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一路馬不停蹄、風風火火地趕到貴陽市第一人民醫院見到正一臉焦急地等在手術室門外的卿筱曦時我真恨不能立馬沖上去狠狠削她一頓,這種情況下我已經顧不得男人打女人是不是會被鄙視,我只清清楚楚地記得當初我送她和以雋去火車站的時候她明明答應過我會幫我照顧好以雋,一根頭發都不會少。
可是現在以雋正躺在手術台上並且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縱使我再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也無法理智對待面前的人,拳頭攥得緊緊的,手臂舉得高高的,我知道我這一拳下去卿筱曦漂亮精致的臉蛋兒鐵定會立馬就變成豬頭三,而卿筱曦似乎也並不打算躲開我的暴戾,面對著我倔強地仰著頭準備迎接我的拳頭,頗有幾分視死如歸的意味,蓬松的頭發和蒼白的臉色也顯示她現在絕對同我一樣心亂如麻。
終究我的拳頭還是沒有對準卿筱曦的臉落下去,而是重重落在卿筱曦臉旁堅硬的牆壁上,用力之猛,從牆上留下的刺目的血印就可想而知,只不過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心已然痛到麻木的人又怎麼會感覺得到外界這種不足掛齒的皮肉之苦。
我雙手抱著頭靠著牆壁蹲了下來,像一只受驚的小獸一樣瑟瑟發抖,但是我知道現在我不能哭,所以我強撐著沒有流淚,只是用牙齒緊緊咬住嘴唇,血液腥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開來,它殘酷地提醒著我手術室里以雋的生命或許也正像血液一樣一點一點流失。
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手術室大門上的「手術中」還亮著,里面的手術一直在進行著,可我居然只能在門外這麼干著急地等著,我完全接收不到有關里面那人的任何訊息,這種煎熬無異于將我剝皮拆骨般難耐。
坦白講,我不太相信神佛的東西,從來就是,不管是前一世還是這一世,但是面對如此境況我居然手足無措到在心里來來回回虔誠地祈求我僅知的那幾位菩薩和上帝,我求他們保佑我的以雋可以平安度過這一劫難,可以一點一點好起來,可以像以前一樣在我面前肆無忌憚地耍小孩子脾氣,可以做一切他想做的事,不管什麼,我都會陪著他去完成,只求他可以醒過來。
前世時以雋已經受了太多的苦,那是我造的孽,我為此懊悔不已,所以我重生後想帶給以雋更好的生活,我絕不允許以雋再受到一點點的傷害,我想彌補前世的過錯,就像母親因為覺得虧欠外公、外婆所以尤其溺愛以雋一樣。
對于以雋我從來都是小心呵護,我完全無法想象我竟會有一天等在手術室門外,並且醫生隨時會推開那扇冰涼的大門一邊摘口罩一邊面露抱歉的對我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