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第320章對峙
蓮花堡惟一的一家旅店,其客房環境跟
中如花當家的麗晶大賓館有的一拼,而且同樣有一個光鮮的蓬萊仙居。
柳青看了看那發霉的、生長著不知名苔蘚的牆角,又看了看宛如裹尸布般骯髒的床單,再看看那套擱在過去廢品回收站都不會要的組合家具、沙發座椅,轉頭問季良︰「良哥,咱們還是連夜出城、野外露宿?」
「留下來是因為夜里有些事情要處理,將就一下。」季良說著一抬腳, !床直接就掀飛了出去,拿捏的恰到好處的力量使其穩穩的側立到了房間一角,然後是沙發、茶幾什麼的,統統在季良的腳下滾到了一邊,3分鐘的時間里,房間便清理出一片空地來。
帶路的伙計兼旅店老板本來是想表達下對季良這種蠻橫行為的不滿的,不過柳青丟給他一個小巧的水果罐頭後,這家伙便興高采烈的走了。按著這個賠付標準,他巴不得季良能把整個旅店的客房都砸一遍。
騰出空地之後,季良自虛空腕輪中拿出一個小的布口袋,然後從內中抓出一把如團起的毛蟲般成卷狀的荊棘種子,這種子只有黃豆大小,在季良的良好控制下,它們被均勻的撒了一圈。
龔虹和柳青都以為季良接下來要施法催生,結果就見季良拿出一個古怪的器物,這器物就像是那些魔幻光怪陸離的煉金產品,它有金屬的部分、有木質地的部分、有現代氣息很濃的軟管好像是膠皮的,也有神秘的發光符文部件,總的來說,它是個大雜燴。
季良一邊將水藍色的和新綠色的能量結晶往這器物的能量艙里塞,一邊對龔虹和柳青解釋道︰「利用業余時間拼裝的臨時法器,至少用途還是不錯的。」說著,就見他像使用老式點唱機般摁下幾個符文鍵,相應的術法規則便出現在了反應發生器的環狀法則箍,每一道箍都代表著一個相對簡單能量運行規則,將這些法則整合到一起,便是一個陰陽五行體系內的術法,簡稱道法。
道法,季良目前自己還無法使用,盡管他近來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去鑽研這方面的技藝,盡管信息庫中的知識讓他能在處理這些法門時,達到一種類似向下兼容的效果,光速進步,但還是無法運行這些技法。其中最大的障礙,就是虛寒鼎的存在。
虛寒鼎給季良帶來了眾多的好處,但從另一個角度看,也形成了一種束縛,這種霸道的能量是絕對不允許季良在身體中建立任何形式的能量轉換體系的,除非有一天,季良的技巧已經高超到連虛寒鼎的力量也可以恣意玩弄。
對于這樣的局限,季良倒是沒什麼好抱怨的,純粹點沒有什麼不好,更何況陰陽五行力量的運用,未必就一定要非得通過自己的身體完成。于是,以現代人的意識形態創造的‘五行萬金油法器試做i型’便誕生了,也就是眼前的這個法器。
水的潤澤、木的升發,兩種能量通過法則的約束形成了專門用于植物簇生的術法力量,特制的鐵荊棘便開始了生長,那效率高的就仿佛是童話故事中一夜長到天的豌豆睫。
這荊棘有著牽牛花這類的攀爬特點,沿著牆壁、頂棚,很快便扭結編織在一起。另外,它們的根須竟然也有著蔓生的特點,像是無數蚯蚓在游動,未幾、骯髒的丙綸地毯便被網狀的根須取代了。
催生完畢之後,季良更換了反應發生器的法術,新的組合,新的效果,新的道法,這次是用來進行細微調整的,比如說門戶得留出來,荊棘的編織需要從自然的淤結無序變成人工的均勻密布,面向內部的粗刺需要枯萎掉,畢竟這不是一個荊棘牢籠,而是荊棘之屋……
框架建設完畢,季良收起了法器,然後拿出另一套器物。這套器物包括若干個雞蛋大小的符文球,以及兩個老式燈座圓托底座,邊撅起個管徑,個燈口般的物件。
這套器物使用方法相對簡單,首先將燈座般的器物,放置于房間當地,一個地,一個屋頂,這東西激活之後跟磁鐵式的,輕輕一投,啪!就粘吸在了那里,再想要垂直拔起,根本做不到。
基座安置好之後,一道光柱便連接了彼此,房間中由此而多根光芒立柱,這立柱的內中核心,是熾白的光芒,外圍仿佛套了玻璃罩般,有著晶瑩的輪廓,至此,燈座般的器物完全被包裹在了能量光芒之內。
剩下的那些符文球,季良激活後分別投擲于房間的角落,這些符文球是構建符文節點的關鍵,當它們就位,以能量立柱為核心、荊棘為表皮依托的防御體系就算基本完成了。
在這樣的一個防御體系中,惟一比較麻煩的就是門戶的部分,它需要至少三個符文球來勾勒出框架,同時也方便對框架內的能量進行控制,季良選擇了4點構架,這僅是為了配合原本的客房門戶,也是普遍習慣的需要。
讓龔虹和柳青大開眼界的還不止這些,那個光芒立柱,居然還是個多功能插座,季良為其接駁了能量供應裝置,又接出了空氣淨化裝置、溫度、濕度調節裝置,甚至還有用于煮飯的能量爐具。這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了過去有電的時候、冰箱、微波爐、空調等家電一應俱全時的生活。
「練氣士們當年日子過的也蠻滋潤的,你們看到的一切,都是源自古人的陰陽五行之力的運用,只不過被我改動的更符合現代人的認知而已。不過,這個是我添加的。」就在季良說話間,荊棘內壁的光芒流轉加速,龔虹、柳青就覺眼前一花,在看四周,已然是浩劫前的田園美景,正是初夏時節的景致,而這里是樹林旁的一片茵茵綠草地,遠處還能隱約看到人家和木柵隔出的草場,而另一邊,一條小河蜿蜒流淌,清澈的河水反射著陽光,更遠處,是生機盎然的玉米田……
景致是動態的,有風吹,有鳥飛過,而通過附加于光芒立柱之的裝置調節,微風可以感受到、清新的空氣也能嗅到。這無疑大大增加了擬真度,即便是龔虹、柳青這樣的覺醒者,在不使用能量感應的前提下,也無法看穿真偽。
龔虹臉顯出了笑容,道︰「這里確實比那個窩棚好很多。」
妞妞抱著季良的腿,仰頭問︰「爸爸,可以把這里變成真的嗎?」
季良撫模著妞妞柔軟的頭發,「兩年,最多三年,爸爸就創造這樣一個地方送給妞妞。」……
一家人就此安頓了下來,龔虹和妞妞尚未吃晚飯,季良和柳青也沒有,食材是現成的,灶具餐具也不缺,現做一頓,無論是豐盛程度還是營養,都比這蓮花堡的覺醒者們慶典時吃的還要好。
季良趁機幫季天德催眠,但僅是如此顯然是不夠的,季良手中雖然不乏藥物、補品,但對如何調理季天德的身體還是沒有一個讓他覺得穩妥的方案。于是他詢問龔虹,這里有沒有值得信賴的醫生。
「我正想說這個事情,公公自從一次外出受風寒病倒,身體就每況愈下,再加心情不暢,近幾個月來頻頻生病,期間多虧了一位覺醒者的幫助,叫王毓,她的父親和兄長都是醫生,家傳的醫術,她本身也是學醫的,品性不錯,跟我處的也極好,我曾幫她解決了基礎修煉的一些問題,她家中如今有母親、佷子、妹妹,我覺得,如果我們需要一個私人醫生,不妨請她。i」
季良一琢磨,對于一個初級村落而言,一個合格的護衛隊長和醫生是必須的。護衛隊長他可以暫時兼著,就算他不在,只要有足夠的五行力士,防御問題也不會太大。但醫生,這個就不能將就了。而且這類職業者,不是隨時抓隨時有,培養一個值得信賴的醫生,的確是盡早開始比較好。
想到這里,季良就問︰「這個王毓,能說動麼?」
「沒有問題。」龔虹很肯定的說。進而解釋道︰「閻王想要娶她做妾,她早就想著離開這里了。」
「這個閻王是……」
「哦,閻立文,這里的城主,以前是個機關公務員,道貌岸然,實際挺不是東西。當初將咱家儲備公有化的就是他,現在將城寨私有化的還是他,只不過說辭挺堂皇,什麼公民的家園,諸如此類。」
季良哼了一聲,諷刺道︰「黨的做派精髓倒是都被他學到手了。」說著,季良看了看表,「這件事,只能是往後拖一拖了,如果我所料不差,永不了多久,閻立文就會派人來找麻煩。」
龔虹略微一思忖,便想明白了個中原因,這蓮花堡中遍布閻立文的黨羽耳目,自家的情況現在確實暴露了。龔虹道︰「閻立文能以普通人駕馭一眾覺醒者,成為這蓮花堡的領袖,手段是很有一些的,我擔心他又來冠冕堂皇的那一套惡心人。」
季良笑了笑,「無所謂,不就是蒙蔽眾人,借所謂大勢、眾意的那些個伎倆麼?最最糟糕的情況,也不過是將所有敵對立場的人都殺掉,哪怕是整個蓮花堡的人類。」
「……」龔虹听著季良那淡然的口吻,不由的打了個寒顫。思念讓她在過去的百多個日夜中、總是想起季良的種種好,而如今團聚,那些不太美妙的便像揭開的傷疤般暴露了。季良不是一個標準意義的好人,從來都不是,這是她願意去忘記的……
「好了,吃飯。情況沒有那麼糟糕。既然有閻王的綽號,想必也不是什麼傳說中的劉皇叔之類的人物,樹倒猢猻散,對于缺乏信仰的現代人而言,有多少人會因個人魅力而對某個人保持著死忠?閻立文沒有能力給人們一個值得希冀的未來,所以也不存在為了主義而甘願舍生取義的情況,不過是趁勢而起的山大王般的角色,沒什麼好擔心的。」
柳青也在旁道︰「虹姐,的確沒什麼好擔心的。跟老公對付的敵人比起來,閻立文的確不夠看,他要識相,或許能留條命,否則,他跟他的同黨只有死路一條。」
龔虹眼神略顯復雜的看了柳青一眼,盡管當初季良離開時,她已經有心里準備柳青會成為她另一種意義的姐妹,但當事情發生,她還是不免心里吃味,尤其是柳青一再挑明這一點,她能感覺到,柳青這是在宣告她的存在和位置。
龔虹的情形,季良自然是看在眼中的。龔虹是一個正派的女人,有著較為堅定的人生觀,不過季良真正欣賞的是龔虹那母性的寬容和很具傳統性的忍耐力。很多時候,忍耐和寬容是界線不明的,如果這個人再有那麼點聰明,懂得選擇性的遺忘,而不是像林黛玉那樣總是陷入苦惱的怪圈、甚至有被迫害妄想癥的毛病,那就更靠譜了。據他觀察,龔虹恰恰就是善于忍耐、且不乏聰明的女人,所以在他心目中,真要排個次位,龔虹是在柳青前面的。
吃過飯之後,一家人互敘別情,季良經歷了許多事,龔虹這邊同樣也不安生,畢竟是從自己當家作主變成了隨波逐流,若非龔虹是覺醒者,不如意只怕會更多。
正說著話,季良脊背微微一挺,道︰「來了。」
龔虹、柳青紛紛站起,就要做戰斗準備。季良擺擺手,道︰「不用,有這防護,有我在,不需要你們動手。」
兩女互望一眼,遂齊齊坐下。
有著荊棘根須和能量的隔絕,又有著萱軟的皮毯子,沒有潮濕刺鼻的氣味、也感覺不到陰冷,這個房間此時已經被調節的非常適宜居住,妞妞甚至倦意萌生,已經在季良懷中睡著了。
梆梆梆!敲門聲響,仿佛隔著許多重門,聲音輕微。
門外,是一臉忐忑的旅店老板,由于心情緊張,他不自覺的搓著手,想要再敲門,又怕讓住客不快,作為開旅店的,他自然是有幾分眼光的,他很清楚像季良這種出手闊綽,一出手就是罐頭的人很不好惹,可旅店外還有更不好惹的人在那里等著。
門無聲的開了,旅店老板就覺得人影一晃,季良就已經出現在他面前,至于門里的情況,他卻沒能看清楚。
「什麼事?」
「季爺,城主來了,就在店外,想跟您談談。」旅店老板顯得有些低聲下氣,討好的味道十足。
季良的目光從旅店老板身移到兩個健壯的漢子身,30左右歲,穿著瓖嵌了鋼片的皮甲,背著有毛皮槍套的56式步槍,腰間有手槍、也有砍刀……鄉土氣息很足的浩劫初期武裝分子。
沖旅店老板微微點頭,季良邁著步子向外走,至于那兩個漢子,再未多看一眼。
廊道一共也沒有多長,推開那扇半新不舊的大門,季良一眼就看到到了對面眾星拱月般負手而立的中年人。模樣周正,三十多歲的年級,單從發型、精神面貌看,確實有國家機關干部的派頭,只不過穿著就很愛斯基摩化了,斗篷、靴子、圍脖,皆是昂貴的毛皮,暴發戶的味道一下子就顯出來了。
季良觀察閻立文的同時,閻立文也在觀察季良。得到痞子張的報告後,閻立文心中就很是琢磨了一番。他現在今非昔比,尤其是入主蓮花堡以來,可謂是風生水起,別有氣象,跟中央編委會密談了幾次之後,更是感覺一條光明的升遷之路擺在了面前。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閻立文不可避免的意氣風發,有點目無余子的意思。不過他是個謹慎的人。他始終記得季天德一家使用的避難所、以及囤積的物資所代表的意義。在巧妙的將避難所和物資為己所用的同時,閻立文也排除了季天德一家是因為膽小、篤信謠言,所以才做了較充分的準備的可能。通過各種渠道,閻立文獲得了一個信息,季天德的兒子、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浩劫前將他家人安頓在了這里。
所以,閻立文對季良的出現,是有一定心理準備的。在他想來,季良應該是某個國家準軍事部門的辦事員,有一定的職權和能力,能得到一些機密消息,卻又輪不享受真正的大領導待遇,于是就有了這些私下為家人謀出路的安排。而因為其實權和能力正是浩劫、動蕩、戰亂這類情況下國家所需要的,所以才有了將家人安頓好後,外出搏位的行為。
閻立文知道,這類人,自身能力強,腦子活,人也機靈,做事還有有炮灰在前邊頂著,除非真的是走背字,否則不太容易死,混個不錯的地位倒是可能性很大。所以他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擔心的是季天德這兒子某日衣錦還鄉,掛著唬人名頭、帶著彪悍士兵的那種。
成為了蓮花堡的堡主之後,這種擔心很自然的就淡了,畢竟他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即便季天德這兒子真的牛逼歸來,也完全是可以交涉的。更何況,從鎮子到這山坳,別看就幾十里的路,卻絕對是邁了一大步,世道這麼亂,想找個人可是太難了。另一方面,‘閻王’的綽號自然不是白叫的,他閻立文能在這亂世中位,黑心事自然沒少干。這人,什麼事養成習慣,也就麻木了,殺人、坑人也是如此,否則總是做噩夢,滿疚,那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這季天德的事,也就淡化了很多。
今日舊事被重提,讓他親臨處理,重點還在‘覺醒者’,閻立文沒想到季天德的兒子竟然也是覺醒者,而且听張那說法,似乎還是頗有些手段的那種。這讓閻立文心中升起一些不安,老婆是覺醒者,女兒是覺醒者,自己也是覺醒者,這一家子,有些邪性啊!
惟一讓閻立文心中稍安的,就是季良回來的方式,狩獵者。這個身份他不怕,這里是他的一畝三分地,好漢架不住人多,真要鬧翻了,他也不覺的自己會是失敗的那一方,頂多就是人手、財物損失一些,卻也終結了一出隱患。
提到這隱患,閻立文多少還有些後悔,季天德一家一直表現的都很安靜,也服從他的安排,後來又跟李家兄弟搭伙過日子,考慮到龔虹的戰力,以及影響,他就一直沒動這一家,畢竟蓮花堡與不少是當初借季天德一家避難所逃得性命的老人,就算人們善忘,也不至于幾個月就忘的光光的。
之前他在路還想,要是早點把這一家收拾了,這就沒這些麻煩了。當然,閻立文也是個務實的人,事情都到這一步了,想太多假如、要是、如果,沒啥意思,還是解決問題才是正道。閻立文琢磨著,看對方這架勢,合作的可能性不大,不過還是要踫一踫,就算真談不攏,他這禮數走到了,人前也算有個交代,至于是否背後派人滅口,那就要看這人能給他帶來怎樣的威脅感受了。
必須說,第一面印象,閻立文對季良多少有些不屑,尤其是他旁邊的魏三咬耳朵告訴他對季良戰能的大致評估後,愈發是戴了有色眼鏡看人,裝扮不打眼,警惕性也不夠高,武器都沒帶,感覺像是被押著出來的……閻立文甚至微感失望,這樣的一個人,讓他在這種時辰親自跑了一趟,還帶了大隊人馬來,真是有點掉價。
就在閻立文已經開始考慮、如何將這事演變成一場作秀時,非常非常意外的听到了對方這樣的一句話︰「閻立文,你若裝聾作啞,我也就拿你當屁放了。你來了,所以你要倒霉。」
閻立文當時就有些懵,連簇擁他來的一眾麾下也盡是不可思議的表情。心道這人尼瑪瞬間失心瘋發作了?怎麼一見面就說這種話?過場呢?再說,看不清局面狀況還是怎麼的?多少全副武裝的爺們兒在這戳著呢,還有遠近聞名的火焰刀魏爺在這兒壓陣,這火焰般的能量都溢出體外熊熊燃燒了,看不見嗎?
閻立文一怔之後,氣極而笑,道︰「看來,我們需要先把這位季先生伺候舒服了,才能暢談。」說著,便是一揮手。
季良微笑著近乎自語的道︰「我就是想牽連的多殺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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