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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罌把消息送回園子之後,就留在了這個幽靜的山谷中。這里的確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簡直如世外桃源一般。
她一直覺得生活本就應該這樣,一睜眼便看到清淨的院落,跑跳的動物,一出門就能看到秀美的山巒,飄蕩的雲朵。白天可以采些蔬菜瓜果,或是在樹蔭下午睡,過了晌午便和心愛的人在夕陽下散步,到了晚上又能躺在藤椅上看星賞月,這樣的日子絕對是她過去認為可遇而不可求的,而此時,她便每天都過著這種生活。
奚墨看似清冷孤高,可實則不然。也許是被他先前清冷的性子掩飾,他最本真的一面根本沒有顯露出來。
這些天,他常帶著月罌到山谷各處采集果子和藥材,哪些能吃,哪些又有毒,他都一一為她講了個完全。回來之後,他將蔬菜瓜果清洗干淨,邊做飯的同時邊與她閑聊。而她則坐在院中的藤椅上,將不同的藥材分門別類地放好,听著他和聲細語的聊天抿唇輕笑。
他也常帶她去河里捉魚,挽起褲腳認真凝神的模樣絕對比尋常時刻更為動人。她常常抱膝坐在河邊的青石上,看著河水中淡青色的身影,目光極近柔和。她並沒有告訴奚墨有關念兒的事,因為不知道他能不能這麼輕易接受當時的真相,對于這個內心常常感到不安的男人,她並不能太過著急。
這些天,奚墨體內的毒發作了幾次,從時間上來看比一年前更為頻繁。但令她意外的是,他先前配置的緩解疼痛的藥竟然一粒也沒帶出來,而原本的藥方他也想不起來了,因此每次都是生生忍著。
月罌看著他痛苦地蜷縮在床上,心一陣陣地揪痛。她能感覺到他離開那時的想法,想必真的絕望了吧?也許只等著體內的毒一次次發作,最終受不得而直接死掉……她一直覺得他性子清冷,對任何事都無欲無求,可此時才知道,他竟然極端到如此……
發作得最厲害的一次,他緊緊地攥著她的手,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句話,頓時讓她眼淚掉了下來,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他說,「我快死了吧?也許我那時離開是對的,早晚都會死,何必死在你的眼前,讓你看著難過……我真不該留你,是我太自私了……」
月罌連連搖頭,抱著他不敢放開,她生怕自己一放手,這個脆弱的生命就這樣消失在眼前;她甚至不敢合眼,從早到晚就這樣看著他,直到他痛苦減輕之後,她才覺得一顆心落回原處,心神卻幾乎耗竭。
連日來,一顆心就這樣在起起伏伏中度過,她害怕有一天他熬不下去,她不想再嘗到那種剜心的痛楚。無論如何,她都想為他尋到解藥,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她都希望他能活下來。
她知道他體內的毒太多,除非把解藥一一找來,否則並不能完全化解。而這些解藥幾乎都在幻幽宮宮主與少宮主的手中,當時幻幽宮被剿滅的時候,槐南王與水寒都消失了蹤影,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去處。她也曾在他們的寢殿中找了許久,所有與毒相關的東西都被帶走,讓她各處都撲了個空。
她這幾日簡直要愁白了頭,也曾出去過兩次,派暗衛打探槐南王的消息,不料暗衛回稟,說是對方前不久就不見了,槐南王府此時亂作一團。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月罌心里雖然很是著急,可眼下卻不能不這麼繼續下去。一面尋找解藥,一面照顧他。直到有一天晚上,奚墨從身後環住了她,唇角貼近她的耳垂,小聲呢喃,
「明日,我隨你回去……」
「你想好了?」她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會想通,偏頭向他看去,卻見他眉眼平淡柔和,並沒有勉強與無奈。
奚墨點了點頭,視線落到她紅潤的唇上,試探地湊近了些,輕輕一踫,隨即又略微退開,顯然還有些無措,
「我知道你擔心那個家,你常在我看不見的時候皺眉嘆氣。」
月罌喉嚨一哽,自己隱藏得這麼好,他居然還是能發覺,他確實太敏感了。的確,她很擔心念兒,那孩子剛一歲多,先前又四處顛簸,小小年紀還中了毒。雖說不太嚴重,可實在讓她掛心;另外,她也惦記著童昕,那人莽莽撞撞的,一日不看著他心里就不踏實。何況這次來,童昕什麼也沒說,只是讓她別掛心家里,對此她心里更是不安。
但她同樣也擔心他的身體,嘆氣也多數是因為他體內的毒。這里條件有限,無論如何也不能和園子相比,守候他的時候又沒辦法去做其他的事,一個人實在有些吃力。如今听他這麼一說,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畢竟面對這麼一個敏感的男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他看穿。不料奚墨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微涼的身子緊貼著她的脊背,整個身子放松下來,又說,
「能一起生活這些日子,對我來說已經很足夠了。」他這些日子常夢見與她的過往,說來也奇怪,每次到關鍵時刻總是停住,讓他完全想不起來究竟是為何才與她分開的。他總覺得是自己的錯,這才導致兩人分開了這麼久,所以他害怕真相並沒有她說得那樣簡單。
可是這些日子,兩人一同采藥、一同吃飯、一同睡覺,任何事都是在一起的,尤其每次毒發時,她都寸步不離地守在自己身旁,這又讓他無比安心。想來先前也是這般吧,否則為什麼一切都這麼自然,又讓他心里踏實,
「不過出去之後,我就只認得你了,若是惹惱了你,你不許將我丟下」他偏頭看著她清秀的眉眼,有些孩子氣地提醒道。
月罌將手覆在他的手上,對他這般說辭實在有些無奈,只得回道,
「我答應,從今以後,我再不生你的氣,可好?」
奚墨抿唇一笑,將她抱得更緊,抬眸看著天邊細碎的星辰,眉眼彎彎,心中變得暖意融融。
清冷的月光灑在這個靜謐的山谷中,濺起一片明亮的光芒。茅草小屋前,兩個身影靜靜地依偎著,一同看著天邊的明月與星辰,許久許久。
第二天清晨,月罌還未睜開眼楮就習慣性地模向身旁,忽然發覺對方不見了。她揉了揉眼楮坐了起來,只當他一大早去喂兔子了,便自顧自地起身走了出去。然她剛一到院中,看著竹籬外的兩個人,頓時倒吸了口涼氣,想也沒想地沖了出去,將奚墨攔在身後,
「你怎麼在這兒?」她聲音略微有些驚慌,低啞的同時帶著十足的戒備與意外。
對面男子一襲艷麗的暗紫色祥雲錦服,其上有一層薄薄的紫紗,微風浮動,輕紗搖曳,生生多了一種妖媚迷離的華彩。男子唇角含笑地看了看他們,視線最後落在奚墨身上,勾唇問道,
「如何?」
奚墨將她撥開,坦蕩蕩地站到水寒面前,目光依舊如往昔般清冷,只是面色很是蒼白,連日來的毒發讓他有些體力透支,
「好,我答應你。」他輕聲回答了這一句,似乎做出了什麼破釜沉舟的打算,目光黯沉似水。
月罌心里一驚,連忙扯住他的衣袖,緊張地問道,
「你答應他什麼了?」
奚墨偏頭凝視著她,目光慢慢變得柔和,他抬手將她凌亂的發絲理好,聲音說不出的溫柔,
「你先回去吧,我晚些時候會去找你。」
「不行」月罌完全不知道他怎麼忽然這麼說,覺得必定與水寒有直接的聯系,臉色即刻變得難看,向那個笑容溫和的男人喊道,
「你這個惡魔幻幽宮被剿滅的時候,你為什麼沒被抓起來?現在為什麼又要來搗亂?」
水寒靜靜地笑著,似乎認為她這般咆哮根本與自己無關一樣,等她氣急敗壞地喊完之後才好脾氣地答道,
「我只是想幫他解毒罷了,並沒有搗亂。」
「你會有這麼好心?誰信趕快消失在我們眼前,你要想動他一根汗毛,我絕對會與你拼命」她知道水寒的能耐,自己雖不及他,可也絕不會看著奚墨落入他的圈套中。
奚墨看著身旁這個汗毛都要豎起來的小女人,心里一陣舒展,沒想到這輩子會有人這麼關心自己,竟然能用小小的身子守護在自己身旁,這種事先前絕沒有想過。他將月罌向身後扯了扯,可對方完全不動,像是與他較上了勁兒一般。
水寒仍是靜靜地看著她,心里卻極近糾結,她也曾這般護著他,可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久到那些美好只能依靠夢境才會記起。他目光柔和,笑容清淺,看著面前的一對璧人,心中無比落寞,視線又落到奚墨身上,輕聲說了兩個字,
「快些。」
還沒等月罌反駁,忽然聞到一股淺淡的幽香,她立即覺察到什麼,慌忙捂住鼻子,目光驚愕地將奚墨看著。然香味一旦飄入她的鼻息,頭腦頓時混沌起來,模糊的視線中,對方忽然將她抱住,滿臉溫柔,目光沉靜地回望著她。
她心中一陣慌亂,意識消失的盡頭緊緊地抓住奚墨的手,喃喃道,
「別走……」
(作者後台一直顯示網頁錯誤,用別人家電腦才傳上來,各種崩潰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