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逐者報告 113 恐怖事件後續

作者 ︰ 金龍魚

‘諾頓十五’行星‘詭異’消失之後的第三分鐘,‘諾頓十五’行星所在的泰勒州-夏爾都市郡-宇航交通管制中心,發布緊急命令,暫停其管轄區內所有宇航船舶的開航。

第四分鐘,夏爾郡宇航交管中心禁止任何在航宇航船舶進入夏爾郡及其周邊三個郡的管轄星域。

第六分鐘,夏爾郡宇航交管中心禁止全聯邦所有開往或經過夏爾郡星域的宇航船舶開航。

第二十四分鐘,現任銀河系聯邦總統白宏-烈發布簡短講話,宣布聯邦進入「緊急狀態」。

第四十四分鐘,聯邦暫時關閉了境內所有宇航港口以及行星內空空域,臨時禁止任何民用飛行器在行星內空起降,所有還在飛行當中的民用飛行器都必須立即在距離最近的內空著陸場或宇航空間站降落,接受臨時安全檢查。稍後,聯邦宣布禁航令、禁飛令至少會持續到第二天午後,其間只有軍事、警務和救援等類別的宇航船舶、宇航飛行器、內空飛行器被允許開航和起飛。

第五十五分鐘,各聯邦主體的邊境進入高度戒備狀態。

事件發生後兩小時。

路易這時已經身在一艘私人游艇之上,他悠哉悠哉的喝完一杯果酒,開始進入封閉的網格數據艙,接入星際網格,投影在一個虛擬靈境網格社區,開始打理他多日未予處理的事務性工作——域外炮灰戰爭的形勢發展和積分情況,他需要了解,而鮮血薩克森城的部隊輪換、後勤補給等事務,他也需要有所了解;‘舊部’的聯邦行動計劃進展,他需要掌握進度;私人管家托缽-青石對種種資產組合的最新處置,也需要他過目一覽;還有一些‘掩護身份’的必要事務,也需要處理。

路易乘坐的這艘私人豪華游艇‘極夜’號,配置了多個泳池、兩個健身房、一個發廊、一個舞池以及一艘宇航高速沖鋒艇、兩個中隊共四十八架+八架臨時後備機的星際戰機主戰裝備和足夠兩個中隊使用的五十二台內空機動裝甲。船上配有七十名高級和普通船員,安裝有完善的船用警戒防御系統和主力艦級能量艦甲。

游艇上除了五間豪華的主人艙房、宴客廳、會客廳以及服務人員艙房以外,還擁有二十五個豪華雙人艙房招待來賓。

這艘豪華游艇是聯邦億萬富豪羅曼洛夫向船廠定制的,游艇本身價值5.7億聯邦元,剛剛才交付三個月,但羅曼洛夫只在船上待了幾個小時,他似乎就已經厭倦了在這艘游艇上生活,目前正以每周215萬聯邦元的價格通過專業管理公司向外出租。租得起這艘游艇的人,首要條件肯定是財大氣粗,因為平均租金一天就需30.8萬聯邦元左右,加上能量及燃料的成本,每天至少需要支付近70萬聯邦元費用,這還不算服務人員小費以及其他快速消耗品費用在內。

當然,這艘私人游艇並不是踫巧遇上的,確實是路易通過秘密關系預先下定金租來的。

當‘諾頓十五’消失之後十秒鐘,路易馬上聯絡上了貨船船長,要求貨船即刻離開夏爾郡的宇航交通管制管轄區,並願意為此分擔一部分搭船乘客的違約賠償金以及超遠距離使用星門和跳躍窗的計劃外運輸費。貨船的船長當然也知道,不盡快‘月兌離’夏爾郡交管區的話,他的貨船很可能就會被滯留在夏爾郡,等待臨時禁航令的撤銷了,而多滯留一天的後果,都會使他以及作為船東的貿易公司蒙受巨大損失,直接的和間接的貨運違約責任更是船長不可忍受的,因此船長爽快地答應了路易的要求,在‘跳躍’到夏爾郡宇航交管中心管區以外的星域之後,就馬上將路易放下了船。

路易就近在一處宇航空間站中轉,然後再搭上了這艘私人游艇,迅速遠離了恐怖事件的源頭中心地帶。

億萬富豪的私人豪華游艇,在聯邦境內擁有很多無形的便利與特權,哪怕是在聯邦已經宣布了緊急狀態並發布禁航令的前提下,‘極夜’號仍然比較容易的拿到了航行特別許可,這其實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常理,億萬富豪一般而言都是有恆產而有恆心的既得利益階層,其龐大的私人資產就是聯邦手里的抵押品。

路易的‘腕式副腦’(個人數字助理)這時候就接收到了大量的‘即時新聞’,經過智能化的處理以後,‘腕式副腦’以‘標題+摘要’的提綱排列形式迅速提交給路易的‘生化智腦聯合體’。

這個時候,整個聯邦已經象燒開的沸水一樣,到處鬧騰喧嚷,氣氛空前緊張。

在‘諾頓十五’事件發生後大約兩小時,在外度假的聯邦總統白宏-烈,抵達聯邦行政首都-‘七弦月’特區,當即發表了一個簡短的非正式聲明,稱無法容忍此次針對行星的恐怖襲擊事件。

在此時間前後,多個重要的聯邦宇航港相繼宣布臨時關閉,暫時停止商業與私人船舶進出港。

大約在‘諾頓十五’事件發生後兩個半小時,白宏-烈總統即在行政首都‘七弦月’特區的三十五號軍事基地,宣布全聯邦軍隊進入高度戒備狀態。

稍後,白宏-烈總統會見了聯邦安全會議全體成員,並與總統府的高級顧問們會面。

而乘坐私人豪華游艇‘極夜’號的路易,則繼續在星際網格上處理各項事務工作的同時,持續關注著聯邦的相關動態。

在‘諾頓十五’行星事件發生後五個小時,多個媒體引述某聯邦情報機構高級官員的分析,認為‘諾頓十五’的恐怖襲擊事件,很可能與某些恐怖組織名單上的極端環保組織或者極端動物保護組織有關,同時還涉及多個從事非法地下活動和違禁品非法貿易的生物實驗室和生物技術工廠。

與此同時,聯邦十大證券交易所,相繼宣布閉市一天;

白宏-烈總統在聯邦行政首都‘七弦月’特區總統府,發表對全聯邦的公開講話;

聯邦參議院議長黃雲-鼎、聯邦眾議院議長德魯姆-驃驃在聯邦議會首都-‘伊藍斯卡’特區,分別發表公開演講;

政府總理撒尼-杜克暨銀河系聯邦政府執行理事會(內閣)全體成員,在‘七弦月’特區聯邦政府大廈發布共同宣言,代表銀河系聯邦政府強烈譴責恐怖襲擊,稱將堅持打擊任何恐怖活動;

銀河系聯邦軍事戰略委員會全體成員,在‘七弦月’特區軍事戰略委員會大樓,發表了共同聲明;

各路政治人物、公眾人物紛紛公開表態,整個聯邦都在沸騰。

***

‘諾頓十五’行星恐怖襲擊事件持續發酵。

且不說諾頓財團上下應對危機事態的惶急、緊張與忙亂,聯邦政府各級部門也迅速展開對事件的緊張調查。

聯邦警察總署、聯邦安全調查總署、聯邦情報總署等情治機構,在事件發生後立即秘密拘留、逮捕、盤問了至少二十萬嫌疑人。

聯邦中央司法部、移民歸化署方面也查問了至少五十萬可疑者,當中的不少人因為觸犯聯邦或者各州的移民條例而被監禁、被拘留。

參眾兩院聯席會議通過了一千億元緊急撥款,以及大約五百億元撥款用于對宇航運輸類公司的補助,這些公司直接受到臨時禁航令的影響,違約及不可抗力損失不小。

事件發生一個月之後,‘夏爾都市郡-市縣警務與消防共同體-理事會’發布了聯邦授權公告及附件一、附件二和附件三,其中‘附件三’為‘諾頓十五’行星事件的失蹤者核準名單,共計六十一萬三千兩百二十一人,其中諸如‘西蒙諾夫’這樣的倒霉鬼,自然是榜上有名。

聯邦安全調查總署、聯邦警察總署則在差不多同一時候,聯合公布了「恐怖份子」名單和通緝令。正如‘諾頓十五’事件發生後不久媒體所報道的那樣,‘諾頓十五’恐怖襲擊事件,與幾個極端環保組織、極端動物保護組織的恐怖活動有關,同時涉及多個非法生物實驗室和非法生物技術工廠的非法實驗項目與違禁品非法貿易,其中直接涉及的相關人員高達數萬人之多。

當然,有一個問題是聯邦警方無法釋疑的——

‘諾頓十五’行星的恐怖襲擊事件,實在是太過‘詭異’,任何人都會想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警方偵查的最終結果,卻只能追查到那些非法實驗室、非法工廠以及極端組織為止,再沒有查到更多更深入的東西。

而被警方拘捕的嫌疑人,各條‘線’之間以前素不相識,‘線’與‘線’之間從無橫向聯系,也並無預謀痕跡,所有被拘捕的嫌疑人也無法說清楚他們販賣和使用的非法生物技術及其制品(各種具有某種危害性的藻類),為什麼最後會導致‘諾頓十五’行星的消失和詭異‘綠巨人’的出場。

案件直接涉及到的生物技術和生物產品,大約包括了近五十種人工定向培育的不同藻類,但是依據查獲的那些藻類技術資料,無論如何都不會‘造’出一個明顯有著智慧的‘綠巨人’,不管是什麼樣的排列組合,是單個品種的藻類還是全部的藻類,都無法再現或者復制一個‘綠巨人’。

況且,那些非法的藻類培育技術和藻類制成品,在地下黑市的存在時間最少也有好幾年了,並不是首次交易,也不是獨家擁有,以往更不曾出現過類似現象,那為什麼會出現‘綠巨人’呢?

難道是‘諾頓十五’行星上存在什麼不為人知的變異因素,導致那些非法藻類產品忽然來了一個詭異的大爆發,誕生了一個新的有智慧的藻類生物種?

警方為此邀請了多個大型實驗室分別組成幾支專家組,參與警方案件偵破,調用了大量計算資源還原案情,根據從非法廠商地下生產點查獲到的非法技術資料和非法生物產品進行逆向反推,也無法獲得合理的科學解釋。

然而,這個問題暫時是懸疑無解了,因為目前誰也不知道那個‘綠巨人’逃去了哪里。

當然,如果路易這個始作俑者好心的話,或者他會告訴警方是怎麼回事。

其實這個懸疑問題,不在于那些非法技術資料和非法生物產品的本身是什麼,而在于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舊部’玩了一手秘密調包計,不管是對那些非法技術資料進入生產環節時的臨時調包,還是對最終生物制成品的調包,都使得某些生產批次的非法藻類產品暗藏玄機,而其他生產批次的非法藻類產品則與定型的技術資料保持完全一致。

最為關鍵的,則是警方在非法生產點起獲的技術資料和生物制成品,都是‘沒有問題’的——要知道任何批次的非法生物制成品,都是嚴格按照客戶定單生產的小批量產品,通常沒有庫存——那麼警方邀請的專家組再怎麼計算,再怎麼逆向反推也查不到真相,因為他們的偵查方向從一開始就沒找對。

所以,從表面上看,‘諾頓十五’事件的眾多涉案者,各條‘線’能扯到一起,完全就是一個巧合。各條‘線’在‘諾頓十五’事件之前,並無證據意義上的任何交集。

而所有的秘密調包痕跡,顯然也已經被成功的抹消掉了。

很自然的,現在已經升格為恐怖分子,卻不為人知的A級重犯路易,當然不會向警方好心吐露這個真相。

不管聯邦偵查人員是如何頭疼糾結于將他們的偵查報告寫好以及寫得‘漂亮’,‘諾頓十五’行星的‘被消失’,其災難性的後果都正在逐步顯現。

諾頓財團因此‘丟失’了無數員工、財產與數據資料,危機與麻煩正未有窮期。

聯邦股票市場大受影響,一些證券交易所,在事件發生當時甚至進行了疏散,人員、數據和財產要想重新正常運作,顯然需要時間。

聯邦十大證券交易所在重新開市的第一天就創造了跌停紀錄,工業指數在開盤第一天就跌了一成五。其中跌幅最嚴重的當數宇航運輸、旅游、保險類股票。

能量和燃料價格大幅度上漲,受到波及的產業鏈不計其數,聯邦期貨市場進入動蕩時期。

在3號州際高速航線‘諾頓十五’行星原來所屬的那一片星域,現在亦是一片愁雲慘霧籠罩。地方上的政界人物和財經產業界的老板們,都不約而同發出‘冬天來了’的哀嚎。

要知道,包括‘米娜’行星在內,分布在3號州際高速航線附近的二十五顆有人居住行星,他們的財稅收入,在相當程度上都是依附和仰賴于‘諾頓十五’行星的需求。

這些原本分布在‘諾頓十五’行星周邊和附近星域的有人居住行星,在實質上就是‘諾頓十五’行星的經濟附庸,它們星球上的智能化自動化工業體系布局,都是直接為‘諾頓十五’行星的工業生產和科研活動服務的。它們為‘諾頓十五’行星提供一系列的工業配套支持以及貿易、物流、倉儲、維修、金融等多方面的服務支持。它們實質上就是以‘諾頓十五’行星為龍頭和旗艦的小型產業(群)帶,雖然這個產業帶的地理涵蓋範圍並不大,其產業影響力卻不在小。

現在‘諾頓十五’行星突然沒了,這些行星的財稅來源等于忽然垮塌了半邊天,就是一時想經濟轉型都來不及。雖然,這些行星還可以繼續為3號州際高速航線上往來經行的宇航船舶提供各種服務支撐,但是這種一條腿走路的服務經濟模式,沒有高端實體經濟體系與科研知識經濟體系作經濟支撐骨干,這一干行星政府的財稅汲取範圍和財稅潛力其實就相當有限和狹窄了,相關行星的經濟發展後勁不足,前景自然也就會大大不妙。

對原來依附于‘諾頓十五’行星的二十五顆行星而言,‘諾頓十五’行星的突然‘被消失’,簡直就是災難性的經濟打擊,沒有個十年二十年時間經濟轉型,它們的經濟和社會是無法再度恢復元氣的。

星際時代的社會經濟活動極其頻繁和復雜,發達繁榮的經濟體往往也意味著經濟形式的發達與復雜,政府對經濟活動的干預與調節越發深入越發廣泛的趨勢根本就無法避免,政府的經濟職能日益擴大也是大勢所趨,所謂‘小政府大社會’,所謂‘精兵簡政’,所謂‘自由競爭的市場經濟’,至少在大星際時代根本就不現實,類似的說法在某種意義上其實就是妄想罷了。

不過與此相對應,各種區域經濟共同體、區域公共事業共同體、市鎮共同體、單一事項共同體等等,諸如此類的自治型區域協作組織,也如滿天繁星一般涌現。它們在各自共同體成員的共同授權下,負責區域內的整體經濟規劃、城市規劃、交通管理、用水管理、垃圾處理、消防、檢疫、防疫等等公共事務,甚至可以在共同體成員授權範圍內管理和確定地方市縣稅的稅種和稅率,或者協調與督察共同體區域內市縣警察署的警務以及由志願兼職人員組成的輔警隊警務等等,近似于某些政府職能的‘外包機構’。

這類共同體組織,是得到聯邦法律認可的自治性的區域協作組織,帶有相當程度的官方性質,它們通過區域內共同體成員共同簽訂的一系列協議、協定、章程等等獲得必要的法定授權,並以選舉、委任和招募等形式組成共同體理事會,代行大量的政府管理職能,包括公共事務管理、區域經濟一體化協作與經濟結構調節、區域招商引資與自由貿易、經濟活動動態化監管等等在內。

當‘諾頓十五’行星‘被消失’以後,本地的‘藍獅子’區域經濟共同體理事會(尚存二十五顆行星,‘藍獅子’是共同體標志,也是共同體名稱)就積極行動起來,希望能夠挽回和穩定‘諾頓十五’行星事件所造成的資本加速外逃、大中型公司企業紛紛開始考慮遷走事宜、本地經濟迅速下滑、地方稅收銳減的頹勢。

只是諾頓財團現在也是自顧不暇,根本無心搭理‘藍獅子’經濟共同體理事會的要求就是了。

正當‘藍獅子’區域經濟共同體多方奔走,四處踫壁,已然焦頭爛額,感到絕望之時,一個投資聯合體對‘藍獅子’區域經濟共同體伸出了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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