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語 第308章離別

作者 ︰ 慕小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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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覺得一個孩子真那麼重要嗎?」。月罌心中黯然,她雖然知道皇帝無後的確是件大事,但忽然想起自己無法生養孩子的事,難免有些失落。

花尋忽然一怔,看著她強加掩飾悲傷的眉眼,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忽然將她抱在懷中,急切地解釋,

「我指的皇室中人,不對……也不是所有皇室中人都需要有孩子的,我們就不需要,也不是……順其自然就好了,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不必為這個憂心……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月罌伏在他肩頭,听著他胡亂的解釋,沒有任何邏輯可言,完全不是他平日處事不驚的風格,忽然眉頭舒展,他顯然是知道那些事的,所以才會這麼說寬慰自己,于是低低地嗯了一聲,

「我知道……不過,我很想為你生個孩子……」

花尋聞言,緊緊的抿了唇,目光晶晶亮亮,霎是溫柔,其中又夾雜著一抹淺淺的愁緒。

自從知道她生來就中了冰寒毒之後,他就尋遍各地名醫,想要得到解藥,但一直無解。還是遇見那位薛神醫的時候,听他說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法子,至于如何解,對方卻沒有細說,不過卻告訴自己,這種機會太渺茫了,他會替自己留意,眼下還是先以血抑制她體內毒素蔓延才好。

花尋吸了吸鼻子,心頭似攏上一層輕霧,朦朦朧朧,卻又真實可見。他揉了揉月罌的長發,不想讓她太過傷心,于是輕笑地調侃,

「那還不容易麼,我們多做幾次就有了。」

月罌臉上忽然爬上兩團紅暈,沒想到他說得這麼直白,懊惱地咬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這人,沒句正經的」不過說歸說,心中的郁結卻散去不少。他這人性子雖然頑劣,說出的話也毫不掩飾,但每一句話似乎都能說到自己心坎里,仿佛要將他心中的溫暖全部轉移給她。

花尋低柔地一笑,眉宇飛揚,精致的眼線微微上挑,絕美的面容比窗外閃過的桃花更為艷麗,顧盼生姿。

「不過話說回來,我雖然對他們二人的事並不會干涉,但母後卻做出了最大的讓步。當年同意不對外張揚你哥哥的身份,已是不易,此時若要在世人面前承認兩人的關系,怕是極難……所以她才一直容忍花隱到處留情,只希望他能盡快立太子妃,或是生下孩子。」

月罌捧起茶盅,輕啜了一小口,雖然還是平日愛喝的花瓣茶,卻覺得入口微澀,沒有了往日那般甘甜。她雖然沒做過母親,但卻能理解花若瑾心中的苦楚,若是生在尋常人家,倒是還好,可一旦花隱成為皇帝,那他膝下無子,花霰國皇室不就要改姓了麼……

何況當年先皇鏟除了許多親王,若真有那麼一天,那些親王的子嗣打著繼承血統的旗號叛亂,麻煩就更大了。她默了片刻,忽然問道,

「這些年,我哥一直這樣病著嗎?」。有些話她不方便問花隱,畢竟會讓對方覺得心傷。而哥哥一直昏睡,也無法詳細地問問他。

「嗯,時醒時睡,和你當年中毒的情況很像。薛神醫即便醫術高明,也不可能完全根治,只能讓他多活些日子……」說到這,花尋忽然停了話,不安地看向月罌。

月罌心中隱隱一疼,雖然與這個哥哥沒接觸過太多時間,感情卻絲毫不淺。他是自己在這世間寥寥無幾的親人之一,當然希望他能一直好好的生活。雖然隱約地猜到了些什麼,她仍不想相信,便又開口問道,

「你知道他這毒是如何得的嗎?」。

「薛神醫說,他大概在南月國時便被人下了毒,不過這毒是天長日久積累起來的,想必在平日里就被人偷偷下了……」

自己出生時就被下了冰寒毒,生命雖然可以借著男子之血活著,可卻很難生育;大哥出生就被母親秘秘密處死;二哥又在平日里被人下了毒……他們兄妹三人的命運,還真是悲慘……

即便真相尚未清楚,可她敏銳地嗅到了一股恐懼的味道,說不清道不明的。她可以選擇留在花霰國不走,但她很想知道真相,更想還南宮熙蘭一個清白,也許,真的與她無關也說不定呢……

回程的路上,兩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不過均是強顏歡笑,不想帶給對方一絲一毫的不快。但越是這樣,他們的心越是緊貼在一起。

花尋只將月罌送到邊境便要返回,此時站在華麗的馬車前,輕攏著她被風吹亂的發絲,柔聲囑咐道,

「回去要小心一些,即便想知道真相也切莫著急,謹慎些總沒錯的。南月國內部已經開始出現分歧,向你靠攏的人要分得清楚,以免成為她們爭奪利益的棋子……不過不用怕,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的。」

月罌心底溫暖,向他展顏一笑,伸手環住了他的腰,極為不舍,

「不用擔心了,我會好好的……」

花尋看著她嬌女敕的面容,雖月兌去了稚氣,但看起來仍然很小,猶自一嘆。她才十五,就要面對這麼多朝野傾軋,勾心斗角,想想便覺得心疼,揉著她的頭發,喃喃道,

「傻瓜,總表現得這麼堅強,這麼大了還學不會撒嬌麼……」

月罌抬頭與他對視,眨了眨眼,原來他喜歡那種調調?她從前世便已經學會了獨立,即便心里沒那麼堅強,卻不想在眾人面前表現得太過脆弱。一來二去,也就為自己塑造了一個保護殼,任憑風雨再大,也會挺直脊背,不想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懦弱。

此時听他這麼說完,忽然覺得心中軟軟地化開一片,真正地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了依靠,不再像前世一樣孤零零的到處漂泊。

想到這,心里敞亮了許多,勾著他的腰,模仿曾經看到的那些情景,嬌滴滴地撒嬌道,

「夫君,我舍不得走……」

花尋面色古怪,忽然撲哧一笑,捏了捏她嬌艷如花的臉頰,笑說道,

「你這小妖精」

兩人也不管周圍有多少隨從,就那麼旁若無人地笑了起來,在這個花瓣紛飛的小鎮上,灑下一地悅耳明媚的笑聲。

直到前面不遠處出現了一隊侍衛,兩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開。花尋與坐在一匹黑馬上的俊朗男子點了點頭,目光中滿是信任,卻並未多言。

月罌視線一直落在花尋身上,依依不舍。她重新爬上馬車,透過車窗看著一點點變小的殷紅色身影,眼楮忽然酸酸的。

昨日花若瑾單獨見了她,說得簡單直白,她說她想讓花尋留在花霰國,為的不是什麼商議國事,而是不想讓他陷入南月國的權力爭奪中。

月罌當時便明白了花若瑾的意思,此時自己剛剛當上少皇,各部分勢力一定蠢蠢欲動,歸順的與叛亂的大有人在。花尋如果在自己身邊,必定會竭盡全力保護自己,花若瑾擔心的就是這點。

她昨日對月罌說的一番話倒是坦坦蕩蕩,完全是作為一個母親的姿態與她對話,

「你既然愛著他,就該為他考慮,我可以容忍他不理花霰國朝政,但不能看著他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前次他險些命喪南月國,你不是不知,難道還想看到他因為保護你陷入危險之中嗎?我只有這兩個兒子,希望你能體諒一個母親的心,等南月國局勢穩定,你手中的權力也穩定的時候,我會放他離去……」

月罌靜靜地靠在車壁上,耳畔回響著花若瑾這番話,緊緊地咬住了唇。

——花尋,你希望我好好的,我又何嘗不是一樣?以前我只想著與你在一起,可卻忽略了這麼多外界的情勢。你安心地留在這里吧,我會小心謹慎地做事,等事情了了,我們便尋一處沒有紛爭的角落,安靜地生活……

與此同時,小鎮的城門上站立著一個身材頎長的紅衣男子,他目光幽深如潭,黑到極致。

花尋望著遠處浩浩蕩蕩離去的一隊馬車,眸子中翻卷著波瀾。他與花若瑾達成協議,只要在留在國中一段日子,協助她處理國事,等到花霰國邊境局勢穩定,花若瑾就會將他的內力解封,到時任由他離去……

正在月罌神色郁郁的時候,車窗上的垂簾忽然被揭開,一張熟悉的臉龐展露在眼前,依如往昔般玉神風朗,只是有些冰冷。

「童昕?」月罌詫異地喚出了對方名字,卻見男子臉色更黑。

童昕自從接到花尋的飛鴿傳書,昨晚就帶著金竹園侍衛趕到了邊境,足足候了一夜。剛剛見到她時,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視線一直盯在那妖孽男身上,直到上了車也收不回來。

霎時,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幸福、酸楚、失望、懊惱、嫉妒,各種各樣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越想越氣,越想思緒越亂,這才郁悶地揭開車簾,想看看這個女人究竟在做什麼。

然揭開車簾後,便看見她情緒低落,靜靜地縮在車中一角,忽然又多了抹心疼。可當她驚愕地喚出自己名字之後,忍了許久的怨氣終于找到了出口,他此時仿佛是一個被冷落多時的孩子,懊惱地瞪著她,最終輕哼了一聲,將車簾摔下,又帶著馬走到車隊最前面。

(今天會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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