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楊秦相助,殺起那嘯風狼來,絕對是輕而易舉,凌雲雅自是欣然應允。而楊秦邀她同行,又何嘗不是抱著同樣的心思。當下,兩人直奔嘯風狼聚居地,進入那里以後,他們一路殺過去,每一次均由楊秦出劍震懾住那些嘯風狼,凌雲雅則飛快地躥出,身影如閃電一般,片刻之間來回一圈,手中天月長矛便已染上了數只嘯風狼的血。
那些嘯風狼就像脆弱的稻草一樣,它們的生命被她麻木地一一收割,殺到後來,她幾乎都麻木了。
楊秦也殺了一些,不過沒有她殺得多,凌雲雅都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狼了,連持著天月長矛的手,都長久地處于酸軟之中。可楊秦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只是偶爾停下來歇息片刻,自己休息的同時,讓她也略作回復,隨後便繼續深入。
凌雲雅不願意表現出任何的軟弱,而被楊秦看輕,他既然堅持前行,她便跟上。要知道,楊秦最多就是修煉了些煉體術,而這七彩世界內的武技,則偏向于如何發揮出的力量,對身法與速度的加成不強,他又絲毫無法使用修仙者的手段,以如此狀態他都能堅持下來,她這個力量沒有被壓制的,若是堅持不住就過不去了。
唯一讓凌雲雅有些好奇的,便是他那神奇的劍術,她實在是不明白,為何如此簡單的招式,卻具備如此強大的威力。一路之上,她都在分心留意他的每一招劍法,思考著這個問題。
其實,以他那種劍招,根本不可能造成任何傷害,可是卻偏偏達到了這樣的效果。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明明他的力量已經被壓制了,除了修過煉體術,其他與凡人無異。按理說,他那劍招中,壓根不存在任何可以傷人的力量,那麼……凌雲雅腦中忽然間靈光一閃,對,她每一次從那劍招中感受到的,那一股極其強烈的死亡威脅感,難道其實只是能讓人感受到,卻並不能傷人?也就是說,實際上楊秦不過是只紙老虎,氣勢嚇人,實際什麼也不是。
想明白了這一點,這困擾了她許久的問題終于雲開見日,凌雲雅心中不由萬分的興奮,一時之間沒能忍住,張口就向楊秦求證︰「楊兄,你那劍法其實是個空架子吧?只有意而無力,對吧?」
楊秦瞟了她一眼,沉默了一會兒,閉了閉眼,緩聲解釋︰「可以這麼說。但,我無法以劍意造成傷害,是因為我境界還不夠,真正強大的劍修,只憑劍意便能令人肉身無法承受而崩潰。」
「是嗎?」凌雲雅十分震驚,想了一想,心中油然生出一股駭然之意來,單憑劍意便可令人肉身潰敗,這也太恐怖了!她忽然想起在外界之時,自己所曾承受過的高階修士的威壓,當時可能是因為顧忌到她的生死,那個修士只是放出部份威壓,而且攻擊的目標是方千羽,她不過是受了池魚之殃,可就算是僅僅余威而已,便讓她因此受了重傷。
楊秦所說的劍意,大概與威壓有些類似吧。不過劍意更偏向于意境,或者也可以說是一種境界,因此楊秦即便無法調動靈力,也能發出徒具空架子的劍意來,以此壓制住那些凶獸,甚至震死一兩只。
「當然,其實不只劍修,道修、佛修、儒修乃至魔修等等皆是如此。听宋前輩說,只有當明確自己的道以後,才能進階化神。我體悟出來的劍道,現在不過是剛具雛形,遠未達到化神階的層次,所以發出的劍意威力不夠。」
「道?」听楊秦這麼一說,凌雲雅又是滿頭霧水了,楊秦所說的道,似乎另有玄機。從方千羽那里,她對修真界已經有一些了解,可高階修士的事,就連方千羽都不知道,更不用說她了。
楊秦微微一笑︰「說起來,化神之下,雖也需注重境界,以免無法進階,甚至是走火入魔,但並不需領悟出自己的道,因此很多人尚不明白道究竟是何物。可以說,元嬰期以下,首重靈根資質,但到元嬰期後,靈根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了,這個時候起到關鍵性作用的乃是悟性,當然功法也是一個因素,能不能悟出自己的道,決定著是否能進階化神。化神雖離我尚遠,可這次流落到七彩世界,雖壽元損失不少,沒想到卻因禍得福,竟然提前悟出了自己的道。」
听他這麼一說,凌雲雅感到自己突然間想明白了許多問題。听楊秦話中之意,所謂修行,首重境界,她以前只一味注重武力和技巧,從未往深處想過,實在是落了下乘了。
話又說回來,此前無法進階先天,想必就是因為她一直閉門造車,只一味習練內功,境界不夠,才會在先天那道坎上卡了那麼久吧。後來,師父帶她離開隱居之地,去那些凶險之地歷練,一方面固然是以生死之戰逼她,另一方面也因為這些經歷,使她在心境之上有所提升,這才得以突破。
這個楊秦,隨口說的一些道理,可比那方千羽強上許多。凌雲雅感到自己受益不淺,一時不禁頗感興趣地追著他發問,想利用他解決那些一直困擾她的疑問︰「我之前听你提過武修,武修也是修仙者中的一種嗎?武修修煉的到底是什麼?」
楊秦看了她一眼,眼里閃過一絲異色,不過還是回答了她的話︰「武修修的自然也是天地靈氣,與劍修有些類似,同樣不重外物,不重法術。不同的是,武修肉身強大,重視武技。如果是在同一階,劍修也許攻擊力要更為強大,但防御卻比不上武修,不過,若要與體修比,則武修的防御又不如體修。」
「那體修又有什麼特點?」
「體修在修真界中極其少見,體修同樣不重外物,不重法術,也不重視元神。他們戰斗只用的力量,強大的體修,單憑便能扛下法寶的攻擊。事實上,武修也非常少見,修真界之中,最多的還是道修、魔修,而佛修、儒修稍次,劍修也不算多。」
凌雲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樣說來,既然武修非常少見,那也就說明,得到武修功法的難度,比得到道修功法的難度要高得多,而她若想成為武修,如沒有一點機緣,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修真界中有以武修為主的宗門嗎?」凌雲雅還是不死心地問道。
「大概有吧,我沒有見過。不過我去過的地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超級宗門之中,是絕對沒有以武修為主的。」
凌雲雅失望地低下了頭,感到前途仿佛一片昏暗。
楊秦看了她一眼,沉思了一會兒,略一猶豫,道︰「說起來,你所修煉的那種力量……」他略一停頓,卻又轉開了話題,「抱歉,唐突了,事關功法,你若不願說便算了。」
「……為什麼?這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我沒有被壓制力量,可能是因為先天真氣。」
「先天真氣?」楊秦眼楮一亮,「對,你說的,莫非是世俗中的凡人武學?我以前倒是未曾留意過,現在想來,在這種禁靈空間,也只有俗世武學才不會被壓制。其實,武修某種程度上,與世俗武者還是有些類似的,你既在踏入修真界前,修煉過凡世武學,倒是可以考慮選擇成為武修的。」
「可是,我沒有武修功法。」
楊秦見她露出失落之色,安慰道︰「你也不用太過在意,只要未入化神,改修功法還是可行的。看得出來,你對武道更加偏好,武修功法雖然少見,但也並非絕世難求,只要你以後多多留意,定能得償所願。」他所沒有提及的是,當築基期選擇主修功法以後,如要改修其他功法,必然要將修為廢去,重新修煉一次。
「嗯。」听得楊秦如此說,凌雲雅頓時重燃信心,化神對她來說是太遙遠的事,只要能在修到化神前,得到一本武修功法,她就能改修武道了。
楊秦微微一笑,猶豫了一下,商量道︰「凌兄,我和其他幾位都未曾修煉過凡人武學,這里也無法使用修仙者的手段,不知你能否將自己的武者功法教給我,待離開此地,我定助你尋找武修功法。」絕大部份修仙者,不,幾乎可以說是九成以上的修仙者,在修仙以前,都是沒有學習過凡人的武學功法的,他們之中沒有一個學過絲毫不奇怪。
凌雲雅本有些不情願,畢竟這是她如父親般的師父教給她的,又是從小用到大,對她而言有著獨特的意義。不過,听到楊秦最後一句話,凌雲雅心中動搖了。可以肯定,楊秦的修為絕對不低,如果有他相助,那麼定有很大把握能得到一本武修功法。
凌雲雅猶豫再三,終于咬咬牙答應了,將自己的功法傳授給他,又將輕羅步、劍術教給了他。楊秦只听她講了一遍,便牢牢記下了。只是,這里畢竟還是嘯風狼的領地,隨時會有危險,不適合在此修煉。二人于是加快了速度,也顧不上刻意獵殺凶獸,一路直奔赤城。
然而,正所謂是不想什麼來什麼,還未走出多遠,他們甚至還沒有出嘯風狼的領地,就見黑壓壓一大群嘯風狼直奔二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