲開,然唇上忽然傳來的涼意,讓她腦海中嗡地一響,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臉頓時變得通紅,正想推開他,他卻主動退了開來,鳳眸中光華流轉,手中抽出青竹扇,抖開遮住她欲發作的臉上,只留下兩個要噴出火來的眼楮,
「是你先惹我的,可怪不了我!」說完不等她發飆,身子一旋,離開了小屋,站在院中的雪地上,輕搖著竹扇,笑吟吟地將她看著。
月罌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他竟敢如此放肆!低罵了聲,
「該死的妖孽!」說完幾步便追了出去,抬,忽然見到兩旁走過的侍衛,不由得縮回了手,此時總要顧及一點身份。深深地吸了口氣,氣得沖他瞪了瞪眼。
侍衛剛剛行禮走過去,她便湊到他面前,眯著眼抬頭望去,咬著牙說道,
「你若再胡來,我定不饒你!」
花尋竹扇輕搖,扇面上的桃花隨著竹扇輕晃,嬉笑間全無懼意,
「好厲害的一只小狐狸。」
正說著,雪地上跑過來一只圓滾滾的小貓,白色的小身子比雪更剔透上三分。它細細地叫了聲,跳到花尋腳邊,伸出前爪扒在他的嫣紅衣擺上,頓時印上了兩個雪白爪印。花尋輕輕將它托起,放在手中看著,手中竹扇輕敲了敲它的頭,挑眉笑道,
「不錯,今日辦了件好事,一會兒定賞你條魚吃。」
小白貓仿佛听懂了他的話一般,喵喵地叫了兩聲,舌忝了舌忝他冰涼的手心。
月罌有些錯愕,想到了剛剛書架上的那聲貓叫,又打量了他手中的小貓,更加迷惑,
「它可是剛剛那只小貓?」
花尋將小白貓塞到她懷中,勾了勾唇角,貼在她耳邊邪魅一笑,
「要怎麼謝我?」
她正想說,謝你個大頭鬼,卻听見他又在她耳邊吐氣如蘭,說出的話卻讓她又惱了幾分,
「剛剛那個,算作謝禮,如何?」說完邪惡地笑了聲,拍了拍她的頭,向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