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宮 你別賴皮

作者 ︰ 思君如故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我更新得挺快……有點對不起那收藏與評論2︰1了……

了你們這樣欺負作者的……我恨你們呀唬!!!皇後比不得皇帝,謝輕容今日再次睡到自然醒。

她是皇後,大有理由可以因身體不適而不見客,眾人來請安她也不理會,反正累的都不是她。

只苦了綠袖,賠著笑臉,說著好話,請各位主子回去。

她伺候著謝輕容梳洗,忍不住道︰「娘娘,總是這樣叫各位主子白來也不是辦法。」

謝輕容道︰「本宮也說過不必來請安,只是沒人听本宮的。」

這是祖宗規矩,都听她的還得了?綠袖苦了一張臉︰「只是早些起來罷了……」

「皇上不來的話,我就能起早些。」

這是實話,歡愛過後身體總是疲累的;而且就算文廷玉不來,也不知是不是從前得病的緣故,她吃過藥後總容易困倦。

她說的話叫綠袖臉紅了一片,吐著舌頭偷笑,手上卻沒停,為謝輕容梳了個漂亮的雲鬢;待她停下手,為謝輕容挑揀珠玉釵環的時候,她看著鏡子,道︰「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從前……」

謝輕容話未說完,只「啪——」的一聲,然後又是一聲,只不過聲音小了許多。

她扭頭一看,原來是當值的宮女摔碎了茶盅,這聲音令綠袖的手一抖,又將一枚羊脂白玉簪失手跌了下去。

綠袖與那宮女都跪了下來。

綠袖心中暗叫不妙,這支簪子是皇後當年入宮里的陪嫁之物,玉質溫潤全無瑕疵,皇後一直很喜歡。

可是謝輕容的表情很微妙,她看看碎成兩半的簪子,又看看綠袖,最後道︰「起來吧。」

綠袖松了一口氣。

卻听謝輕容道︰「誰打破的茶盅,罰去浣衣局當值一月。」

綠袖的心里「咯 」了一下。

果然見謝輕容笑眯眯地看著她︰「至于你麼?罰俸半年。」

綠袖與那宮女齊齊磕頭謝了恩。

只見謝輕容笑著取了胭脂,把玩了會,放下看看,選了一支紅艷艷的珊瑚簪子別上。

她指如蔥根,與那紅色簪子,如雲烏發比在一處,自是美不勝收。

「起來吧,別跪了。」

綠袖得令,松了一口氣。

才半年的薪俸而已……不心疼。

綠袖賠著笑臉,一邊想著不心疼,一邊心疼的要死,為謝輕容插宮花的顫。

謝輕容終日說文廷玉過來無聊,可是當皇帝不來,她也覺得無聊,逗了一會鸚鵡,她就不耐煩了。

她隱約覺得自己的日子可不是這麼簡單的,可又實在想不出來以前她都在做些什麼,只好問綠袖︰「皇上在做什麼?」

綠袖想想︰「批閱奏章,與眾位大人商議國事……」

還未說完,又听謝輕容道︰「無聊。」

她便不敢再說了。

那鸚鵡呱呱亂叫,謝輕容斥道︰「閉嘴。」說完一棒子揮過去,那大東西機靈,一撲翅膀閃開了。

氣得謝輕容道︰「本宮怎麼會喜歡這些玩意?」

說完摔袖要走。

綠袖在後面跟著︰「娘娘要去哪里?」

「御書房,太極殿……皇上在哪?」

綠袖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最後道︰「奴婢這就派人去問。」

派人去找季苓,說是皇上正在御書房內,謝輕容拍拍袖子上的糕點渣︰「去御書房。」

她說要去,無人敢攔,只好早早叫人去通傳。

謝輕容到御書房之時,恰好听見里頭在說話,卻听不清楚到底說的什麼,隱約听得「煙雨樓」三個字,不像是文廷玉的聲音。

她還想多听些時候,太極殿外站著的司禮太監早就扯起嗓子叫︰「皇後駕到——」

謝輕容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隨口立刻站穩,極不高興地瞪了那太監一眼,然後雄赳赳氣昂昂地進了太極殿。

她進去一瞧,里面站的是朝上的幾位重臣與王爺,連他二哥都在;這也沒法子,她規規矩矩地給文廷玉行禮;而眾人見她來了,都忙著見禮。

文廷玉道︰「也這個時候了,諸位愛卿都退下吧。」

眾人得令都下去了,唯有謝輕禾看了謝輕容一眼,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忍了下去,也走了。

謝輕容戀戀不舍地望著他,本來還想多說幾句關于蘿卜咸菜的話……如今都沒機會了。

文廷玉瞧著她看謝輕禾的眼神,很有些不高興,叫閑雜人等都退下,只令季苓在外間候著,然後招手讓她過去。

她今天穿的不是皇後的朝服,卻著紅裳綠帶,長衫廣袖,衣袂蹁躚,面上並不盛妝,只略略擦了些脂粉。

這就是她閑暇時的妝扮,去了幾分沉穩,眉宇間更顯得嫵媚。

謝輕容走過去,毫不客氣地坐在他腿上,然後抓了一塊案幾上未有人動過的杏脯,咬了一口。

文廷玉問︰「你剛才瞧什麼呢?」

謝輕容把手指上的糖粉一舌忝︰「瞧我二哥生得好看。」

文廷玉臉色一變。

謝輕容又端起了茶,這茶可不是她的,而是文廷玉喝過的,她才喝了一口,便被文廷玉按住了手。

他道︰「這茶是冷的,喝了不好,叫人倒熱的來。」說完便叫季苓。

不消片刻,熱茶便送了上來。

謝輕容端著抿了一口,眉頭就開始打結︰「這個不如你那個……」

論起入口香綿,倒是她這杯為上,可不知為什麼,她就覺得還是文廷玉喝的茶好些。

文廷玉失笑,端起那茶一聞,道︰「這是新進上的香雪,別處還未得,先給你喝了,還賣乖。」

這話還差不多,謝輕容听到是別人沒有她先有的,才道︰「那倒罷了。」然後又喝了一口,就擱下了。

兩個人對望著,文廷玉問︰「你來做什麼?」

謝輕容道︰「無聊找你玩兒。」

文廷玉看她的樣子,像極了小時候,那時太子與他在宮中讀書,功課日益繁重,不像年紀尚小還可以整日逃出書房與她玩耍。

時間久了不去見她,再見面的時候謝輕容就會露出鄙夷的表情,說不來便不來,我不稀罕。

她的確是不稀罕的,都是別人哄著她高興,沒有她哄別人高興的時候。

「玩什麼呢?」

「下棋?」

文廷玉點頭應允。

皇後的棋藝算不得太好,文廷玉也是,都說下棋修身養性,可是皇帝與皇後只養成了賴皮的習慣,彼此輸一兩枚棋子便開始互相扯皮。

「這一著可不能再讓你了。」再讓一子便要輸,皇帝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

謝輕容撇嘴︰不讓我贏是吧?重來。

想完,便把袖一拂,從頭開始。

文廷玉無可奈何,道︰「這次不要賴皮了,好好下。」

謝輕容白眼道︰「皇上說的是,臣妾也希望皇上不要賴皮為好。」

她一向自稱本宮,連在文廷玉面前也是,仿佛從來不甘居于別人之下,唯有嘲諷的時候,才會提起「臣妾」二字。

文廷玉只覺自己是昏了頭,連這般大不敬都覺得她可愛,真是吃錯了迷藥。

這回下了五六子,皇後娘娘這回說到做到果然沒有賴皮,只是落子也開始詭秘起來。

文廷玉提神應對,忽听謝輕容問︰「皇上,什麼是煙雨樓?」

忽然听到這個問題,文廷玉的手一偏,一枚白子差點落錯了地方,好在及時補正。

把手里的棋放下去,文廷玉反問︰「你听見了?」

「嗯,什麼是煙雨樓?」

放下一子後,皇後露出一臉小狗般好奇的神色,不恥下問,文廷玉一邊看著應當往哪里下子,一邊道︰「不過是幫江湖草莽罷了。」

他沒有說實話。

煙雨樓名為樓,卻不是一處樓閣建築。

煙雨樓也不是一般的武林幫派,一般的武林幫派向朝廷示好都來不及,哪里有人敢明言要取天子性命?不如說煙雨樓中,都是一群亂臣賊子還比較貼切。

沒人知道煙雨樓是怎樣冒出來的,只傳聞說在扶姜立國之前,便有煙雨樓之名;只是煙雨樓中,極少有人現身。

江湖紛亂,人數眾多,一個初出茅廬的門派哪里會有人記得?然而煙雨樓卻不一樣;煙雨樓的旗號,是為天下蒼生謀福,貪官他們殺得,江湖敗類他們殺得……天子無道,他們亦殺得!

最開始,煙雨樓的目標似乎只是些江湖中人;再後來,又有許多貪官污吏莫名送了命;對于這些事,朝廷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未算什麼大事。

直到四年前,昔年為太祖立下汗馬功勞的潼親王死于王府內。

那時候京城府尹連安奉旨追查煙雨樓之事,一月後被人所傷,傷了脈息內腑,從此成了廢人;他是潼親王門下,潼親王一知此事,便向文廷玉請令,親自出馬,布下天羅地網,果真擒得煙雨樓中一名貢奉,連夜審訊,最後動用傀儡香也只令他找出些皮毛。

權傾朝野的潼親王就死在那夜,眾人都不直到來人用的什麼手法,只知道某日王府中的下人們起來,見地上一灘血,潼親王死在王府書房內,書櫃後的暗道大開,里面白花花的銀兩赤黃赤黃的金錠,還有無數珍寶,以潼親王的位高權重,也未免嫌太多了些。

潼親王的死狀甚是淒慘,頭顱被割下,滾開兩丈遠;那囚于王府的煙雨樓貢奉,也銷聲匿跡了。

經仵作檢驗,說那斷口齊整得很,一定是被利器一招斃命,那利器應當是薄如蟬翼。

可是誰又有那麼快的身手?那麼高的內力?

當年潼親王亦是金戈鐵馬,自戰場上立功無數,才得了後來的地位,人雖老邁,氣勢之勇卻不減當年。

潼親王府書房內雪白牆壁上還留了幾行大字,大意說的是,君不明則臣不賢。

還留下煙雨樓之名。

當時文廷玉才剛剛登基,一听此言,大為震怒,後宮中趙妃聞得此事立時便立時哭倒在端本宮內;文廷玉當時要朝中人查出究竟是何人所為,可查到如今,連同宮中暗衛一起,都無功而返。

這也難怪,自潼親王死後,煙雨樓似乎偃旗息鼓,再不生事;潼親王之死漸漸成了懸案,只是為京城百姓增添了不少談資。

天下人說起煙雨樓中的高人異士,莫不是飛檐走壁,來去自如;文廷玉心中惱怒,但吃虧在心知百姓之口不能防堵,也只能任這等胡話越傳越廣。

如今只知道這煙雨樓組織嚴密,其下高手眾多,散布于江湖,甚至連朝中亦有幫手,不然也不至于道今時今日還查不出多少有用的訊息。

那夜審訊,听得那人說煙雨樓的總舵設在鳳台山,但是即使知道,也無可奈何。

鳳台山距扶姜的都城尹豐約三十里,連綿數峰,山勢奇險,風景詭麗自不提,奈何其中的機關更是駭人。

並不知究竟是何人布下,更是不知他自什麼時候起,竟然在那山廷玉只知道那一處是龍潭虎穴。

派暗衛去也好,遣軍進入也好,最後都似石沉大海,再無音訊。

幾次三番,連文廷玉都不敢再輕舉妄動。

時隔四年,煙雨樓又重現江湖,而且,就在這京城內,又生出了事端,前幾日……

「文廷玉,這一子你要下在這里?」

被謝輕容目無尊卑地叫了名字,文廷玉回過神來,看了看棋盤,並沒有下錯。

他點了點頭。

謝輕容笑眯眯地落了一子,道︰「皇上剛才扯謊,若是草寇,眉頭也能皺這樣緊?」

文廷玉有些驚訝,繼而夸贊︰「你倒聰明。」

謝輕容嬌笑,又落一枚黑子。

「文廷玉,這次是我贏了。」

听到這話,文廷玉一時恍惚,低頭看時,棋盤上,白字被逼得再無退路。

這次謝輕容沒有賴皮。

文廷玉只得道︰「你的棋藝大有進益。」

「那是,」皇後娘娘很得意︰「皇上,承讓。」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文廷玉想了半天,覺得身為九五之尊,何必浪費一個白眼。

他拉住謝輕容的手,慢慢地摩挲每一個指尖。

謝輕容那褪去鳳仙花汁,本色晶瑩圓潤的指甲,在日光底下,顯得極可愛,讓人挨個咬上一口。

文廷玉道︰「你怎麼不問煙雨樓了?」

謝輕容想想,未覺有異,便道︰「沒趣兒便不想問了。」

什麼江湖草莽之類跟她又沒有關系,實在提不起興趣。

文廷玉點點頭,道︰「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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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袖︰皇後娘娘……

謝輕容︰嗯?

綠袖︰奴婢一直想問……

謝輕容︰你問。

綠袖︰奴才們罰俸半年,對皇後娘娘到底有什麼好處?這月錢又不扣給娘娘使。

謝輕容笑而不語。

某日。

謝輕容︰二哥,說好了這扣下來銀子五五開,你可別賴。

謝輕禾︰(不屑),我堂堂太府寺卿,臨安侯爺,區區幾十兩銀子,誰會賴你?

謝輕容︰(驚訝)二哥果然正直。

謝輕禾︰不過如果是幾萬兩銀子,我就賴了。

謝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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