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府
「嬤嬤,你去請宋婉如過來。」史太太抬眼對著孫嬤嬤吩咐道。孫嬤嬤心里很是詫異,這太太又有什麼打算?這幾個月來太太可沒少刁難大女乃女乃,5個月後大女乃女乃就恢復了晨昏定省,唉。
不過想到大女乃女乃那不著痕跡,春風化雨的手段,孫嬤嬤就是一陣好笑,這太太也真是的,,屢戰屢敗偏要屢敗屢戰。這次特意喊大女乃女乃過來也不知為何,千萬別出什麼妖蛾子啊。
「婉如啊,你之前看過家里的賬本也知道家里的情況,唉,反正這賈府以後也是大房的,我就想著把這家交給你,如何。」史太太一臉我為你好的表情說道。
「太太,我如今這狀況」用手模了模自己8個月大的肚子,宋宛如一臉無奈的說道。
「好婉如,娘也知道,這樣吧,我把賬本交給你,這家我先幫你管著,啊。等你出了月子就交給你。」史太太一副為你解憂的表情說道。宋宛如心里冷哼道「哼,想讓我出錢,你管家,想的到美,我是不會向別人說什麼,不然別人還以為我不關心大爺前程呢,不過不保證別人听不听的到啊。」
果不其然,見宋宛如一臉沉默,史太太就道「婉如,你也知道,這賈府大,這奴才婆子多。唉,你也知道最近要回金陵祭祖,這修祠堂買祭田也須一筆銀子,唉,本來不好和你說的,但想著這家終歸是大房的,還是讓你們知道為好。我的嫁妝也填的差不多了,敏兒還沒出嫁,這錢卻是不夠的。不過老太太在世的嫁妝田產都給了大爺,不如先拿出來歸公中所有,反正這家以後也是大房的。如今老爺和大爺也需要銀子孝敬那些王爺皇子的,唉。為了大爺的前程,婉如你看」
想到老太太臨死將那麼多的田產和古董珍寶大部分都給了賈赫,心底就升起一股怒火,握了握拳,指甲掐進肉里的疼痛讓腦袋有了清明,壓抑著心里的不甘嫉妒與咆哮,史太太面色如常的說道。
宋婉如听見遠處傳來的腳步聲,笑道「好的,娘,怎麼能老是讓娘用自己的嫁妝貼補家里,婉如等會就去拿。對了,娘,大爺那份孝敬還是從我的嫁妝里來吧。」
宋宛如的乖順和听話讓史太太很是滿意,眼底也盡是得意,剛準備在說些什麼就听,
「我賈家什麼時候用你史家的嫁妝銀了,恩」賈代善一臉不善的走了進來。最近大兒子變得很是有出息,這孫子也快出來了,日子本來過得很是舒坦。本打算早日回來和史太太商量一下給太子的孝敬的,不料卻听到這麼一段話。
越想越來火,我賈家堂堂國公府什麼時候要她史家的銀子呢?怎麼,老太太將自己的私房錢給大兒子還得經過她史家的同意。越想越氣,越氣越想,就這樣一口氣沒喘上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史太太听見家老爺的聲音,心里一慌,暗道「完了,老爺怎麼回來了,該死的奴才都不知道通傳一聲。」心里也快速盤算著怎樣才能圓過去,這還沒說就見老爺暈了過去。這下,史太太可是真的慌了,雖然恨他,氣他,怨他,但更是在意他。如今賈代善這一暈,史太太連忙大叫道「快來人啊,孫嬤嬤,快去請太醫過來。」
宋婉如也沒想到賈代善會暈過去,一時也慌了神,畢竟是自己算計賈代善听到這席話的,門外的婆子也是她弄出去的,這賈代善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賈赫還不很恨死她。
「啊,我的肚子」眾丫鬟一進屋子就發現大女乃女乃抱著肚子直叫,身下亦留了絲絲血跡,史太太六神無主的扶著賈代善也無暇顧大女乃女乃。眾丫鬟婆子愣了一會,立馬跑去請大夫。
「孩子,保我的孩子」宋宛如面色蒼白,滿眼懇求的望著產婆。孩子絕對不能有事。
「大女乃女乃,放心,沒事,現在孩子也8個月了,人說八活九不活,你別擔心,攢著點力氣,啊。」李嬤嬤在一旁安慰著。不時又切了參片過來讓宋宛如含著。
「太太,賈老爺是一時急怒攻心,唉,早年在外打仗,賈老爺的身子就虧的厲害,外強中干。如今這一氣,這病就全部復發了。唉,我開幾幅藥給家老爺好好補補的,可千萬別再讓他氣著了,不然」鄭太醫搖了搖頭,嘆息的說道。
史太太听此,心里很是後悔,暗自責怪自己不已,後來又听見你婆子說宋婉如怕是要早產,心里很是開心,暗道「那賤人媳婦流產流的好」一時悲喜交加,面容很是扭曲。
「恭喜太太,賀喜太太,大女乃女乃生了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一婆子報喜到。「哦,是嗎,孫嬤嬤,給府里上下都漲2個月月錢,對了,命人卻給親家報個喜。」史太太心里恨得牙癢癢,面上卻很是端莊的笑著吩咐道。
「大女乃女乃,來,看看孩子,是個小少爺,長得可好了。」李嬤嬤笑著將襁褓里的孩子遞給宋婉如。
宋婉如虛弱的靠在床上,听見李嬤嬤的話,淡淡的笑了笑,接過孩子,慈愛的模了模孩子的腦袋,親了親小手,見孩子小貓一樣的哭聲,心里一痛,皺著眉對著李嬤嬤說「嬤嬤,孩子怎麼哭的這麼小。看著也挺結實的啊。」
「女乃女乃,奴婢也不知道,這小少爺從出生起,哭的就小。大概是還小吧。」李嬤嬤斟酌半天後道。
「什麼大概,嬤嬤我可是信任你才讓你看孩子的,去,現在就給我請個太醫。」宋宛如見自己的女乃嬤嬤如此忽視自己的孩子立馬不滿道。
「是,女乃女乃,奴才這就去。」李嬤嬤見自己主子沒事心里很是開心,立馬樂得跑去請太醫,至于斥責什麼的也沒在意,反正自己的確是因為在乎女乃女乃而忘了小少爺,女乃女乃不滿也是應該的。
「這位小公子看起來很好,實際上並非如此,小公子早產,脾胃很弱,記得不能受涼,還有女乃娘也不能吃大寒之物,不然」
「太醫,孩子沒事吧」宋婉如听此立馬擔憂的問道。李嬤嬤心里亦是一陣擔憂,心里很是懊悔自己沒早點喊太醫前來。
「大女乃女乃也無須憂心,等孩子長大點就好了,平時照看仔細點就好了。」太醫模了模胡須笑道。
宋婉如听後才松了口氣,親了親孩子的額頭,笑得一臉溫柔。
賈赫一進來就看見宋婉如溫柔的親吻自己孩子額頭的畫面,那麼神聖,那麼令人感動。那虛弱又滿足的笑容讓賈赫很是動容,在門外頓了頓才笑著走進屋子。
「我的好女乃女乃,辛苦你了,孩子怎麼樣?」賈赫笑著問道。听見賈赫的聲音,宋婉如一臉詫異的抬起臉,見是賈赫,立馬焦急的回道「大爺,你怎麼來了,快些出去,這屋里髒。」
賈赫笑了笑,心里很是受用宋宛如的關心,嘴上卻道「好女乃女乃,我這就走,你也快些休息,今日怕是累著了。」宋婉如一臉感動的應道「謝大爺關心,大爺還是快些出去吧。」
剛生過孩子,宋婉如的確是累著了,揮手讓女乃娘將孩子抱下去後就沉沉的睡著了。
「老爺,婉如生了個大胖小子,咱們有嫡孫了。」史太太見賈赫轉醒,立馬笑著說道。
「好好,呵呵,咦,不對,這日子還沒到啊,你說,到底怎麼回事??」賈赫一听自己要當爺爺了很是開心,但是轉而一想,這日子不對啊,立馬厲聲問向史太太。
「這,這是因為老爺暈倒時,丫鬟太急了,就不小心撞到婉如了,不過我已經將那丫鬟給攆出府了。老爺也別急,听說這小子長得很是壯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足月生的呢。」史太太怕賈老爺生氣,立馬撫著賈老爺的心口說道。
「恩」賈代善回了一聲又閉上眼楮休息。
即使閉著眼楮,賈代善也能感受到史太太的關注,心里重重嘆了一口氣,無奈的睜開眼楮對著史太太擔憂的眼楮說道「雲兒(史太太閨名),這次的事我就不說了,你的心思我也明白,唉,都老啦。赫兒的錢財你就別動了,明日你就將我的私庫拿去吧。」
史太太原本听賈代善的那句「雲兒」很是感動,可後來一听心里就又想歪了。以為賈代善是為了賈赫而將私庫給她。實際上,賈代善卻是為了史太太,唉,當人心里有了偏見時,听什麼話都是偏的。
「算了老爺,你的私庫還是自己留著吧,我就不用了。」想了想,史太太還是推辭了。在史太太想來,這老爺的東西就是她的,現在要了也沒意思,她自始自終想要的都是賈老太君的私房和宋婉如的嫁妝罷了。
見史太太多番推辭,賈代善料想她是真心悔過,心里很是開心,不由向史太太露出一絲溫柔色來。不得不說,有時候誤會也很美麗。
次日
「嬤嬤,那推我的蹄子如何了?」宋婉如一臉陰沉的問道。
「女乃女乃,推你的丫鬟叫秋菊,是太太的一等丫鬟,本來太太打算將她賜給大爺的,誰料太太先將紅玉抬了房。這蹄子懷恨在心,故意推的女乃女乃,不過現在已被太太賣了出去。」李嬤嬤將打听過來的消息如實稟報道。
「哦,是嗎,她家人呢?」宋婉如收起臉上的表情,隨意的問道。
「她家是府里老人了,倒是沒被牽連,不過他們家人看起來並不擔心那丫頭的死活。」李嬤嬤疑惑的回道。
「哦,罷了,嬤嬤,去將孩子抱進來。」宋婉如听到自己要听的答案,笑著讓嬤嬤去將孩子抱過來。
史太太軟軟的靠在小塌上,想到今日老爺的和顏悅色,心里很是開心,抬頭見孫嬤嬤一個人走了進來,隨意問道「嬤嬤,秋菊被送走了吧。」
「回太太,已經將她送到她遠房表哥那里去了,她家,奴才也給了銀子」孫嬤嬤在史太太耳邊輕聲回道。
听此,史太太但笑不語,只是這笑容卻很是陰森。
三個月後
宋婉如一出月子,立馬接管了掌家之權。史太太與她幾番交手,都是慘敗而歸。為此,史太太的絲帕是換了一批又一批。本想對孩子下手,但又怕刺激了老爺讓他身體變壞,不能下手反而是派人保護,還幾次救了那孩子,為此,史太太又換了一批絲帕。
賈代善自上次病後,身體急速衰老,為此,史太太也愁白幾縷發絲。但是在賈代善不在的時候,依然與宋婉如斗的歡樂。
「嬤嬤,政兒也不小了,好說親了,你去將政兒喊來。」把玩這茶盞,史太太對著孫嬤嬤說道。
不時就見一身著月白色繡竹長袍的男子往正房走來。只見這男子身長七尺有余,面如冠玉,目如星辰,嘴巴緊緊的抿著,更添一股正氣。因常年讀書,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書香之氣。行為舉止不似賈赫的風流倜儻,倒是有股讀書人的清高與固執。
「政兒,你也不小了,你哥哥都有了賈瑚,你也別說什麼考取功名後成家之類的話。你爹如今身子越發不好了,怕是」見賈政似要回絕,史太太立馬拿賈代善身體來說事,但想到賈代善的身體,史太太心里一痛,那活不了幾年的話卻是怎樣也說不出口。
賈政見嫡母面露淒色,雙眼含淚,心里一緊,道「母親,爹她」
史太太看著賈政點了點頭。
賈政見真如自己所料那般,面色一白,對著史太太一拜道「听母親教誨,此事就麻煩母親了。」
史太太滿意的點點頭就讓賈政退下。
「嬤嬤,你看著政兒可是個好的?」史太太看著賈政離去的身影說道。
「太太,二爺是個孝順的,太太就放心吧,以後太太就可以享福了。」孫嬤嬤笑著回道,
「現在好不算啊,人說,娶了媳婦忘了娘,這政兒又不是我親生的,這娶了媳婦還有我的容身之處,你看那大女乃女乃不就將大爺把持的牢牢地,這剛出了月子,又混到一起去了,這後院的姨娘們都成了擺設了。」史太太幽幽嘆道。
不管孫嬤嬤的回答,史太太又接著說道「嬤嬤,你看冬梅如何?」
孫嬤嬤會意的笑了笑,回道「這冬梅是個好的,為人處事很是大度溫柔,還很是孝順。看樣子也是個沒心機的,太太要是將她給二爺,倒是個好拿捏的。只是她家人倒是個好的,看她平日為人處事不像個要往上爬的。」
「呵呵。嬤嬤,等會將冬梅叫過來,我有話與她說。」史太太一副胸有成竹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