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舅舅在下 第六十八章 撕裂(上)

作者 ︰ 卿曦

酒精作用于腦部神經的效果果然非同凡響,我已經記不清楚到底有多久沒有醉成這樣了,或許是潛意識告訴我應該醉一場,所以這麼輕易就陷入了一片混沌。

腦子里像被滾油燙過一樣,一團血肉模糊,根本無法思考,眼前的景象也朦朧得雲里霧里,幸好有杜涵矞的支撐才不至于跌得四腳朝天。

印象中是杜涵矞攙扶著我把我送回了酒店,然後就被扔到了床上,燈一關我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紅星二鍋頭的後勁兒也不是蓋的,半夜三點開始頭疼欲裂,撕裂般的疼痛從頭頂一直蔓延到全身上下各個部位,強撐著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模到床頭牆壁上的開關,一按,突如其來的光亮刺得我眼楮發疼,下意識的就把頭往旁邊一偏,視線觸及旁邊空無一人的床時意識一下子就恢復了過來。

這次班級旅游訂的酒店都是雙人房,毫無疑問我是和以雋住在一間房的,但是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了以雋都還不見人影,只是玩BBQ的話早就該散場了,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猛地從床上翻身而下,過量飲酒導致的後果是我一下子沒站穩就結結實實地摔倒在地,骨骼撞擊冰涼的地板發出重物著地的悶響聲,我強忍住痛又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站穩之後又跌跌撞撞的往門邊沖。

剛一拉開門就撞見正準備進門的以雋,以雋見到頭發亂糟糟、衣服皺巴巴的我有短暫的吃驚,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若無其事地瞥了我一眼之後就從我和門之間的空隙進了房間,我怔楞了半秒鐘之後也關上門跟了上去,有些話堵在胸口很憋悶卻又苦于沒有勇氣問出口,想了半天出口的只有幾個字︰「去哪兒了?」

背對我站在床邊收拾衣服的以雋身形猛地頓了一下,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之後以雋微微側過了身子淡淡地說了一句︰「累了,想先沖個熱水澡。」然後就抓過床上疊得整整齊齊的睡衣迅速進了浴室,「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我愣在原地有點發懵,直到浴室里「嘩嘩」的水聲傳出來才覺得自己是個有思維的活人,挪動緩慢的腳步到床邊坐下,雙手抱頭深深埋入雙腿之間,我覺得我很有必要梳理一下現下混亂不堪的思路和局面,關于以雋不打招呼的背叛,關于卿筱曦莫名其妙的「好心」提醒,關于杜涵矞毫無預兆的回歸,關于衛蔓霖沉寂兩年多之後發動的再一次追求攻勢……

一切的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齊齊向我涌來,在把我挫敗得毫無還手之力之後又要讓我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里的水聲已經停了,開門聲響起的一瞬間我剛好抬起頭對上以雋的雙眼,不是平日里的溫潤如水,而是很冷很冷,徹骨的冰涼,利劍一般貫穿我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還沒睡?」以雋一邊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朝他的床位走,眼神從始至終都沒落在我身上,好像在刻意回避著什麼又好像不屑直視我一樣。

無論怎樣,以雋接二連三的冷淡表現讓我不爽了,我捫心自問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地方,他憑什麼想要踢開我的時候就可以順他的意?我們當初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諾呢?難道全都是狗屁嗎?

猛地從床上站起身,一步跨到以雋面前,一把奪過他手上的毛巾扔到一邊,另一只手牢牢抓緊以雋縴細的手腕,用足了勁兒迫使他必須抬頭直視我的雙眼,臉貼著臉,語氣不善地質問道︰「你他媽到底去什麼地方了?為什麼這麼晚了才回來?」

以雋並沒有如我所想般氣急敗壞地想要掙月兌我的桎梏,而是很淡定地掃了我兩眼,鼻子里輕哼一聲,滿不在乎地開口道︰「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過問?」

我一時語塞,以雋的反問讓我很沒有底氣,我何曾這樣暴躁的對他講過話?看來酒精作祟的後果往往都不堪設想並非空穴來風的無聊言論。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我們可以好好的在一起,等到考上上財我們倆就可以遠離世俗的偏見,去到另外一個地方過只屬于我們的生活,可是現在看來這一切美好的設想都不過是一戳即破的泡影而已,完整的時候的確是很美好很夢幻,可是一旦破裂就什麼都不是了,連一粒灰塵都不屑留下。

以雋的變化太突然,讓我手足無措,我怕失去他,上一世我已經失去過他一次,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更何況那是無法復制的傷痛,所以杯弓蛇影的我怎麼還敢再失去他一次?

我從來都小心翼翼地保持著我們之間的關系,生怕有一步行差踏錯的地方就會重蹈上一世的覆轍,我不是一個魯莽的人,我也屬于在處理重要事情上絕對理智的人,可誰曾想以雋拋出的重磅炸彈這樣震懾人心,他絕對清楚我的軟肋,他知道我不能失去他,但他還是走出了傷害我的這一步,心好痛,千萬只螞蟻在噬咬一般鑽心蝕骨。

鼻子一酸,眼淚已經先我大腦做出反應之前流瀉出來,聲音顫抖了,我期望以雋可以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改變他的想法,我們之間一路走來本就不易,我不想他親手摧毀眼前得來不易的一切。

「不要離開我,真的不要離開我。」

幾乎是乞求的語氣,可是我的低聲下氣卻只換來以雋不屑一顧的一聲嗤笑,他用力剝開我的手,退開兩步站得遠遠的,倔強的臉上雲淡風輕,正欲開口講話就有人敲門,我和以雋都面露疑惑,外面就又傳來一把黏膩的女聲︰「夏以雋,你睡了嗎?」

又是衛蔓霖!操,這麼晚了她又想玩什麼花樣?

抹了兩把臉讓自己清醒一點,正準備去開門好好痛罵衛蔓霖一頓就被以雋眼疾手快的往後一拉,腳下一個不穩摔倒在床上。

只見以雋把門拉開一條縫鑽了出去,和衛蔓霖在門外小聲地說了兩句什麼就又進來了,把門關好之後靠在門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知為何,衛蔓霖的突然造訪讓我把以雋晚歸的事實指向了一個我不敢想象的地步。

「你這麼晚才回來就是和衛蔓霖那個臭婊~子在一起?」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疾步朝以雋走去,把他鎖在我和門之間,我有些氣急敗壞,說話也已經完全不知輕重。

以雋恨恨地瞪了我兩眼,說話的音調也高了不止兩個八度︰「嘴巴放干淨一點,蔓霖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你的長輩!」

「女朋友?!」腦子里像炸開了花一樣,我痴傻地重復著這三個字,我希望是我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是,我和蔓霖已經決定在一起了,我們同樣也都報考了央財。」以雋陳述著這個事實,一刀一刀剜在我的心上,血流不止。

「那我呢?我們又該怎麼辦?」雙手搭上以雋瘦削的肩膀,我簡直有些不敢置信,以雋和衛蔓霖在一起了?不,這一定是個玩笑!

「我們?」以雋用力推開我,毫不客氣的對上我怨懟的眼神,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道,「我們之間的關系到此為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氣得大吼起來,面部表情估計也足夠猙獰,明明我們就約好了要一起去上海的,我們將在那里開始我們的新生活,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這個夢想就快要實現了,但是以雋卻在這個時候告訴我說我們之間的關系到此為止!

「沒有為什麼,你讓開,我要睡覺了。」以雋撥開我就要往他的床位走去。

「不,以雋,我知道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呢,如果我有什麼地方做錯了你告訴我就行了,我改,我全部都改。」從背後緊緊抱住以雋,我情不自禁就放軟了語氣,就像以前我們每一次小吵小鬧我討好他一樣。

「易堯,我們不能在一起,真的,你放手吧。」以雋也輕言細語了下來,雙著安撫我,可我怎麼能如以雋所說那樣放手?我懷里的這個人是以雋啊,是我愛了兩輩子的人,是我唯一愛過的人。

「我們說好了要一輩子在一起的。」我不僅沒有放手還越摟越緊,說話的聲音里滿溢恐懼,「以雋,你不記得了嗎,你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我們大學畢業之後是要去國外注冊結婚的,你忘記了嗎?」

「結婚?」

「是啊,我們去國外結婚,如果你等不及到大學畢業的話你說什麼時候結婚就什麼時候結婚,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已經是在苦苦哀求,唯盼以雋能夠回頭。

「不,易堯。」

「以雋,我求你,我求你……」我不斷重復著這三個字,除了這三個字我發現我居然已經無計可施。

「易堯,你先放開我。」以雋開始掙扎,手用力掰開我的雙臂,這一年以來以雋的個子拔高了不少,力氣也見長,他用盡全力來掙月兌我卻是有些吃力的,不想讓局面陷入更加無法控制的混亂,所以我真的放手了。

以雋轉過身子來擁住我,撲在我的胸口低低地說︰「易堯,我們是不能在一起的,從最開始我就知道我們不能在一起,所以我瞞著你填了央財,我本來想開學的時候再把來龍去脈全部告訴你的,但是我不知道這件事這麼早就被戳破了,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我們如果繼續下去的話對誰都沒有好處,姐姐和姐夫不會原諒我們,這個社會不會原諒我們,連我自己都不能原諒我們,我不想耽誤你,真的,你可以有很好的前程,不要因為我而斷送了一切,同性戀永遠都是個敏感的話題,不管走到哪里我們都沒辦法正大光明地活在光天白日之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們分開,這樣子對誰都是最好的結局。」

「你明明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你明明說過你怕失去我的,你明明說過我們要一起考上財的……」听完以雋的一番話我已經無力,只能低聲喃喃,也不知是說給以雋听的還是說給我自己听的。

「我很抱歉。」以雋推開我,清瘦的臉上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抱歉。」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我要的是你和我在一起!」用盡全身的力氣吼出這句話,我向前一步想要摟住以雋卻被有先見之明的以雋身形一閃躲開了,張開的雙臂就這樣被孤零零地晾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很是無奈。

「你怎麼就能這麼不理智呢?」以雋的語調也提高了不少,透著一絲絲的暴躁和不耐煩,臉色霎時間就又陰沉了下來。

「我不理智?!我他媽這麼愛你是不理智?!」頓時一股無名火起,就著手還伸在空中的狀態對準以雋的臉一巴掌就扇了下去,巴掌著肉的聲音很響亮,不止以雋懵了,連我自己都懵了。

怔楞了十秒鐘之後以雋捂著已經紅腫不堪的左臉冷冷掃了我一眼,然後繞過我就想出門去,我心下一急,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沒沉住氣突然出以雋的事實,此時此刻我心里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不能讓以雋走,我必須把他留下來,不管用什麼手段。

「對不起,以雋,真的對不起,我沒能控制好我的情緒,我混蛋,我該死,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求你。」閃電般拉住以雋的右手,牢牢握在手里,忙不迭開口認錯乞求能夠得到以雋的原諒。

「放手。」以雋沒有掙扎,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這兩個字。

「我不會放手,我不會放手的。」我倔強地開口,拉著以雋的手用的力度也越來越大。

「我叫你放手!」以雋猛然間一個轉身,一個絕對沒有留余地的耳光「啪」的一下打在我的右臉上,幾乎是在巴掌著肉的一瞬間火辣辣的刺痛感就襲了上來。

這一巴掌讓我猝不及防,本能的,我就松開了拉住以雋的手捂住滾燙的右臉,不是覺得委屈,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我們之間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2012—03—28

作者有話要說︰此章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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