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語 第356章阮玉受罰

作者 ︰ 慕小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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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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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蘭瞬間睜大了眼,連退了兩步,對他這句話感到無比震驚他怎麼知道自己曾離了軀體,又怎會知道自己手中還握有那人的魂魄?她驚恐地將面前那個含笑的男人望著,勉強壓下心頭的恐慌,低聲問道,

「你怎麼知道?」

阮玉笑盈盈地垂下眼眸,縴長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圓潤的指尖在地圖上劃來劃去,神態安詳得緊,

「不該說的阮玉必不會說,陛下只要回答給或是不給就好。」

「你要那個有什麼用?」熙蘭那日還魂之後,接到南宮緋雪給她的一個密封的瓶子,說是里面裝著先前那人的魂魄,如何處置還由她自己決定。

熙蘭不懂那法術是如何做到的,也不知道那魂魄該如何處理,便將那瓶子收于一個隱蔽的地方,如果他不提起來,她竟有些忘了。

阮玉走到軟椅旁坐下,單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淺聲道,

「既然要,自然就有些用處,至于用來做什麼,陛下還是不要過問的好。」

熙蘭陷入了沉默,雖說那魂魄對自己一點用處也沒有,可她總覺得幻幽宮主動要這個,肯定會做什麼。如果這麼不明不白就給了他,一旦對自己有害,那就追悔莫及了。

阮玉見她遲遲不肯表態,只能稍微透漏幾句以減少她的疑慮,

「那魂魄的主人與我家宮主有些私人恩怨,這才想向陛下討了來,反正陛下留著也是無用,不如用它來換那風鰲國君主的項上人頭,如何?」

熙蘭听完這才松了口氣,想想又覺得蹊蹺,繼而又說,

「我想知道那魂魄的主人是誰。」

「陛下不認得。」他回答得言辭鑿鑿,極為肯定,又讓熙蘭有些疑問,

「那她為何佔據我的身軀這麼多年?」

阮玉聳了聳肩,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倒讓熙蘭不得不相信。細一想,既然對方開了口,就勢必不會換成其他東西,如果自己真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滅了風鰲國,一定就要從那國主下手。而憑借自己養的那些殺手,怕是很難達成,只得依靠幻幽宮的幫助。

她略想了想之後才點頭應道,

「好,就這麼辦了」

兩人達成了協議,熙蘭便回了內室,取出那瓶子之後交給了阮玉。阮玉接過,說是先要回幻幽宮將其交給宮主,其他的事就不需要熙蘭再管,畢竟幻幽宮接了的生意是不允許旁人再過問的。

熙蘭倒是放心他離去,因為幻幽宮在外界的傳言雖然狠毒,但信譽極好,只要收了錢財,必會將事情辦妥。另外,阮玉還留了些幻幽宮人手,雖不及他武功那般高超,卻也善于用毒,同時南月國的兵將也已經陸續進城,守在皇城附近,她便更加有恃無恐。

阮玉幾日後回到幻幽宮,早已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他雙手將那瓶子呈上,隨後退到台階下,單膝跪倒。

水晶打磨而成的軟榻上,斜倚著一個身著素色長裙的美艷女人,她正悠閑自在地吃著一個丫鬟遞來的剝了皮的葡萄,神色淡淡。松松挽起的發髻斜插著一根木簪,簪尾刻著一朵梅花,細女敕的蕊雕得極為細致精巧。

女人手撐著頭淡然地將他看著,不慍不惱,而是溫聲說道,

「你險些壞了我的大事。」

阮玉面色緊繃,完全沒了平日里輕佻隨意的模樣,听她說完頭垂得更低,沉聲道,

「但憑宮主懲罰。」

女人睨了他一眼,見他目光堅定,毫無懼怕之意,不由得輕蹙了眉。她把玩著手中那密封的瓶子,知道里面存了誰的魂,眸子深處便漾起一絲得意,既然你這麼大意,就怪不得我了。她將瓶子交給了一旁的丫鬟,示意她收好,隨後平淡地對阮玉說道,

「我讓你留在北冥國多年,居然連個冰梅都找不到,如今又犯了這樣的錯,二罪歸一,你自己去領罰吧。」

阮玉沉聲答應,隨後坦蕩蕩地走到殿宇一角,將花色絲袍褪下,露出細致緊實的上身。那里早有兩個身著黑衣的行刑人等候,像是知道他此次回來必會受罰一樣。那兩人臉上均帶著半截赤鐵面具,只露出一雙幽暗的眼楮,見阮玉面色鎮定,不免對視了一眼。

阮玉在幻幽宮中地位極高,四大堂主中屈居首位,地位僅次于少宮主。他向來不忤逆宮主,待人也極近隨和,想不到今日要遭受宮規,他們實在有些下不去手。然而宮主竟讓他們將刑具搬到了殿中,必是要親自看著他受刑,他們也不敢放水。

這宮規平日都是用來懲罰辦事不利的人,在一面厚厚的鐵板上插滿了一指長的尖釘,將受罰之人捆綁在鐵板之上,再用帶著尖釘的木棍擊打人的身體,一旦承受不住,便會被身後的尖釘刺入肌膚,有的甚至能刺碎骨頭。

阮玉面不改色地靠在鐵板上,後背及腿上被尖釘抵著,觸感冰涼。那兩人將他綁好之後,手握著木棍,卻心有不忍,默了半晌也沒開始行刑。

阮玉忽然低笑了一聲,從攔下熙蘭那刻起便猜到會有這日,多少幻幽宮的人都因為失敗不敢受刑而寧肯死在外面,或是被其他幻幽宮的人追殺,當年青龍堂的堂主就是如此。因為凡是從行刑台下來的人,無一不胸骨腿骨斷裂,能活下來已實屬不易。

他視線向下一瞟,邪邪地一笑,不以為意地恐嚇道,

「喂,別踫我那地方,敢讓我斷子絕孫,我就剝了你們的皮」

那兩人抿了抿唇,自知道他是在催促他們,如今宮主在上面坐著,若他們還拖下去,一會受刑的就是他們二人。一個人不得不揚起手中木棍,迅速地打了下去,卻稍稍減緩了往日的力道。

即便如此,阮玉身子仍是向後一震,尖銳的釘子直刺入身上各處,有的刺進穴道,鑽心般的疼,冷汗頓時淌了下來,他牙關緊咬,卻不吭一聲。

他還是第一次被受罰,每次都是看著別人受刑,極其淡漠,沒想到這尖釘刺進肌骨是這般痛楚。即便如此,如果再重新選擇一次,他仍會那麼做,如何也不會看著心愛的女人命喪他人之手。

沉重的聲響一下下傳來,血腥味沒過多久就溢滿了一片空間。軟榻上的女人換了個姿勢,眼尾向上挑起,斜睨著受刑的阮玉,眸色冷澈。他終于學會反抗了嗎?看來對那個女人是真的動心了呢……

整個殿宇幽靜冰冷,灰水晶一般透明的地面上,反射著華麗詭異的浮雕,以及精致的水晶吊飾。殿門外忽然傳來極輕的腳步聲,來人一襲黑色絲袍,上面繡著暗紫色花紋,高貴而又穩重。

戴著半截赤金面具的男子下頜尖尖,直滑入兩鬢之間,露在外面的鼻梁猶如斧劈,淡粉色嘴唇泛起一層柔和的珠光。他淡漠地睨了眼受刑的阮玉,隨後靜靜走了上來,向女人微微俯身,聲音如玉珠落地般潤澤,

「宮主。」

女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坐在一旁,隨後輕聲詢問,

「事情辦得如何了?」

「一切準備妥當。」

女人指尖揉動著一粒葡萄,听完滿意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事免不了讓朱雀前去,此時罰重了,怕是會耽誤事吧。」男子輕聲開口,說得極其隨意,可讓人听後卻猜到他是在為阮玉求情。

女人斜睨了他一眼,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于是點了點頭,提聲道,

「夠了。」

那兩個行刑人連忙停手,解開阮玉手腳上綁著的繩索,將他扶了下來。阮玉已經渾身是血,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被刺的洞在何處。他剛走下來,身子一軟便倚在一個人身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呻.吟。

好在那兩人下手不重,看似用力,實則力道減半,那些尖釘雖然刺入肌膚,卻沒怎麼傷到骨頭,否則休養幾年也恢復不過來了。他單膝跪在台階下,沉聲道,

「謝宮主饒恕。」

「並非我要饒你,只是少宮主還有事要你去做,你調理幾日隨他同去,此次再不可失手」

阮玉沉聲答應,抬眸看了眼目光淡漠的男子,輕抿了抿唇,在那兩人攙扶下出了宮殿。

女人等他們三人走後,才淡淡地開口問道,

「怎麼沒把你那個心上人帶回來?」

男子頎長的身子斜靠在軟椅上,有些懶洋洋的,溫潤如玉的指尖轉動著茶盅蓋,極輕地說了兩個字,

「不急。」

「呵……你倒是沉得住氣。」女人輕聲一笑,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又吩咐了他一些事,才揮手示意他離開。

就在阮玉離開南月國皇宮那天,還發生了一件讓整個星河大陸為之震蕩的大事。

熙蘭剛剛命人將附近兵將調來皇城守護,又讓各處城池加緊操練,以備北冥國偷襲。隨後她就得到了一個讓她心驚的稟報︰花霰國二皇子帶著一隊人馬來接殿下回國,已經快到皇城了。

她起初打算得很好,將一切事推到南宮緋雪身上,自己又有幻幽宮作為靠山,那幾大國如何也不敢輕舉妄動,然慕離的突然到來打破了一切計劃。一旦他將此事昭告出去,就怕那兩大國聯起手來,一同將矛頭指向自己。

熙蘭迅速地盤算了一番,讓侍衛將南宮緋雪的尸首拖到皇城外,高高掛起來示眾。又派人吩咐下去,全城百姓全部穿素,準備吊唁殿下。另外,她早就讓人將盛放那個燒焦女人的棺材送出城去,已經趕往皇陵安葬,如今雖在宮中設置了靈棚,卻只放了一個空的棺槨。

然意外總會時時發生,運棺材的靈車恰好走的是花尋來時的官道,踫巧被他撞見。那棺材極近奢華,除非是皇親國戚,否則不會有這麼大的排場。花尋有事耽擱了幾日,今早才遠遠地看見了皇城,他心中擔心月罌,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帶人趕了回來。

月罌身邊的那些暗衛,每半個時辰都會放一次信號彈,以示月罌的安全,但從昨晚開始,他就再沒看見。尤其昨晚心髒一陣絞痛,血液也開始沸騰,他隱約地有些不好的預感,這才心急火燎地趕來,生怕她出什麼差錯。

那些護送棺材的侍衛一見是他,個個噤若寒蟬,都不敢多說一句。他們知道花尋的性子與手段,這人雖看似溫和,實則如魔鬼一般。

花尋蹙了蹙眉,馬鞭斜指向那棺材,提聲問道,

「誰死了?」

那些人頭垂得極低,不由自主地退後半步,既不敢說出實話,又不敢說謊,為難得緊。真想就這麼跑了算了,反正一切責任都由凶手一人承擔。

一個侍衛頭領裝著膽子上前一步,低聲道,

「回公子的話,是、是涑南王。」

花尋听完驀地一笑,笑得極其喜慶,馬鞭在手中敲了兩下,又說,

「是那老東西?怎麼死的?」

「被三公主毒殺的。」

花尋听完更覺得不可思議,弒母?果然有趣……真難為那對母女了,竟都長著一顆黑心。于是又不屑地問道,

「這是去哪兒?」

「去皇陵。」那侍衛頭上已經冒出一層冷汗,心想著只能暫時將他穩住,至于後果如何反正也不會由自己承擔。到時候他們一走,他再向女皇要人去吧。

花尋不屑地揚了揚馬鞭,示意那隊人離開,他帶著馬佇立在一旁,冷睨著盛放棺材的車輛離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連忙揚聲道,

「等等」

那侍衛心頓時漏跳了一下,戰戰兢兢地轉身詢問,

「公子還有何事?」

花尋略微偏頭,視線在他緊張的面龐上游來游去,最後緩聲問道,

「除了女皇與少皇,其他親王一概不許進皇陵,你不知道麼?」

那侍衛听完腿一軟,再也裝不下去,連連叩頭,聲音顫抖,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是陛下不容我等多嘴的。」

花尋帶著馬上前幾步,站在那侍衛面前,馬鞭點了點他的頭,沉聲問道,

「里面究竟是誰?」

那侍衛身子幾乎縮成一團,用極小的聲音回道,

「是、是殿下……」

(花尋要爆發了,毀天滅地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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