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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月罌詫異地眨了眨眼,她如何也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這麼扯的一句話。
蔡將軍臉上也有些不自然,點了點頭又說,
「雖然荒謬,可我確確實實看到了,一個神一樣的男人,竟浮在半空中……更離奇的是,他,竟然全身帶火……」蔡將軍回想起前不久看到的那幅畫面,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實在是後怕。那滾滾火球竟從他身旁擦過,若不是他躲閃及時,想必那日遇難的人中,一定會多他一個。
「你是說,那場大火是他放的?」月罌雖不太信他說的話,可心卻開始強烈地跳動。浮在半空中的男人,周身帶火,火勢洶洶的場景……腦海中瞬間閃過幾個零散的畫面,這一切為何這樣熟悉。然她越想頭越痛,忍不住停下了思緒,按了按眉心。
「是的,我看著他拋下無數火球,也看到了當時南月國皇城的慘象,那場火撲也撲不滅……後來我費力逃出了皇城,也不知最後是如何熄滅的,本想著事後一定會有答案,可那些活下來的人卻都失去了部分記憶,對當時的情景一無所知,實在不解。所以我才覺得,是不是我經歷的那些都是幻覺。」蔡將軍說完看向月罌,又說,
「如果你夫君真是死在那場大火之中,想必與那個人逃不開干系。只是這仇,你要如何報?」
這也是她開始迷茫的問題,那日的事本就是個謎,聰兒與隨行的侍衛都忘記了當天的事,只是最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花尋。神醫說他心脈盡斷,像是被高手所傷,可普天之下這樣的高手屈指可數。
「你說的那個人,可曾與誰動過手嗎?」。如果真像蔡將軍所說,那這個男人一定具備這樣的實力。
蔡將軍凝神想了想,除了見到他毀滅整個皇城,並未見過其他,听她問完,只得又回憶一次那天的經歷,
「那日我去接副帥回營,將他交給隨行將士之後,又獨自返回皇城,本想著趁亂混進皇宮,不料到了宮門口卻見兩伙人打了起來……」
月罌听到這心頭沉重,回想起軍營中的那個傳言,童昕果然是因為自己才去的南月國……听蔡將軍這麼一說,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忙又問,
「那兩伙人是誰?」
蔡將軍見她眉心緊鎖,一臉緊張,就猜到她並沒有編謊話騙自己。他本就因為這些日子月罌的表現對她極有好感,如今也就將這些並不算秘密的事都講了出來,
「一面是南月國女皇,一面是花霰國的二皇子,對了,還有幻幽宮的人。」
月罌身子一晃,果然……耳畔繼續回響著蔡將軍的話,她只覺得那聲音有些縹緲,眼前不住地發黑,大腦亂成一團。
「南月女皇前不久宣布與幻幽宮結盟,惹來眾怒,不過各國也是敢怒不敢言,沒想到那次真的借助了幻幽宮的力量。那幻幽宮的人個個都是心狠手辣之輩,實在棘手,我便放棄了手刃女皇的念頭,打算追上大隊人馬一同返回。不料沒走多遠,就遇到了先前說的一幕……」
花尋的死果然與母後逃不開干系,除了她,還有幻幽宮麼……她心中沉痛,又突然浮出恨意,為什麼要這樣,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竟然要這麼毀了我
蔡將軍見她有些不對勁,只得又說,
「也許我那日真的是幻覺,怎麼會有人站著半空中,即便功夫再好,也不可能做到,更不會全身燃著火……」
「是不是幻覺已經不重要了……」月罌心中無力,喃喃低語道,
「我已經知道答案了。」她小臉緊繃,再無往日那般機靈可親,反而帶著無邊無際的恨意與決絕。她說過,無論凶手是誰,她都決不輕饒,哪怕是她的親生母親……想到這,她目光堅定,對蔡將軍緩緩說道,
「蔡將軍,我想勞煩您去回稟陛下,我想留在風鰲國軍營。我夫君就是死在南月國,死在南月女皇的手中,而如今,只有風鰲國一國與其作對,我願意跟隨大軍,只願親眼看著她受到應有的懲罰……」
蔡將軍在軍中多年,看人的眼光也不差,雖說面前這個人女扮男裝,身份實在可疑。可他卻能從她的目光中讀到真實,她此時眼中全部是赤.果.果的恨意,毫不掩飾,這種目光就和當初他帶回副帥,從他醒來時眼中讀到的一樣。那是生命中至親至愛的人無辜慘死,可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無奈,也是得知仇人之後決定毀天滅地的決然,這種眼神,絕對偽裝不來。
蔡將軍默默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的時候又被月罌喚住,她想了想又問,
「副帥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嗎?」。
蔡將軍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拍腦袋,險些將自己的來意忘了,
「他剛剛得知你為他吸了毒,救了他一命,正想喚你前去,可卻听說你被陛下軟禁了起來,一時大怒,就要找陛下理論。好在我那時也在他帳中,讓他安心等消息,這才來問陛下,得知了一切。他現在應該還不知道。」
「那就好,我還想求您一件事,我的身份能不能先別告訴他?」
「這是何意?」
「我……不想他知道。他現在把我當成尋常士兵一樣訓練,正因如此,我才能在短時間內有很大長進,若告訴他我是個女人,他必定另眼看待,我不想這樣……我想憑自己真正的能力為夫君報仇……」
月罌無奈地編造了個理由,好在他不知道自己是女人,否則一定會輕而易舉地猜到自己的身份。她剛剛是想表明身份,但此時的狀況已經不同了,如果他知道自己還活著,還有著報仇的打算,一定不會答應。
既然已經走到了今日,她絕對不可能再回頭,這仇一定要報,可是如果只身一人回到南月國報仇,她實在沒有任何接近母後的把握,與其無依無靠,不如就留在這軍營之中,等著風鰲國攻陷南月國皇宮的那一刻,她相信風玄有這個能力,因為他無論如何也比自己要更有勝算。
至于那些仁義道德,那些不忍看到兩國交戰的想法,只能暫時拋在腦後。她想要報仇,想得有些瘋狂,此時心里全被這個念頭佔滿,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即便讓百萬人陪葬,她也在所不惜……
風玄倚在太師椅中,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扶手,狹長的眼楮半眯著,顯然在思索著什麼。過了許久,他才開口問蔡將軍,
「她是這麼說的?」
「正是,末將猜測,她並沒有說謊。」
「這些日子我一直派人在暗中留意她,確實沒做過什麼,不知是隱藏得太好,還是果真如她所說。」
蔡將軍聞言點了點頭,知道風玄向來小心謹慎,看似大規模招兵,實際上每個人情況如何,他比誰都清楚。
風玄想了片刻之後,這才緩聲說道,
「既然她想借我軍之手報仇,那麼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蔡將軍微微一愣,疑惑地抬眼看去,見這少年皇帝面容漠然,一雙睿智的眼楮仿佛深沉的大海一般,實在看不出只有二十幾歲。自己跟隨他多年,知道他心機頗深,又極不容易信人,如今能暫且相信那丫頭留在軍中的目的,已是極難,想來一定是要再查探一番,于是問道,
「陛下的意思是……?」
「鳳鳴城中不是有許多幻幽宮的人麼,說起來也算她的仇人,既然想利用我們,那就先送我們一份大禮吧」
「可她畢竟沒受過什麼正規訓練,若對付起幻幽宮的人,實在有些困難……」
「是不是真心,能不能成功,不是一探就知麼?」風玄說完勾唇一笑,冷漠的面容多了幾分邪魅的華彩。
蔡將軍暗呼了口氣,從心底說,他對月罌的印象是極好的,此時又听說她是女人,竟然能為了深愛之人忍辱負重地來到軍營,甚至受這些尋常男子都不願忍受的苦,欣賞的同時又有幾分佩服。他真怕風玄一時惱了將她處死,如今听聞風玄只是想試她一試,這才稍稍放心,
「陛下想什麼時候派她前去?」
風玄略微沉吟,隨後又吩咐道,
「近幾日透露一些假消息給她,三日之後,讓她與其他人一同喬裝進城。」
蔡將軍得了命令之後轉身出了大營,他就猜到風玄沒那麼容易相信,此時想用些假消息迷惑她,若她不是探子還好,若真是,那她肯定會將風鰲國的內部消息透露出去,到時候不僅她一個人活不了,連同她背後的勢力都會被自己人一網打盡。
蔡將軍向月罌所在的營帳邊走邊想著,希望她說的都是實話,否則自己會第一個除掉她……
蔡將軍走後,跟隨風玄的一個貼身近衛忽然走了進來,為他斟了杯茶遞上,隨後輕聲詢問,
「陛下,為何要留著那女人?往日您可是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的……」
風玄接過茶盅輕輕吹了吹,沉靜的眸子如陳年的美酒一般芳醇,他默了半晌也沒回答。直到那近衛想要退開的時候,才听到他的低語,
「不知道……總覺得她,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