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零和喬治安娜的友誼,並沒有因為暫時的分別中斷。即便是喬治安娜在上學期間,兩人也一直保持著書信往來。
冬天是倫敦社交的旺盛季節,林零無意去拋頭露面,便找了借口去看望喬治安娜。
疼愛妹妹的達西在學校放假的時候,便一早將喬治安娜接到了倫敦。這樣一來,便免去了林零來回奔波的麻煩。
被迫參與了幾場大大小小的宴會,剛一听說喬治安娜到達倫敦,第一時間決定去看望她的林零,卻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喬治安娜,我的小百合。這麼久沒見面,沒想到你都這麼大了!」相貌英俊,身材高挑,穿著還算得體的服裝,卻一臉頹廢樣子的男士。正用力抱緊了喬治安娜,不停地在她耳邊說些親密話。
沒有打招呼就跑上門來,不用說,這大半年的時間,林零跟達西的感情也在與日俱增。
當然,在林零看來,他們十封信里面,有八封信是在談喬治安娜,剩下的兩封則是天南地北,包攬萬象。真是純粹得不能再純粹的友誼。盡管,可能某些人並不那麼認為。
「哼哼,達西跟我寫信從來不會這麼長!」某只抱著枕頭在哼哼唧唧的,是破廉恥偷看妹妹信件的賓利。好吧,其實要讓賓利自己說的話,他這是光明正大的關心。擔心妹妹被不懷好意的騙走!盡管……好像那個不懷好意的人,現在是在指他的朋友。
「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有耐性讀那麼長的信!」不雅地翻了一個大白眼,寫好回信的林零,徑自無視某只大型犬,把信件交給佣人。
然而現在,不是考慮達西的時候。她正是知道達西這兩天有事情外出,才會想著趁此機會多跟喬治安娜聚聚。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一個這麼奇怪的男人。
「喬治安娜,你的……朋友嗎?」差一點兒月兌口而出男朋友,好在林零注意到對方的年紀,這才及時改口沒有鑄成大錯。
看到意想不到的人上門,而佣人們竟然沒人阻攔,一心以為進行順利的威克漢姆,不由得露出些許慌張的神情。
「楊吉太太,這位女士是……」威克漢姆連忙給早有關系的楊吉太太使眼色。他好不容易才瞅準這個機會,冒險來到倫敦見到喬治安娜,要是這麼一個大好時機遭到破壞,天曉得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楊吉太太?林零這才注意到這位面色驚惶的胖女士。
「韋翰先生,這位是賓利小姐。」楊吉太太連忙行了一禮,慌慌張張地來個介紹,「賓利小姐,這位是先生的摯友,韋翰先生。」
達西的……摯友?真虧她說得出口。是希望自己有眼色的,自動自發的離開嗎?
林零不由得嘲諷地一笑,望著神色變幻莫測的威克漢姆,眼神冰冷,淡漠得仿佛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這位就是韋翰先生?我怎麼听說,前些日子市市長的女兒,她的未婚夫也叫這個名字呢!」
這個市自然是林零杜撰的,但是在做多了虧心事的威克漢姆听來,卻是冷汗涔涔認真地回憶著,他交往過的女人中是不是有個市長的女兒。
疑惑地看著林零冰冷的臉色,再瞧瞧威克漢姆異樣的神情,如果喬治安娜再不明白什麼的話,那就未免太對不起達西和林零雙方面的教導和關懷了。
「韋翰哥哥,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小蘿莉發起火來的很可怕的,被前後不一致的韋翰傷到,喬治安娜二話不說下達逐客令,「楊吉太太,還不送這位市長的女兒的未婚夫,離開!」
明明已經有了未婚妻,卻還對著她甜言蜜語。剛一見到威克漢姆的時候,喬治安娜就隱約有些奇怪。韋翰哥哥比起她印象中的,好像變了不少。但是記憶里他對自己十分親切,心地善良單純的喬治安娜,便代替出門的哥哥接待他。沒想到……
「沒想到,他竟然存著這樣的主意!」這大半年來被林零旁敲側擊暗示的喬治安娜,只要冷靜下來然後細細思量,自然不難猜出威克漢姆的真正意圖。
「發生什麼事了?」回到住宅的達西,剛一進門,就感覺到一股異常壓抑的氣氛。再看看諾諾不敢開口的楊吉太太,他立刻敏銳地猜測到,一定是喬治安娜發生了什麼事!
連外套都來不及月兌下,達西一口氣沖進屋里,看到的卻是林零摟著喬治安娜,柔聲細語安慰著她的畫面。
頓時……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還好,喬治安娜沒有出事。
听到有人進門的聲音,林零立刻抬起頭來。見達西滿臉冰冷的怒意,她忍不住張口說了一句,「達西先生,你應該多注意注意身邊的下人了!」連管家的太太跟外人早有串通都沒有注意到,如果這次不是她剛好來看望喬治安娜,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身邊的下人?」達西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入門時楊吉太太慘白的臉。難道說……
強行壓制下滿腔的怒氣,達西先生有禮貌地跟林零點點頭,「麻煩你在這里照顧喬治安娜,我去解決一下私人問題。」
早已把喬治安娜當做親妹妹疼愛的林零,只是冷冷地看著達西急匆匆出去,低頭緊緊摟著懷里低泣的小蘿莉,滿臉的憐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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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達西解決了韋翰先生的事情,精疲力竭地回到住處的時候,林零已經哄著喬治安娜睡下了。
活動了一下僵硬酸痛的四肢,小心翼翼地給喬治安娜關上門,林零站在樓梯口吐出一口氣。他,平安無事地回來了。
達西正要上樓梯,卻剛好看到林零瞬間放松的臉色,心情……霎時間如同烏雲消散一般,晴朗不少。
「辛苦你了。」走到仍是一臉冷淡的林零跟前,達西的心情有些局促不安。他們已經認識了大半年,從最初的‘達西先生’變成‘達西’,不知道他從中耗費了多少心血。可是今天這麼一件令人憤怒的事,將他這大半年來的心血付諸東流。
「不需要。你還是多關心關心喬治安娜吧!」並不想因為這次的事跟達西決裂,可是也無法輕易原諒,他安排了這樣一位太太來管家。林零只能冷冷地丟下這句話,作勢要離開達西家這里。
「這麼晚了,你還要走嗎?」反射性地抓住林零的手臂,達西的眼神看起來很復雜。
他能明白林零有多重視喬治安娜,就像是對待親姐妹那般的疼愛。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生出想親近和了解她的念頭。可是如今……也正因為她跟喬治安娜之間的感情,要把他們兩人的情誼一筆勾銷。
「達西先生,這里並不是我的家,我相信你知道這一點。」林零冷冷地盯視著達西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她安慰了傷心難過的喬治安娜一整晚,那個時候,他這個哥哥卻在外面忙碌,根本不知道妹妹差點兒被人誘拐。
她不是會強加給人沒來由的罪名的人,但是同樣的,這次的事情非常明顯,即使不全是達西一個人的錯,也的確有他對下人疏忽大意的不對。
達西顯然很明白林零的心思,但是此時此刻,他卻無法用理智來做出反應。
「只要你願意,這里就可以是你的家。」達西眼神復雜地望著林零,握住她的手臂的力道,在慢慢加深。
「喬治安娜很喜歡你,我也……很喜歡你。」
「喬治安娜當然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什麼?你說什麼?」剛剛習慣性地反唇相譏一句,卻遲鈍地意識到達西說了什麼。林零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由于此時兩人都站在樓梯口,她失去平衡快要掉下去的時候,達西剛好順手拉了她一把。
「你也太不小心了。」達西扣住林零縴細的腰肢,看著她面露一絲不悅,「我們,還是進去里面說吧。」站在這里,難道不會再出什麼意外。
「我……我……」林零整個人有些愣愣的,竟這樣由著達西牽著她,來到了……空曠無人的客廳。
「我一直在很努力的壓抑自己的感情。」剛剛走進爐火正旺的客廳,達西牽著林零的手在壁爐附近的沙發坐下,盯視著她的眼楮開始傾訴衷腸,「可是我發現不能再抑制下去,不然,我會永遠的錯過你。」
林零此時此刻,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誰能告訴她,傲慢與偏見的劇情明明還沒有開始,這原版應該對有著一雙漂亮大眼楮的伊麗莎白說的話,怎麼會對著她這個不討喜的路人甲女性說?
「請允許我告訴你,我多麼敬慕你,多麼愛你。」
達西的眼楮里映出林零呆愣的模樣,不過在他看來,剛剛經歷了喬治安娜的事,他這麼突如其來的告白,想必令她吃驚不已。不過……他真的不能等,也不想等下去了。
「我可以請求你,嫁給我嗎?」
不知道在唇齒間縈繞了多少回的話,終于在凝視著她的眼楮的這個瞬間,從心底深處自然而然地涌出。
「我……你……達西,你,說真的?」林零好不容易才找回失落的魂魄,此時看起來仍有些呆呆傻傻的,望著一臉認真神情的達西,心跳突然亂了一拍節奏。
她今年已經不小了,若是生為男子,再過幾年結婚也不晚。可是,眼看著她的姐姐已經嫁人,她這個做妹妹的婚姻大事,自然被提到頭等大事上來。
不過……她想過無數種不結婚的方式,卻無論如何沒有料到,達西會在這個時候求婚。而且,是向她這個賓利小姐求婚。
「達西,你是認真的嗎?」抬眸望著達西深刻俊美的五官,林零盡量心平氣和地說道,「我並不能帶給你財富,盡管對于你而言,那只能算是錦上添花;我並沒有一雙會說話的漂亮的大眼楮,更多時候我更傾向于沉浸于書海中;我並不……這樣,你真的確認要對我求婚嗎?」
列舉了一系列的理由,林零心中柔腸百轉,隱隱還有一些不安。她究竟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竟然讓達西先生著魔一般向她求婚?好吧……其實她不能掩飾自己對達西的好感。這樣一位有才有貌又家世過人的紳士,想必了解他的人都無法真心討厭他。只不過……
「你不喜歡我嗎?你要……拒絕我的求婚?」看著臉色變來變去的林零,達西滿腔的熱情撲了個空。他感覺到心漸漸跌至谷底,整個人都止不住輕顫起來。
「沒有,我只是……」林零露出一個疑惑的神情,看著達西非常難看的臉色,眉宇間的糾結之色愈發明顯,「你真的確信不是在……你是在向我,卡洛琳,賓利,求婚?」
弄個半天她以為自己是在開玩笑?達西不知道該怎麼定義這個反應才好。不是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懷疑他的真心。
盡管有種自己的自尊心被踐踏的感覺,但礙于兩個人對彼此的品性都有過了解,達西並沒有第一時間怒而拂袖離開,他只是深深凝視著林零的眼楮,逼著她不得不正視他的存在,然後單膝跪地攥住那雙柔軟的小手,一字一句無比清晰肯定地說道,「我,費茨威廉,達西,在此請求,卡洛琳,賓利女士,作為我一生一世的伴侶。你,願意嗎?」
林零的心仿佛被什麼給射中了,她被吸進達西的那雙眼楮里。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已經說出了那幾個字,「……YES,DO.」
她想,真的沒有幾個人能不動心,在如此深情而認真的紳士面前,尤其他還擁有全英國最美麗的莊園,和……這個世界上最討人喜歡的妹妹。
幾個月後。
「你真的應該好好感謝,你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又討人喜歡的妹妹。」笑眯眯窩在丈夫懷里的林零,戳了戳肌理分明的胸膛,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道,「如果不是看在喬治安娜的面子上,我絕對不會這麼好說話答應你的。」
「是,是。」無可奈何地抓住小妻子的手,達西禁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的鬢角,似是不經意地提到一件往事,「對了,那個時候,喬治安娜去偷看我們游泳,你為什麼沒有一起跟去?」
「男人游泳有什麼好看的,早就看過不知道多少遍了。」睡意涌上來哈欠連天的林零,不自覺地往達西懷里擠了擠,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霎時間變得無比難看。
「以後,要看也只許看我一個人的!」翻身壓住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小女人,達西暗暗咬牙,今天,明天,後天,她都別想從床上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