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語 第307章親情

作者 ︰ 慕小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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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罌站在宮門前,看著面前一輛輛馬車以及搬向馬車的一件件物品,驚愕得合不攏嘴。一旁候著的小桃眉眼帶笑,一樣一樣地為她解釋,

「這些都是皇後為您備下的物品。她說南月國常年天寒地凍的,您身子不好,總要多備些補品補補身子。這箱子里裝的是千年雪參,比普通人參更補;那個壇子里面是花霰國的特產百花凝露,不僅僅是補藥,還能使肌膚更加細膩光滑;這些罐子里是桃花粉,平日里可以加在藥香爐中,味道更好,也能安撫心神;後面那輛馬車里裝了許多獸皮大氅和雪貂毛領,由于您臨時決定回去,尚衣司都是連夜趕工制作的,可能算不得精致;還有最後面那輛車,里面有許多無煙的白炭,都是花霰國的特產,皇後說您現在不應該聞煙味,這些白炭燃了之後無色無味,正好適合您……」

小桃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每樣禮物,听得月罌鼻子發酸。自己與花若瑾還算不上什麼親密的關系,她竟然能為自己做到如此,實在很是感動。

「哎呀呀,母後可真偏心,竟然把珍藏這麼多年的火狸皮大氅送給了你」

一聲不滿的叫囂從後面一輛車中傳了出來,月罌偏頭看去,見花隱正拎著一件火紅色的獸皮大氅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向月罌晃了晃,又郁悶地叫道,

「嫂子,這衣裳我可是看中許久的,送給我吧?」

月罌心想著不過是件衣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正想答應,卻被一個凌厲的女聲打斷,

「放下」

花隱懊惱地將衣裳送回,隨後規規矩矩地喚了聲「母後」,施施然地蹭到月罌身旁,又是一嘆,低聲道,

「真偏心。」

月罌無奈地一笑,也不理他在旁邊小聲嘀咕,恭恭敬敬地向花若瑾行了禮。

花若瑾輕點點頭,向小桃問了問車輛以及物品的情況,隨後走到月罌面前說道,

「此番回去,你要小心一些,畢竟不是一個人了,處處都要考慮到孩子……」還未說完,忽听花隱在旁邊撲哧一笑,即刻橫了一眼,對方訕訕地模了模鼻子,強忍著笑意,卻不敢再笑。

月罌面色尷尬,不過既然這謊扯出去了,總該圓下去,只得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連聲答應。

花若瑾見她答應得痛快,模樣恭順討巧,心里很是滿意,又囑咐了她許多生活中的瑣碎小事,無一不是要好好照料身子,按時吃飯按時睡覺,該吃什麼不該吃什麼,囑咐得倒是詳細。

月罌一一應著,起初還是小心謹慎地回答,可慢慢的,她忽然覺得心里一處角落開始慢慢變軟,時隔許久的親情感一點點復蘇,眼淚不經意地蒙了眼。

花若瑾說著說著,見她有些不對勁,即刻停住,伸手握住月罌的手,輕輕攥住。這還是她第一次向月罌表示親近,平日表面上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此時即將離別,她才覺得有些傷感。生平第一次覺得,有個女兒該是件無比幸福的事,總會讓人覺得牽腸掛肚,依依不舍,

「我說的這些,可記住了?」

「謝皇後關心,月兒謹記在心。」月罌輕垂著眼眸,企圖掩飾臉上的失落。

「難道你們決定不結婚,你就永遠都喚我皇後?」花若瑾眉梢輕挑,對她這稱呼頗有微詞。見月罌神色間有些怔怔,不悅地又提醒道,

「都說你伶牙俐齒,可關鍵時刻卻笨拙得很」

花隱一直站在她們旁邊,听了這些話,忙一臉興奮地向月罌擠眉弄眼,又低聲提醒,

「快喊一聲母後」

月罌臉一紅,嬌艷的面龐在陽光下更為明媚耀眼,像清晨的露珠一般純粹亮麗。她飛快地看了眼正走向他們的花尋,忙低低地喚道,

「母後。」

花若瑾滿意地一笑,終于露出了罕見的笑容,斜睨著姍姍來遲的花尋,淡聲吩咐道,

「一路上小心些。」

花尋忙應了一聲,與月罌一同向花若瑾行了一禮,看著花若瑾轉身離去。

待花若瑾帶著一行人首先回了宮,月罌這才走到花隱面前,低聲說了句,

「我哥就麻煩你照顧了……」她今早去過桐香小築,卻發現哥哥從昨晚開始又一直在沉睡,本想著與他說些什麼,等了半晌也不見他醒來,只能遺憾地離開。她雖然暫時還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話,但對他的親切感卻絲毫不減,真希望他與母親有什麼誤會,只要解開就好了,總強過听見的那些事完全是事實。

花隱收起玩笑模樣,鄭重地點了點頭,看著這個與心愛之人極為酷似的面龐,心里很是酸楚。不過他這些年已經習慣了隱藏,只短短一瞬,便仍笑意盎然地回答,

「若南月國沒什麼意思,便回來玩玩,我那太子殿的大門永遠為你開著」

月罌笑笑然地點了點頭,心里淌過一絲暖流。即便只過了數日,她在這里也是極其開心的,像是有許多親人圍繞在身旁一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還是很羨慕花尋的,畢竟有這樣一個關心自己的母親與弟弟。

花尋將月罌抱上馬車之後,又返回花隱面前,低聲詢問,

「你可想好了該怎麼辦?」

花隱不解地向他看去,像是不明白他問的是什麼。直到看見花尋曖昧的眼神,忽然明了,郁悶地皺了皺眉,回答道,

「我與她沒半點關系,她如何做我也不會管」

「南宮魅影已經離開南月國許久,現在下落不明,如果她來找你,不肯回去,你當真能不管?」花尋若有所思地挑眉將對方看著,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不管就是不管,你知道我的心思,又何必這樣逼我……」花隱偏頭看向一側,對花尋的問題有些無奈。

他當年在金竹園中見到的不僅僅是月罌的哥哥,同時還有四公主南宮魅影,也不知怎麼,那小女孩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便開始整日纏著他,直到他返回花霰國,南宮魅影仍對他念念不忘,時常寫信給他,或是送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讓花隱十分懊惱。

花尋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收斂,最終化為輕聲一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溫聲道,

「我不是逼你,只是希望你放自己一條出路……」

花隱身子一僵,慢慢點了點頭,心潮卻被這一句簡單的話卷起,起起落落,難以平息。他看著一隊車輛漸漸遠去,飄零的落花一點點灑在官道上,眼眸黯沉似水。

淺淡的陽光照在那張妖嬈絕代的面龐上,攏起一層淡淡的哀愁。他輕聲嘆息,茫然地在宮門前站了許久……

月罌揭開車簾,看著宮門處那抹艷麗的身影,孤孤寂寂,極為落寞,心中也感慨頗深。她見花尋揭簾上來,便向里面竄了竄,疑惑地問道,

「你對他說了什麼?他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花尋輕抿了唇,與她並排坐在矮幾一側,伸手取過桌上的小茶壺,斟了兩杯茶水,緩緩道,

「南宮魅影一直對他心存好感,只是他一顆心全放在你哥身上,所以這麼多年一直對她不聞不問,我只是讓他仔細考慮考慮這些事。」

「你是想……撮合他與南宮魅影?」月罌忽然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通過昨天的情形便看出,哥哥與花隱該是互相喜歡的,只是因為他們都是男人,在這世間受許多世俗禮教所束縛,無奈不能在一起。

而她也得知,當初先帝與皇後得知這個太子妃是男子的時候,極為震怒。因為此事,花隱曾跪在先皇寢殿前一天一夜,只求他們能將事情平息下來。

她知道的內情只是極小的一部分,但卻能知道這兩人的感情並非表面那般簡單,這樣緊緊系在一起的兩顆心,要如何才能分開?不過她仍然有些疑惑,既然花隱一顆心全付諸于哥哥的身上,為何還要與那些妃嬪宮女纏綿曖昧?

花尋不以為然地一笑,淺聲道,

「我豈會做那些拆散人的事……」

「那是何意?」

花尋捧起茶盅卻不喝,垂眸看著微微搖晃的茶水,默了片刻才直截了當地答道,

「你哥哥來花霰國之前便服下了慢性毒藥,這些年一直用神醫的藥材吊著命,你應該知道……母後也不再年輕,早晚是要讓太子即位的。太子*中的妃嬪雖然多數都是重臣之後,但花隱執意不肯另立太子妃,又多年無所出,將來會如何?即便眼前局勢穩定,可其中隱藏的暗潮洶涌,實在不容小覷……」

花尋慢慢停了話,若有所思地看向月罌,暗自嘆了口氣。如果他起初知道會有這樣的孽緣產生,他如何也不會讓花隱頂替自己出來逛這麼一遭……

月罌點了點頭,對他的話已經有所了解。原來寵幸太子*中的那些妃嬪都是花隱用來籠絡朝中重臣的手段,可這也只是權宜之計。只要不立太子妃,這些有權有勢的女人總會鬧得雞犬不寧。

另外,花隱一直不肯讓這些女人為他生下孩子,那百年之後,花霰國豈不是落入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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