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窗外灑入室內,照在伏在床邊酣睡著的少女身上,長長的睫毛上深棕色的發梢上都閃爍著金色的光芒,雪白粉女敕的面龐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晶瑩剔透,嬌挺的鼻子微微的
翕動,小巧可愛的粉色嘴唇微微的嘟著帶著幾分稚氣。
杜穆睜開眼楮看見的就是這幅景象,微微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哪里,這一切又是怎麼一回事,看著趴在她床邊的雲希希微微的緩緩的嘆了一口氣。
「你醒了?」雲希希這面本來就一直不曾睡熟,精神又長年累月的緊繃著,這面杜穆一動她就醒了過來,起身看著杜穆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胳膊。這個毒需要她一直跟著觀察,耶倫那面由洛亦負責看著,而這面就得由她自己上了。給自己找這樣多得麻煩都是因為耶倫還有卡諾的要求,她過後可得找點什麼補償不然真心的心里不平衡,十分不平衡。
「怎麼了?」雲希希活動活動著卻發覺醒過來的杜穆有些不對,怔怔的看著她一動也不動,拜托若是一男人這樣看著她她倒是能理解,不過現在杜穆這樣看著她……她的妝沒有卸掉吧,雲希希從包里掏出一把鏡子,鏡子里的少女嬌俏可愛,卻遠沒有她真面目的那種驚艷感,沒有理由讓人看成這樣啊「我臉上沒有髒東西啊。」
「你真的很漂亮。」杜穆看著雲希希冒出了這樣一句話「真的真的很漂亮。」
「是嗎?呵呵謝謝。不過這都是化妝的效果啦,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啊。」雲希希模模臉,她的真實的那張臉實在是讓她對別人贊美她漂亮之類的事情沒有什麼感覺,不過她可以把這個當成對她化妝技術的贊賞。
「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你。」杜穆又沒有沒腦的冒出了一句「連耶倫也喜歡你。」
「噗……」雲希希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張大眼楮看著杜穆,這丫頭又是從哪里冒出來這樣的話「你在說什麼啊,什麼杜穆喜歡我?」
「我看的出來,他喜歡你,比喜歡我更喜歡你。」杜穆微微笑著,比雲希希更稚女敕的面龐上露出的卻是一種格外不協調的滄桑感「我又不是傻的,看得多了自然看得出真假。」
「我們只是朋友……連朋友都說不上。」雲希希呵呵笑了笑,被人一問就完全招了的事情她才不會做呢「他怎麼會比喜歡你更喜歡我呢?你不知道吧,他可是連命都不要的都要救你呢,現在他還昏迷著呢。」
「他還沒有醒?」終于輪到杜穆驚訝了,長大了眼楮有些緊張的拽住雲希希「他沒有危險吧?」
「毒素倒是威脅不到他的姓名,不過因為他的毒素是從口中進入的,所以即便服食了解毒藥劑也要過上一段時間才會蘇醒呢。」雲希希搖了搖頭,示意杜穆不要緊張「他在救你之前,我反復的和他說了這是很危險的事情,但是他還是執意要救你呢。你不應該看不見他對你的感情的。」
「我都听見了,你之前不是也中過這種毒麼,你應該知道的是吧。」杜穆抬頭看向雲希希微微的帶著點淒慘的笑了笑「中毒時的感覺。」
「當然清楚,終身難忘呢。」雲希希聳聳肩膀,將被子給杜穆往上蓋了蓋「什麼都清楚,什麼都知道,卻曾受著最難忍受的疼痛,而沒有一點控制自己身體的能力,真的很痛苦不是嗎?不過現在不是好了嗎?再過幾天你就可以痊愈了。」
「不,我痊愈不了。」杜穆搖搖頭,笑容依然帶著無奈的悲涼「我永遠都好不了了。」
「怎麼會呢,別瞎說了。」雲希希皺著眉頭好像不懂杜穆說的話一般「再過幾天你身上的余毒就全部清除了,到時候不會留一點後遺癥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杜穆勉強的彎了彎嘴角「我早就中了不能自由的毒,我所有的自由都被這種毒藥所禁錮了,再也不能解月兌。」
「你中了什麼毒?」雲希希遲疑地問著,看著杜穆一頭霧水的模樣「仔細說說,也許我能夠幫你。」
「權利,我中的毒藥是權利。」杜穆憂傷的對雲希希說著「權利給了我錦衣華服,給了我尊貴的地位和身份,給了我看上去與索與求的生活,但是實際上,這種毒藥將我的自由全都蠶食了,到如今已經不剩下什麼自由留給我了。已經,已經算是無藥可救了。」
「你說的好深奧啊,呵呵」雲希希笑了笑低下了頭「我都听不懂呢。」
「你不要這幅模樣。」杜穆定定的看著雲希希「我知道你明白的,我也知道你會懂得,如果你要真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我母親怎麼會在你身上栽了那麼多的跟頭。」
「你母親,只是太厚愛我了。」雲希希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說著,卡米莉亞也就這個樣子了,但是她教出的這個女兒卻是很有意思,起碼到目前表現還不讓她失望。
「她只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究竟應該能干什麼,該干什麼事情罷了。」杜穆提起自己的那位極其嬌慣寵愛她的母親的時候格外冰冷不屑的笑了笑「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父王不會真的永遠這樣容忍她,她也從來沒有想到過她的身份該不該做這樣的事情。」
「你就是太清楚了所以不自由。」雲希希靜靜的看著杜穆淡淡的笑著「太聰明的人,通常不會快樂。」
「是嘛?是吧。」杜穆搖了搖頭「也許真的是這樣的吧,因為看得太清楚,所以我太清楚不過了,耶倫他喜歡的不是我。」
「你很在意這個?」雲希希依舊靜靜的坦然的看著杜穆,她之前擺了那麼多局都是為了現在,刻意在杜穆面前和卡米莉亞爭氣斗勝,刻意的在杜穆面前使用「雪女之淚」展現她的能力,刻意的給了杜穆那麼多得暗示,只為了這樣的一刻。憑借著耶倫本身的能力再逃也逃不出追捕的,不然她都不用幫忙直接看著耶倫沖出去就是了,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耶倫他自己逃不出去,所以憑借他自己的能力是肯定不行的了,他現在所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強力的外援了,而杜穆則是最佳的人選,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地位,更因為她的頭腦
沒錯,頭腦,剛開始遇見杜穆的時候那副我見猶憐的清秀模樣真的讓人有些錯覺,認為這是一朵在溫室里的花朵,但是雲希希本來救擅長「以貌取人」,自然杜穆雖然善于掩飾,但是到底經驗不過,那次在城主府的歡迎晚宴上,雲希希就已經看穿了這位公主的掩飾——她的笑,她的怒,她的嫉妒全都是面具,一張一張的掩飾著她本來的面貌,但是那種看著其他人被欺騙時的隱隱的得意卻是沒有隱藏好,暴露了她真正的想法。及至卡諾說要給耶倫一個後路,她就想到了這位,從某些方面有權謀有掩飾的人其實從某種方面來更容易猜測,更容易控制,因為這種人都有野心,所以她會上一些沒有野心的人上得勾,因為他們太自以為是,太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的話都是正確的,所以只需要適當的引導,那麼所剩下的就只剩下等待了。而如今她已經等到了中期的收獲季節了。
「你說我在乎嗎?」杜穆冷冷一笑指著自己的胸口「我的婚姻從小的時候就已經不會擁有什麼所謂的愛情,我也不知道愛情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只是我不想隨隨便便的二舅因為對方所給的一丁點的而利益就嫁掉,你知道我見過多少公主是這樣被嫁走的嘛?我據對不要那樣度過的余生。」
「你不認為耶倫給你的是愛情。」雲希希問完了,心底卻有些想笑,這一句洛亦才問過她類似的問題,而如今她卻是,又轉回身對他人提起這樣的話題。
「我這樣的身份,能有什麼樣的人是真心對到我,真的喜歡我這個人的呢?」杜穆看著雲希希嘆了口氣「真羨慕你,你從來都不需要懷疑任何人對你的喜歡有什麼其他的意義,但是我不同即便我不想這樣去評價他們,周圍人就自動將他們的事情堆在你的耳邊讓你一清二楚,比如說耶倫,如果我不是公主的話,在那天晚上的晚會上,他會不去為你解圍,而是來請我跳舞嘛?」
「可是他還是選擇了你,無論是出于什麼原因,他的最終的選擇從來沒有遲疑過不是嗎」雲希希直視著杜穆的眼楮「即便是為了其他的事情,也不是人人都能像他那樣對待你的不是嗎?」
「沒錯」杜穆又恢復了那樣落寞的笑容「你說的沒有錯,無論出于什麼原因,他都沒有遲疑……夠了,這樣就夠了。你看我就差點被那樣一個連下水去救我都害怕弄濕衣服的人求婚,到時候我甚至連反對的能力都沒有。」
「你準備怎麼辦?」雲希希偏頭問著杜穆「真的不能拒絕那你怎麼辦?」
「既然不能拒絕那麼就躲開。」杜穆嘴角揚起一絲諷刺的笑「躲到他再不敢來對我不提出這樣的事情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