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 第六九章 受罰

作者 ︰ 輕影

「西北大營?」魚兒听說愣了一下。西北大營離京城可不近,去軍營固然能歷練人,可也不是非選那里不可。

熊小喵是和帝唯一的胞弟,就算要長些見識,去京郊的軍營里待上兩年也是一樣的。和帝如此安排,怕是有什麼緣由。

「我今年已經十四了,總也待在宮里也不是個辦法。皇兄想讓我先去軍營里見識兩年,回來就開府。再說我從小就在草原長大,對那一塊比較熟,去西北倒比別處好些。」熊小喵笑著解釋,「我這一走,我們可是要好幾年沒法見面,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你多保重。」魚兒淡淡的說了一句,剛才那一點兒關切的神情卻不見了。

「沒別的話了?」熊小喵有些不解的看著她,明明剛才還一副對他很關心的樣子,怎麼一轉眼就冷若冰霜了。

「沒了。」魚兒答。

「你是不是還在因為上次的事情,還在生氣?」

「澤王殿下不是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那我又何必為過去的事情不快?天色不早,殿下請回吧。」魚兒直接下了逐客令。

熊小喵無法,他時間不多,不宜久留,既然話說完了便悶悶地開了窗子,左右看過,小心翼翼地跳出去。站在窗子外面,又補了一句,「你等我回來。」

魚兒沒理他,隨手就關了窗,把芳玉叫進來,「澤王殿下那里出了什麼事?」

「這個……」芳玉猶豫了下,還是照實說了,「陛下把澤王殿下給打了。」

「什麼時候的事,你可知道為的什麼?」魚兒點頭表示了解,看剛才熊小喵的樣子,也不像是騎馬摔的。

「就是初十那天他從這邊回去的夜里。陛下忙完政務去澤王殿下那里,那會兒殿下還沒回去。陛下就坐在那里等到他回,後來澤王殿下回去以後,兩人把下人都遣出去,在屋里關著門不知說了些什麼。再後來不知怎麼的,陛下後來發了火,叫了兩個練武的公公進去按住澤王殿下,用馬鞭抽的。然後還罰殿下在院子里跪到天亮。」

魚兒听得倒抽一口冷氣,自己的親弟弟都下得去這樣的狠手,這天氣後半夜還是挺冷的,挨完打又跪半夜那滋味肯定不好受。怕是熊小喵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真把和帝惹火了!

恐怕去西北大營的事,也有懲戒的意思的在里頭。將熊小喵調離京城,讓他在外頭吃吃苦頭,磨練性子。至于說和帝發火的緣由,芳玉打听不出來,魚兒卻是已經猜到了大半。

這宮里可是和帝的地盤,到處都有他的眼線,絕對不可能因為魚兒住在公主所,這邊人少就沒有人盯著了。熊小喵在她這里待得那麼晚,和帝要是不知道就怪了!還有這一路上,熊小喵經常爬她窗戶的事情,十有也已經有人報給和帝听了。

該死,都這樣了這家伙為什麼今晚還要自己來,難道是嫌上回打得不夠重嗎?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殿下不讓告訴主子。主子近些日子身子也不大好,怕主子知道了擔心,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張……」芳玉跪下,「主子恕罪。」

「罷了,罷了,你起來吧。」魚兒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這種恕罪的話事後再說一點用都沒有,「不要再有下次就好。」

夜里魚兒再次失眠了。

若和帝真是因為熊小喵和她單獨見面的事情發作,那麼現在魚兒的處境可是大大的不妙。熊小喵在啟宮時就曾偷偷跑來,之後這一路上,還有進宮以後,見面的次數魚兒自己都有些記不清了。原本魚兒以為,和帝對這事的態度應該是默許,甚至于熊小喵幾次三番的說要娶她都沒有出事,所以在這事上便由一開始的警惕漸漸松懈下來。

魚兒越想越懊惱,為何自己會在這件事上馬虎大意,以至于到後來,有幾次是魚兒為了得到某些消息主動讓芳玉傳話約見熊小喵的。

但是沒想到和帝會突然因這件事對胞弟嚴厲懲戒,打了跪了,最後還把人派西北大營去了。弄得遠遠的,不再給他們有見面機會。

那麼接下來……等待她的會是什麼?雖然和帝沒說魚兒在這宮里到底是什麼身份,可是對外而言她依然是皇後的陪嫁媵妾,也就是和帝後宮儲備人選。現在她卻與和帝的胞弟私下往來……

魚兒渾身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和帝沒有公開懲戒澤王的緣由,那麼魚兒這邊想來也不會挑開來講。但是後宮里不聲不響地處理這等事的方法實在是太多了,也許明天起床就會像上輩子一樣,讓人給她送一碗藥。

把手按在胸口,魚兒感覺到自己的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原來人死過一次,還是會怕死。

坐了一會兒,魚兒方覺得自己的心緒稍稍平和下來。細細一想,今晚熊小喵沒有被看管起來,還能跑來和她道別,那就說明這個最壞的結果不會發生。說不定和帝把澤王調離京城,這事兒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至于和帝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從此以後都不會再來理會魚兒,這就不在魚兒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她來之前就沒打算要做皇帝的寵妃。

能保住命混下去就好,其他事情都得有命在才行。

只是第二日,當和帝出現在瑞瑾堂的時候,魚兒便知自己似乎把事情想太簡單了。看這架勢,和帝不會要她的命,但也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他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當然,和帝過來肯定是有個冠名堂皇的理由——檢查功課。因為和帝突然來了,眾人都有些戰戰兢兢的,婉柔身邊的一個伴讀背書的時候還因為緊張背錯了兩處,被打了幾下手心。

既然最壞的結果不會發生,那麼其他的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該怎麼著就怎麼著,魚兒反倒是平靜下來。背完了夫子規定的文章,把昨晚挑出那一疊字呈上去。夫子接過來粗略的看了一遍,果然如魚兒意料之中的搖了搖頭。

寫得不好,罵就罵唄,魚兒已經準備好虛心認錯,大不了回去重寫,卻見夫子又不確定的把手上那疊紙數了一遍,然後抬頭問道︰「怎麼少了兩張?」

少了兩張?昨天魚兒明明挑出的是十張,怎麼會少了……糟糕,今早到了以後,婉柔的伴讀,就是剛才背不出文章被打手心的那個女孩子,曾經把魚兒練的字借走看過。魚兒心思不在這些上頭,她還回來時也沒細看,就隨手放在桌上了。

這老套的招數,魚兒在心里對此無比的鄙夷。可是再老套的招數,能見效就是好招,魚兒現在就是華麗麗地中招了!

「哦?魚丫頭居然有沒完成功課的時候……」和帝饒有興致地從夫子手里把魚兒寫的字拿過去,一張一張地攤在面前的桌子上細看,然後搖頭,「朕看著,這寫得比之前退步了。」

魚兒听和帝說話那口氣,簡直就是幸災樂禍!

本來這位和帝陛下就是來找某人的茬的,現在魚兒自己把把柄送人家手上了,和帝能不樂嘛。至于為什麼會少了兩張,和帝恐怕是一點也不想知道吧。

「字寫得不好,連數量也沒寫到。朕听得說,這些日子你似乎是倦怠了,其他功課也學得不好?」和帝把目光從眼前的字上移到魚兒身上,「但是朕又听說你每晚都在書房讀書練字到很晚,結果卻給朕交上來這麼些東西。魚兒,你倒是給朕說說,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讓你分心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別人听不出來,但對魚兒而言,和帝幾乎就已經把事兒都給她挑明了。

魚兒從書桌後面走出來,干脆地在和帝跟前跪下,「魚兒知錯,請陛下責罰。」

和帝心說,小丫頭認錯倒是認得快,人也聰明,一點就明白。還真如皇後說的,和當年的那個她性子像得很,知道今天逃不過要受罰,就不饒彎子直接認下了。

魚兒低頭跪著,並沒有看到和帝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只听得他訓誡了幾句,然後道︰「你雖不是朕親生,但從皇後那兒算,朕應該算是你的姑父。如今你父皇母後不在身邊,朕對你自然是有教導之職責。既然你已知道自己錯在哪里,現在朕要罰你,你可服氣?」

「魚兒認罰。」說完,魚兒真心實意地磕了一個頭。和帝剛才自稱是她的姑父,那就是承認魚兒是晚輩,而不再是後宮嬪妃的儲備人選。

「這些字寫得不好,你全部拿回去重寫,再給朕把女戒抄十遍。至于那少寫的兩張字……來人呢,將沈魚拉下去責二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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