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見嶺頭雲似蓋,
已驚岩下雪如塵。
千峰筍石千株玉,
萬樹松蘿萬朵雲。(唐,孟郊)
看著窗外銀裝素裹的世界,人們的心仿佛也變得純淨而開闊。遠處孩子們嬉鬧的聲音顯得趙家更加安靜。
「唉,冬梅,你想好了嗎?咱人窮志不窮,更何況如今咱家也不缺錢。這妾可不是好當的啊,冬梅,你忍受的了自己的孩子一輩子都不能喊你聲娘。」惠娘抱著小凳子,一臉關切的看著冬梅,兩眼更是不放過冬梅臉上的一絲表情,期望能從冬梅的臉上看出一絲不情願來。
「姐姐,過完年我們就去求太太月兌籍,好不好。」依夢亦是一臉焦急的看著冬梅。這賈家的下場可不好啊。而且書中描述的趙姨娘過的也不好,那可是連個奴才都敢唾棄輕視的主兒,而且生的孩子一個沒出息,一個是個小白眼狼,有女乃便是娘的那種。越想越憂心,依夢抓緊冬梅的手,急得額頭都滲出了汗珠出來。
溫柔的替依夢擦了擦額上的細汗,接過趙國基懷里的小桌子,對著父母兄妹擔憂的眼神,一臉羞紅道「爹,娘,哥哥,小妹,我知道做妾不好,只是二爺他」羞紅的臉龐,低低的聲音,期待的眼神,無一不顯示了少女懷春之心。
看著這樣的冬梅,一家人都是一震,難不成冬梅她
「冬梅,你,難不成喜歡二爺,可是你」惠娘一把抓住冬梅的手,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
「娘,上次您挨打,我,我情急之下就想去找哥哥,哥哥恰好不在,二爺他很好」冬梅想到那時二爺溫柔的話語,堅定的眼神,心里就很是甜蜜,臉上亦散發出幸福的光芒。
看著女兒的泛紅的臉龐,惠娘心內一酸,一手摟著冬梅的脖子,一手模著冬梅的頭發,溫聲道「娘的大丫長大了,都到議親的年紀了。大丫啊,你真的這麼喜歡二爺,非他不嫁?」
悶在惠娘懷里,冬梅微微的點了點頭。見此情形,趙剛重重一嘆,亦沒在說些什麼。
見大家就這樣默認了,依夢很是焦急,連聲阻止,只是冬梅心意已決,只是笑而不語。依夢見姐姐如此固執,急的眼楮都紅了。
「小妹,這給二爺做妾可是別人修都修不來的福分。姐姐又不是男子需要為子孫後代考慮,做妾的話,以後的孩子好歹可以參加科舉,況且二爺也很好」冬梅見小妹如此反對,很是納悶,畢竟做妾是個很好的出路。
見一家人納悶的眼神,依夢很是氣苦,心里憋的厲害,打了個招呼,就出了院子。
踢著腳邊的積雪,依夢漫無目的的走著。
「依夢,你怎麼出來了,這麼冷的天,凍壞了怎麼辦?」李平見依夢穿著紅色的碎花小襖在雪地里踢著雪,大紅百褶裙隨之飛舞,讓李平想到那雪地仙女,不由看的痴了。「呼」一陣冷風吹過,李平凍的打了個大大的冷戰,什麼仙女美景的全都跑在腦後,關切的喊著依夢並將依夢喊道屋子里取暖。
李平家在街上,但因為李平時常在外采藥或是替普通百姓看診,因而大點的莊子,農村倒有間臨時小屋。听別人說依夢回莊子上過年了,李平這才不顧爹娘的反對在大過年的日子里趕來。也因李平對依夢的過度重視,讓李平的母親對素未謀面的依夢很是反感,又想到依夢奴才的身份,更是打心底里瞧不起依夢。
「依夢,來,快喝點熱水暖暖身子」李平沏了杯熱茶給依夢道。
依夢因修煉「吟水訣」身體可以自動調溫,一點也感覺不到冷。拿著熱茶,依夢怔怔的看著杯里的茶葉出神,過了一會才道「喂,李大哥,你說姐姐為什麼要去做妾呢?做妾有什麼好的?」
看著依夢對著茶水出神,李平很是擔心,抓耳撓腮了好一會也沒想到該如何安慰,後見依夢說話了,這才松下提著的一口氣。不過依夢的問題又讓李平為難了,這為什麼要做妾他那里知道。他又不是女兒身,不過看見依夢糾結的小臉,李平想了一會道︰
「這做妾也挺好的吧,畢竟不愁吃喝,這做妾恩不過你們家不是要月兌籍了嗎?依夢,你不會要去做妾吧,依夢你可千萬別做妾,做妾會被打被罵的,真的。」
李平听依夢說什麼做妾,原也沒在意。突然一想,依夢好好的干嗎問什麼做妾,難不成依夢要去做妾,這一想,可把自己給嚇壞了,立馬話鋒一轉,說了一大堆做妾的淒慘生活。
依夢白了李平一眼,悶悶道「是我姐姐啦」
「奧,是冬梅姐啊,那就好,呼」李平一听不是依夢就淡定了,不過看著依夢生氣得模樣立馬也做出一副關心的樣子說道「依夢,你就被擔心了,啊。這做妾也沒什麼不好的。」
依夢見這李平說到現在的廢話,很是無語,擺了擺手道「我回家了,下次找你玩吧。」
李平听依夢說還有下次,很是心花怒放,呆呆的看著依夢離去的身影。
呆在仙外洞天,依夢想到「姐姐怕是心意已決,既然姐姐這麼喜歡賈政,嫁就嫁吧。等到全家月兌了籍,哥哥們就好做點買賣,有了錢,姐姐在府里腰桿子也硬些。等生下孩子,喂顆益智丸就是了。至于後來,賈家也只是被抄又不是被斬,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想到此依夢算是想開了。
趙家上下見依夢重展笑顏都松了口氣。
賈府
「冬梅,這是你家人的賣身契,你拿去就是,不過,記得答應我的話,不然」史太太對著冬梅警告道。冬梅低頭應是,然後退下。
「太太,你讓這冬梅干什麼啊?」孫嬤嬤一臉好奇的問道。
史太太沒有回答,只是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孫嬤嬤知道自己越矩了,不該探听主子的事情,靜靜的往後退了一步。
「敏兒,你的丫鬟依夢全家贖身出府了,要不要娘在找個好的給你。」看著敏兒秀美的面龐,史太太低聲說道。
「依夢全家都出府了?娘不是說讓冬梅姐姐做二哥的妾的嗎?」賈敏疑惑地問道。
「是啊,不過冬梅沒給賣身契,給了賣身契至少就是個貴妾了。這成親前房里就有個貴妾,這好人家的女兒怕是看不上你二哥了。」史太太笑著回道。
「娘,那二嫂定了嗎?是哪家的姑娘,可得找個好的啊,二哥那麼好。」賈敏連忙補充道。
「你說王家的嫡出二姑娘怎麼樣?」史太太詢問道。
「不好,這王家的姑娘斗大個字都不識幾個,怎麼配得上二哥。至少要找個和大嫂一樣會吟詩作對,下棋作畫的吧。」賈敏想到王家女兒不得識字的家風就嗤之以鼻。
「傻敏兒,這娶媳婦和養閨女可完全不一樣。這媳婦啊,不一定要多有才,要的是賢惠大度,相夫教子。」史太太摟著賈敏笑道。
「不要,娘,不如咱們家辦個賞梅宴吧,到時候將那些好人家的女兒都請來,咱們偷偷觀察,找個好的給哥哥,好不好嗎,娘。」賈敏抱著史太太的胳膊就是一陣搖晃。
史太太笑著點著賈敏的小俏鼻,道「好敏兒,娘依你就是,快些松開,娘的骨頭都快被你給搖散了呦。」賈敏見史太太答應了,立馬開心的回道「娘最好了,呵呵,敏兒一定要給二哥找個好二嫂。」史太太笑了笑沒有接話,心里卻道「找媳婦哪是那麼簡單的,這都和王家私下商量好了。算了,難得敏兒小孩子心性,熱鬧一下也好。」
「依夢,你真的要走啦,嗚嗚,我不要你走。」依花抱著依夢大哭道。
「好了依花,依夢月兌籍是件好事,作為好姐妹,我們該祝福她啊,快別哭了,不然依夢也得傷心了。」依珍在一旁安慰道。
「嗚嗚,我知道,只是好舍不得啊。」依花抱著依夢悶悶的說道。
「依花,等你休息的時候我來看你或者你去我家看我,怎麼樣。好了,都這麼大人了,啊。」依夢無奈的模模依花的頭說道。依凡,依珍等亦笑著安慰著。
「依夢,這是去年太太賞給我的,你拿著,啊。要是出了府,日子過得辛苦,記得來找我們。你一個人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依珍將繡帕打開,里面是一個瓖小玉石牡丹花金鐲。這玉鐲是史太太賞下的,很是好看,依珍一直都舍不得戴,如今送給依夢,可見她對依夢的重視。
拿著依珍她們送的東西,听著她們不放心的囑咐,看著她們不舍得眼神,依夢心里脹的滿滿的,變得暖暖的。幸福感油然而生,突破了前世的孤寂,帶來了新生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