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仙途 第十章 化神修士(上)

作者 ︰ 姬嘿芯

宋之欣的住所就在赤城中心區域,離聯盟駐地相隔不遠,那是專為駐守赤城的大長老所提供的居所。

宋之欣已經擔任聯盟大長老七百余年了,決定做這個大長老,是因為他早已對離開不再持有信心。誰料,如今,他再次看到了希望,可偏偏壽元已經不多。

在此掙扎了一千余年,卻最終也沒能得以離開,凌雲雅不禁替他感到惋惜。來到宋之欣住所後,他們由一個青年女子引到大廳中,那女子奉上茶水,便退了下去。

這座宅子陳設極為簡單,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偌大一間迎客廳內,不過一石桌,數石凳而已。

凌雲雅與楊秦坐在廳內等候了一會兒,不久,宋之欣衣衫整潔地出現了。

修士即便再顯衰老,臉上也不會出現皺紋,因此許多修真界的老年修士大多是鶴發「童」顏,臉部不會顯得太過慘不忍睹。只有那些臨將坐化的修士,才會因生命力所剩無多,而臉上皺如橘皮,兩眼昏暗無神,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而宋之欣此時,正是這樣一副模樣。

凌雲雅雖然不太清楚這一點,倒也看出宋之欣幾乎已衰老得不能衰老,明顯壽元無多。

宋之欣在主座上坐下來,目光掃過二人,視線在楊秦身上停留了下來。他微一蹙眉︰「楊小友,你的壽元怎會流失得如此之快?」

楊秦無奈地搖搖頭︰「獵殺凶獸時不小心受了幾次傷而已。姚兄和兄各有所長,自有他們賺取貢獻的方式,而我若想賺些貢獻,只能去獵殺凶獸了。」

宋之欣聞言沉默了一陣,良久嘆了口氣,道︰「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這位小友也是外來者麼?」

「不錯,他是凌雲。宋前輩,除了他,還有一條外來的蛟龍,或許有它在,我們可以提前離開。」

宋之欣搖搖頭︰「算了,就算能離開,我也回不到自己的故鄉,更活不了多久。我也不抱希望了,能離開自然好,如不能離開,我也不會自怨自艾。唯有一件事,需要拜托給你們。」

「宋前輩請講。」楊秦道。

「你們也知道,數百年前,我想到可能再也無法離開,便在此留下了後人。希望你們出去之時,能帶上我後人中那些有靈根者。也不需你們照顧他們,只要將他們留在修真界,任他們自己去闖便可。」

「宋前輩,您所交待之事,晚輩自然一一照辦。不過,如果他們遇到生死危機,我也會出手庇護,定不會教前輩後人殞落。」楊秦鎮重回答,神色凜然。

凌雲雅也忙跟著道︰「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我也會出手。」

「好,有你們這句話,我便放心了。小友和姚小友那邊,也希望你們能傳達一下我的意思。」見楊秦點頭應下,宋之欣露出滿意的神色,起身喚來那隨侍的青年女子,命她去將自己挑中的那些後人領過來。

凌雲雅暗暗感嘆,與其說這是位化神修士,倒不如說他更像是一位心憂後人的老爺爺。原來,化神修士,即便擁有再大的神通,也終歸還是人。

不多時,那青年女子引來了三男童、兩女童,均是宋之欣隔了許多代的後人。宋之欣看著他們,嘆了口氣,惋惜道︰「他們的靈根資質,已是遠遠不如他們的先輩了,我挑的是資質最好的幾位,但靈根強度也不高,單一靈根最強的一位,也不過只有六成而已,也不知他們將來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宋之欣平日與這些後人並不親近,也並沒有住在一起,更不曾利用自己的身份為他們謀取特權。作為一個能活太久的修士,也許他最初的兒孫們能得到他的寵愛,但當數百年過去,已經不知隔了多少代的後人,就很難再得到他的關愛了,此時,已是責任多于愛。因此,他能毫不在意地說出「任他們自己去闖便可」,一方面固然是希望他們經過磨練而成材,另一方面,也未嘗不是因為感情已經相當淡薄。

宋之欣將這五個孩子介紹給楊秦與凌雲雅認識,交待道︰「待我坐化以後,你們便跟隨他們去紫城,以後隨他們一同離開此界。只有離開了這里,你們才有希望修仙,明白嗎?」

「明白了。」孩子們異口同聲地回答。

「我希望你們記住一句話,修仙之途,資質、毅力、機緣雖缺一不可,其中毅力與機緣最重,但,資質好固然能在初期修煉極快,可也不代表著一定能夠飛升上界。因此,不要因為資質不好而自暴自棄,只要肯堅持,敢于冒險,你們也未嘗不能得道飛升。」宋之欣鎮重道。

凌雲雅若有所思地听著,以前她不知道資質代表著什麼,後來知道了,卻又很快從楊秦那里得知,資質好不算什麼,境界才是最重要的。君不見,她此前便是因為極度缺乏歷練,只知閉門造車,導致以她這樣絕佳的資質,都被卡在先天無法突破。她曾听方千羽提過,她這種單一屬性的十成滿靈根,又稱天靈根,意謂上天的寵兒,體內雜質極少,修煉起來幾乎沒有瓶頸。可現在看來,就算是天靈根,也必須有心境之上的積累,否則就等著像她一樣,倒霉地卡在某一關不得寸進吧。當然,她是那種最倒霉的,竟然倒霉到會無法突破先天。此刻,宋之欣又一再強調,相比資質,毅力與機緣才是最重要的。原來,資質真的連渣都不算。

她決定從此忘記自己那好到逆天的資質,只當自己是塊廢料,只有認真打磨才能散發出光芒。

宋之欣又向五個孩子交待了一些修真的基本常識,並將一些功法、修煉心得與其他信息一並交給他們。凌雲雅也得到了一份宋之欣的修煉心得,從煉氣期到化神期!想來,宋之欣也是希望他們這些其他的外來者,能在力有能及之時,看在這修煉心得的份上,盡量照顧他這五個後人。

而楊秦等人,早就看過了宋之欣的修煉心得。楊秦更是從其中獲益不淺,又在七彩世界中的種種際遇下,成功悟得了化神之路。

交待完畢,宋之欣道︰「我有預感,可能就在最近了。如果你們不急,可以先在赤城住著,待我坐化以後,直接帶他們去紫城。」

楊秦略一沉吟,略露為難之色︰「宋前輩,我與凌兄若要回紫城,最多只能自保,照應不到他們。不若如此,宋前輩身為聯盟大長老,乘坐傳送陣不需繳納貢獻,不如先讓他們自己去紫城,我發一道傳音符讓姚兄在那邊接他們。」

宋之欣眼里流露出幾分笑意,表示理解︰「呵呵,就按你說的辦,能不用貢獻便不用吧。」

楊秦當即發出傳音符,將此事交待給了姚彥。隨後,他與凌雲雅告辭離去。回到凌雲雅租住的小屋之後,楊秦同她商量︰「我決定邊養傷,邊開始修煉凡人武學,你呢?是繼續獵獸,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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