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語 第304章公主變王子

作者 ︰ 慕小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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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屋中的氣氛陷入了死寂,月罌目瞪口呆,顯然還無法從這個事實面前緩過神來,這實在是太荒謬了……她只覺得大腦一片混亂,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離譜的事在這件事面前,都變得太過平常。她忽然想起花尋說過的那句話,這個秘密確實是既屬于花霰國,又屬于南月國的……

花隱首先打破了屋中的尷尬,輕哼了一聲,對錦被中的男子淡聲道,

「身份尊貴又如何?還不是落得個充當棋子的下場……喂,別愣著了,難道你心心念念的人,一定是個女人才行?」後句話有些不悅,明顯是說給月罌听的。

月罌眨了眨眼,看了眼花隱,繼而又看向那個眼神落寞的男子,尷尬地扯起嘴角。往日的伶牙俐齒今日竟然完全派不上用場,她不知該如何稱呼這個男子,也不知要與他說些什麼。來時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在這個震驚的消息面前,都消散得干干淨淨……

俊朗男子輕嘆了一聲,抬眸看向花隱,輕聲道,

「我想單獨與她說說話,可好?」

花隱顯然是有些不情願離開的,猶豫了片刻才勉強點了點頭,小聲嘟囔著,

「一年到頭也沒幾日清醒,好不容易……罷了罷了,你們先聊……」說完看向月罌,言語中倒是多了幾分鄭重,

「我就在外面守著,他身子不好,若發現有什麼異常,及時喚我進來。」

還未等月罌答應,男子忽然溫和一笑,反駁道,

「看你說的,好像我有多嬌貴似的。」

花隱難為情地模了模鼻子,卻沒再說什麼,將他身上薄薄的被子又向上掖了掖,仔細看了半晌,這才轉身離開。

屋中再一次陷入了靜寂,男子默了片刻,忽然輕聲道,

「月兒。」

月罌忙應了一聲,上前幾步坐在床邊,猶豫了半晌,喃喃地開口道,

「哥……」

男子舒了口氣,唇角輕動,面容比先前緩和了許多。他伸手撫了撫她的頭,手指白皙縴長,卻極為瘦弱,柔聲道,

「已經好些年沒見到你了呢……我離開那時,你還那麼小,現在都成大姑娘了……」

月罌忽然覺得鼻子有些酸,說不出心里究竟是什麼感覺。本還合計著與那個未曾謀面的姐姐說些體己話,畢竟兩人有著血緣關系,怎麼也要比其他人更親近一些。但此時,姐姐變成了哥哥,公主變成了王子,她實在是很難轉換思維。

「我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月罌順勢握住男子的手,很瘦,只要稍稍握緊,骨頭能就咯著手,心里沒來由的隱隱一疼。

「這正是我讓你來的緣由,月兒,听哥的話,再不要回南月國,再不要受那個女人擺布」

「為什麼?」

「她只是生了我們,卻不值得我們尊稱她一聲母親……」男子眉頭微蹙,說起這些話,眼角有些濕潤。

月罌覺得他手指微微顫抖,心里也有些不安,輕喚了一聲,

「哥?」

男子漫吸了口氣,又緩緩問道,

「你可知南月國向來是女子稱帝?」

月罌點了點頭,听他又繼續說,

「先皇有四個女兒,除了她還有涑南王、槐南王以及過世的瑜南王。當年她與涑南王都想爭奪這個皇位,但兩人無論從才智、膽識,還是治國策略上都不相上下,讓先皇很難選擇。正巧兩人都剛剛大婚,先皇就說,如果哪個人先生了女兒,便立哪個為少皇。這法子雖然有些不公平,但以當時的情況來說也別無選擇。」

男子停頓了片刻,眸子中起起伏伏,很難平靜下來。這就是身在皇室的悲哀,為了爭奪皇位可以不擇手段,甚至可以將親生骨肉作為向上攀登的籌碼……

月罌回想起南月國的七個公主,隱約地猜到了什麼,問道,

「所以說,是母後先生了女兒嗎?」。她剛來這個世間時,听說那個所謂的大姐不理朝政,又整日在遠離皇城的靜心齋吃齋念佛,已經入了佛門。想必當時便是因為有了她,南宮熙蘭才得以登上女皇的寶座吧。

月罌那時還去過一次靜心齋,想見見這個今世的親人,可卻被人拒之門外,據說連女皇都無法進去半步,後來她便打消了與人家相見的念頭。

「女兒?」男子輕呵了一聲,雖笑著卻透著一絲鄙視與憎惡,

「若真是個女兒,她又豈能如此對我」

月罌冷吸了口氣,不可置信地又問,

「難道也是……」

「沒錯她為了爭奪皇位,不惜事先服下催生藥,孩子沒足月就生了下來,可天意弄人,竟是個男孩」

「那孩子呢?難道在靜心齋的就是……」

「那里面吃齋念佛的公主,不過是個頂替者罷了,她的第一個孩子,早在剛出生時就秘秘密處死了……」

月罌覺得腦袋里嗡了一聲,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她想象不出,一個人究竟有多愛這個皇位,才會生生將親生骨肉殺掉,

「這太荒謬了……母後怎麼會?那是她的親生兒子啊……」

男子面色蒼白,說了這些話,力氣也散去許多,無力地靠在身後軟枕上,喃喃低語,

「要不是她殺掉那個孩子之後,整晚做著噩夢,想必也會在我出生時,將我除去吧……」

「那她是如何做到的?難道先皇任由她欺騙麼?你說的這些又是听誰說的?」月罌一股腦將問題一個個拋出,越來越覺得這事實在蹊蹺。

男子緩緩地搖了搖頭,眉間攏起一層黯然,

「她既然能瞞天過海,自然會有這樣的本事……當年接生的人以及所有知道真相的丫鬟太醫都被她收買,除了她的女乃娘,也是撫養我長大的婆婆,其他人在她登上少皇之位的時候,一個接著一個的全部被秘秘密處死。也許先皇不是不知,而是不想理會,對于這些,她該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畢竟身為一個皇位繼承人,沒有心機與手段也是不行的……」

月罌垂下眼眸,緩緩地呼了口氣,覺得心頭異常沉重,這就是皇宮,在眾人眼中是一個華麗耀眼、高貴典雅的地方。可其中的齷齪與荒謬,又有哪一個人完全了解呢?這樣一個奢華的牢籠,她真的不喜歡……

男子見她沉默不語,輕嘆了口氣,如不是他近來一直昏迷不醒,怎麼也不能拖到現在才告訴她這些,

「我知道這些事你還無法接受,也許還會懷疑,可我只能告訴你我所知道的,卻沒有任何證據了。」

「什麼意思?」

「那個與我一同來花霰國的婆婆,剛到不久,就毒發身亡了……」

月罌靜靜地聆听著一切,覺得一顆心已經沉進了湖底,她如何也不能想象,自己在這個世間的母親,竟然是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那日在棺槨中與她的魂魄對話,明明听不出任何異樣。

「難道也是母後下的毒手?」

男子點了點頭,面容既無力,又悲痛。他始終記得剛到花霰國的時候,對一切都極其陌生,而自己一直依賴信賴的婆婆,卻忽然毒發身亡,那時,他真覺得活不下去了,

「除了她還會有誰呢……婆婆是她的女乃娘,一輩子都在為她做事,從無二心。可她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做出這麼慘絕人寰的事來。在她眼中,天下一切人一切事,想必都只是她向上攀爬的工具吧。」

月罌緩緩地透了口氣,雖然這件事確實沒有確鑿的證據了,可她從心底倒是對這個哥哥有幾分信任的,他總不會這麼平白無故編排自己的母親。但這件事實在讓人很難接受,看來一切都要自己親自去調查才能確定,想了想又問,

「那你和花隱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知道你的身份才要與你聯姻嗎?」。

從提到這些事開始,男子臉色就一直冷然憎恨,此時听到她這麼問,才稍稍緩和幾分,目光也變得柔和下來,搖了搖頭,無奈地答道,

「我出生的時候被掉了包,女官來驗身的是她派人尋來的一個剛出生的女嬰。由于她心里害怕,婆婆又軟硬兼施地勸了許久,這才讓她打消了將我除去的念想。所以,從懂事起,我就一直……男扮女裝……這樣過了很多年,直到後來見到花隱。想必他開始也是不知道的吧……」

月罌點了點頭,看著面前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眉眼,心中感慨頗深,

「那……後來呢?」她很想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因為隱約地有種預感,這個哥哥說的話並不像假的,也就更想一一求證。

男子垂下眼眸,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不過仍耐心地回答著她的問題,

「那時我們只有七八歲大,並沒有早早舉辦大婚儀式,只是暫時以聯姻的名義嫁了過來。白天我們會一起讀書練字,晚上我回桐香小築,他則住在前院……直到有一次,他發現我是男的……從那時起很久沒有來過。」

似乎是回想起往事,男子的臉上終于變得柔和,使那雙疲倦的眸子多了一抹亮麗的色彩,

「不過後來,我們又像原來一樣了……」

「那,當時的皇上與皇後也就認了嗎?」。誰不知道兩大國聯姻,南月國的公主理應要做太子妃的,可他身為男子,就被這麼明目張膽地送了進來,南宮熙蘭的做法當真囂張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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