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逐者報告 44 一局了了一局新

作者 ︰ 金龍魚

據槍抵肩。

在不到一微秒的瞬間擊發。

很冷靜的三發點射,突突突,听起來幾乎就是一聲。

逼近路易預設‘狩獵場’的某個倒霉鬼,被可怕的高速彈丸撕成碎片,血花飛濺。在這個沒有基礎醫療設施提供的監獄行星,更沒有緊急救治用的野戰醫療包,再生重造殘軀純粹是種奢望,被大口徑動能子彈直接命中,基本不可能有存活的希望了。路易也不會在瀕死的陌生人身上浪費他手頭有限的資源,好鋼總是用在刀刃上,好的資源總是集中在權貴們手中,有限資源重點使用的道理,在哪里都是相通的。

路易在這個預設的三號‘狩獵場’,已經擊殺了三名非本方人員,伏擊並俘虜四名其他團伙的成員,成功將其中三名制造成了听命行事的活傀儡,一名俘虜則因為他的操作失誤而被‘刪除’——哪怕已經是熟練的作業流程,良品率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失誤總是難免的。就是機器也會有出故障的時候,何況人呢?

但越級殺死一名強化一段的囚犯,可不象表面看上去那麼容易,每一次以弱勝強,艱苦細致的精確計算都必不可少。

路易正想著‘狩獵’是不是該轉換陣地了,這時倏然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襲來。

他不假思索,忽然在地上猛力一蹬,身體突然變向,如同炮彈出膛一般騰空而起,在鐵青色的樹干上,垂直向上,疾走了三步!

在銳器撕裂大氣的刺耳聲音中,一根鐵木投矛幾乎是擦著他的鼻尖掠過。

如刀切豆腐,至少三根投矛,無聲無息地貫入一棵比鋼鐵硬度還要高的合抱鐵木。

剛將目光從投矛上收回,路易就看見了一個口徑粗大得嚇人的槍口,或者說炮口——在地球的上古時代,這種口徑絕對不屬于步兵輕武器之列,而應該屬于車載型榴彈機槍、航空鏈式火炮、步兵戰車機關炮、自行高射炮等重武器的口徑——40口徑,生化智腦瞬間就給出判斷提示,與路易目測估計的口徑兩相吻合!

對方扣動扳機的動作非常穩定,眼楮中只是漠然的冷靜。

路易的心髒,重重地跳動,每一次的間隔都很緩慢。意識的反應速度遠遠超過身體的動作,他的食指已經扣下扳機‘一道火’,只要再壓下‘二道火’,生化獸變形步槍就可以擊發。這是不打開手動保險,也能射擊的傳統機械扳機保險裝置,在生化基因獸設計上的移植應用。

路易知道,眼前就是在比誰的速度更快。如果他慢了哪怕一毫秒,都可能會清清楚楚地看著子彈飛過來,然後砰的一聲,腦袋被對方打成一地碎塊。

面對著黑洞洞的槍口,閃避或者反擊都需要勇氣,特別是在對方已經扣發扳機的情況下。

‘能量力場護罩’倏然擴展,這個時候必須要用這招保命,哪怕耗盡能量也在所不惜。

路易幾乎只看到一道影子,根本沒有反應,劇痛已經從胸部席卷了全身。肋骨至少斷了一半吧,他想。

剎那之間,全身神經系統忽然都變成了熔岩,火辣無比的疼痛。路易從空中直挺挺摔了下去,砸在地上。他的後背上,也被擊中兩槍。對方的短點射,一發子彈都未落空,全數命中。

路易倒在地上,一口氣悶在胸口吐不出來,肋骨寸斷讓他一時爬不起身。

不過,路易不用眼楮觀察,也知道對方也絕對好過不了多少。在對方開槍的瞬間,他也是一個三發點射擊發,以電磁能加速的12.7子彈,也不是吃素的玩意,加料的專用穿爆燃燒彈足夠讓對方喝一壺。

無法形容的痛苦,慢慢消退。路易利用‘輔助肢’變形的簡單助行機械,在第一時間掙扎著爬了起來。

這時的路易,一臉的猙獰,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向倒在地上的偷襲者笑了一笑︰「真是一個不錯的素材,恭喜你,我的五十七號僕人。」

沉悶的槍聲,象郁雷一樣震顫著許多囚犯的耳鼓。

不少卷入爭奪救生艙混戰的囚犯,事前絕對無法想象,被一群職業狙擊手與臨時客串的狙擊手大舉合圍,將會是什麼樣的惡劣感覺。

幾乎星期五在各個選定的狙擊陣地上開的每一槍,他們都會身不由已地顫抖哆嗦一下,好象這每一槍都射中了他們的身體一樣。在這短短的時間里,許多人身上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身上的陸戰通用作戰服,盡管其吸水透氣性能相當良好,盡管每個囚犯的共生融合智能體,‘體液及電解質管理功能’和‘內分泌激素管理功能’都完全正常,仍然避免不了體溫的飆升和體內液體量的過多丟失。

星期五打空一個空間彈匣,不會超過五分鐘,持續而精準的遠程火力,將卷入救生艙爭奪戰的團伙,全部壓制在戰場之中,休想月兌離戰場。

星期五的腦門上,也滲出大量汗珠,遠程壓制射擊任務是很累人的。

五分鐘後,路易監測到星期五的體力消耗已經到了臨界點,馬上命令星期五月兌離狙擊陣地休整,會有新的炮灰去接替他的位置。滾雪球般壯大的路易團隊現在已經是這一地區最大的團伙,形勢已經在不經意間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彎,越來越有利于路易一方。

星期五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臨時營地,在一條行軍毯上躺了下來,大口徑生化型狙擊步槍‘熾天使’就安靜地放在腿邊,槍口淡淡的殺氣猶未散盡。三個多小時的高強度作戰勤務,讓他的身體疲憊到達一個頂峰,過度的疲憊讓他酸痛不堪,即便共生智能體已經在盡最大可能清除身體代謝產物了,仍然不是短時間可以恢復到體力巔峰的,他的戰斗力不可避免要出現一個低谷——這就是生化基因人、生化基因獸這類生化工具,不如A機械人、A機械獸這類機械工具的地方,生化工具在高強度長時間持續作戰的能力上,相對較弱。

對于挑釁和欺辱,路易回報以殘酷和血腥。

路易這支剛剛拉起桿子的團隊,在崇尚弱肉強食、講求力量至上的進士星上,奉行的第一信條就是以牙還牙。而暴力的原則,恐怖的信條,殺戮的手段,也是這個行星目前的主旋律。事實上,處在無政府狀態下的行星,基本上都是這個樣子。

在離星期五不遠的一條行軍毯上,躺著惡螳人波羅多。沒事喜歡在嘴里叨根草桿的波羅多,在默默地發呆,眼中流轉著冷酷的幽綠之光。這一位已經休整過了,即將再次奉命上陣搏殺。

‘金剛’與‘紅寶石’,是必須要徹底予以消滅的兩個團伙。路易這個老板認為,在他盤踞的地盤上,有且只允許一家獨大,那就是他自己的這個團隊。其他任何實力較強的團隊,都是大丘陵森林地帶的非法組織,必需嚴加取締、強行收編和徹底鏟除,首當其沖的自然是‘金剛’團伙與‘紅寶石’團伙。敢搶他的救生艙,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敢得罪他這個精通藥理學、藥劑學、毒理學、微生物與免疫學的生物化學暨醫學工程學在讀博士,就要有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之覺悟——誰說不能睚眥必報的?

話說在路易持續的疲憊、消耗、殺傷戰術下,卷入大丘陵森林地帶這場混戰的團伙,損失慘重。誰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絕對無害小白兔,方自踏足進士星就掀起了一天風雨,極其強勢的登場,一下就亮出了血腥獠牙,硬生生砍殺出一條路來。當路易適時投入預備隊,在森林地帶施以雷霆萬鈞的掃蕩之時,大部分卷入這場爭斗的團伙不是團滅,就是被收編,被迫接受路易團隊的統轄。

目前唯一被路易手下人馬,步步緊逼,包圍壓制在森林當中,已難以動彈的兩個囚犯團伙,就是‘紅寶石’團伙和‘金剛’團伙了。路易手下的活傀儡,為此還損失了十來個。當然在路易心目中,這些剛剛收在手下的活傀儡,那也就是炮灰,損失一些是完全可以承受的。隨時可以補充的‘消耗品’,你要指望路易有多愛惜,那也不現實。

路易當下可是打算拿這兩個團伙祭旗立威,震懾周邊勢力,借此免去以後一切不必要的麻煩。路易內心里,是一門心思想著返回聯邦社會的,怎麼都不肯久居于荒僻外域。既然他志不在此,也不在‘進士星’,更無意在這顆行星上建立一個獨立王國——在西格公司的一畝三分地里,想建立自己的國家,那是純屬笑話了,除非是瘋子,誰會做這種為他人作嫁衣的愚蠢事——那麼只想暫時佔山為王的路易,行事手段激烈一些,不搞收買人心那一套,只注重眼前利益也就毫不奇怪了,何況別人‘一招鮮’都能‘吃遍天’了,他手上有著硬貨,一大把的技術底牌在手,自然也是走遍天下都不怕。

不過,路易也知道,如果他的手下全是清一色的活傀儡,時間長了也難免會啟人疑竇,露出破綻。所以他也有意識的不為已甚,留下了不少投附的囚犯,特意不做‘特殊處理’,這就是行的魚目混珠之法了。對這些投附的人,在平時注意監視,讓他們主要負責外圍事務就可以了,也都不必特意針對他們——不是什麼人,都有‘針對價值’的。就算老板要犧牲手下以換取某種利益,也不是隨便什麼人拿出來,都有值得老板‘犧牲’的資格。沒事卻硬把自己看得太高的人,其人生也不過是套中人的翻版。

路易這正琢磨著,是不是該發起一次全面總攻,將山窮水盡的‘金剛’與‘紅寶石’,徹底干淨的予以殲滅。

手下的一個活傀儡,卻在這時送來了消息,兩個團伙的首領,差不多在同時請求無條件投降,這下大局將定,卻讓路易的殲滅戰打算直接胎死月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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