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想到啊,在這敗軍之中,竟然有這等角色,定遠王,你的狗還真是忠誠。」
騎著戰馬,手握武器的賀廣居高臨下,氣氛劍拔弩張,即便是這種情況,他也不忘去降低敵方的士氣,或者,賀廣本不是這樣的人,不過是采用了戰場上的激將策略。
果真……
「秦都尉可不是什麼本王的狗!」
定遠王嚴韶憤怒地回道,當然了,能夠做皇親國戚的走狗、奴才,可能對某些人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嚴韶向來善于用人,也知道怎樣的言語能夠激起秦暉的不悅。若不是他真的有使用良才的能耐,光憑他是秦司夫君這麼點關系的話,也不可能輕易讓秦暉為他賣命。更何況,秦暉並沒有答應他。
「難道不是麼?護著主子連自己的大好前程也葬送了,真是愚蠢之極啊。」
「這倒是不用賀將軍掛心,本少爺的前程也和大將軍無關,還是說連大將軍這樣的角色也害怕區區的在下嗎?」
激將法對秦暉卻是不怎麼管用,倒是賀廣自己反而被對方激怒了,于是,怒發沖冠,賀廣就騎著高大良駒奔向還在包圍圈中浴血奮戰的秦暉,站在塵土地上的秦暉顯然出于不利位置。見自家指揮官只身沖了過來,那些被嚇退的兵士也為他讓出了一條道來,空氣變得緊張,周圍似乎都變得安靜了。剛剛被身後一個小兵偷襲,鮮血沿著額頭流了下來,秦暉覺得感覺有些糟糕,視線似乎都變得模糊了,他能夠听到呼嘯的風聲,以及被利器撕裂的空氣中傳來的陣陣殺意。
真是糟糕透頂了。
「那就試試看,本將軍是不是真的會怕你!」
鐵騎聲聲,如果一不小心就會成為馬蹄下的亡魂,嚴韶也急忙喊著讓他回避,但這個時候秦暉當然听不見了,嚴韶周圍都是保護他的士兵,他也不可能、也沒有機會近身去協助秦暉。
「王爺莫要擔心,這點小事末將還是應付得來的。」
並沒有被這樣的場面嚇到,或者說,秦暉看得已經不是很清楚了。為了不讓流血影響自己,他竟是干脆閉上了眼楮。
「這是在嘲弄本將軍嗎?會讓你為這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然而,不動聲色的秦暉只是沉著冷靜地握著劍,不冷靜當然是死路一條。這時的秦都尉並沒有直接準備和賀廣動手,而是劍柄一掃,給予戰馬狠狠一擊,當然了,要在快速行進中給予健壯的良駒攻擊是非常困難的,需要膽識和勇氣,當然也要有高超的武藝。
秦暉做到了。
賀廣沒有預料到秦暉會有這麼一招,一個不穩,險些從戰馬身上摔下,不過好在他還是能夠隨機應變,倒是沒出什麼狼狽。下一秒就能和秦暉對打,被砍傷的秦都尉處于下風也是情勢發展可以預計的。
刀光劍影之中,當然不會有他人插手的可能了,激戰在秦暉和賀廣之間展開,實力相當的兩人還真是很難分出勝負。這時,有人趁著不注意偷襲了嚴韶,看樣子是賀廣的副將。秦暉一分心,被賀廣刺入心房附近,若不是稍稍刺偏了,他的小命估計就這樣搭上了。
之後不多久,史康帶著援軍到達,形勢逆轉,叛軍被反包圍,賀廣被俘。
听完事情的經過,陳嫵夜更為秦暉心疼了,男人說得輕描淡寫,但誰不知從鬼門關走了一回是多麼凶險,他卻笑著毫不在意。陳嫵夜肯定是明白的,若不是為了秦司,他也不可能會這麼拼命,盡管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太長,但陳嫵夜自己也知道這位兄長的脾性。
「哥哥,你沒事嗎?這麼一說,司兒好生擔心,真的沒傷及心肺嗎?」
「沒有沒有。要是真傷了,哥哥也不可能在這兒啊司兒,別擔心,我這不是已經沒事了。生龍活虎的,上戰場又是一名猛將!」
咧開嘴笑談的男子只是想要寬慰心愛的妹妹,卻沒料到對方出乎意料的反應。
「還想著上什麼戰場啊!你就這麼喜歡隨時去送死啊!果然爹爹說得對,就是應該當文官的!整日里在邊疆受苦,哥哥這是何必呢!」
「哥哥不苦呢,司兒莫哭。」
看著女孩兒惹出淚花來了,秦暉輕輕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滴,他的心里可心疼了,在這紅顏也可略有作為的慶燕國,束縛還是挺多的,所以秦暉反而更擔心根本不可能被束縛在院落之中的女子,女子的才氣就恰如春色滿園關不住。
他的溫柔讓陳嫵夜動容。
「嗯。不哭。」
「文官或是武官,只要能為朝廷效力都是一樣的,哥哥天生就不是個考秀才的料,自然就撿起個武藝練練,倒也還能搞出點名堂來,說起來,爹爹恐怕早就對哥哥失望透頂了,哈哈,所以,司兒,這都是哥哥自己選擇的,沒有什麼不好吧,你說呢?」
他看得很清楚,是的,秦暉是聰明人,不會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或是自己適合什麼。陳嫵夜當然能明白,所以她也知道他的體貼。
「嗯。哥哥一定要好好的,別老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答應司兒可以麼?」
陳嫵夜認真地伸出手指執意要和秦暉做約定。看到她這行為,秦暉還是愣了一下。
「司兒……」
「答應的話就和司兒拉鉤。」
看著她嚴肅認真地伸出小拇指等著自己,秦暉有點扛不住啊,最後,男人也就笑笑,依了陳嫵夜的意,無奈地伸出手指和她拉鉤鉤。開心的陳嫵夜嘴里默念著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像個小女孩兒似的。
終于,王顯覺得自己可以插話了,便無所謂地說了句︰「兄妹情深,秦都尉和王妃的感情真好,不過,是不是應該說點別的,嗯?」
這時候,秦暉和陳嫵夜才一起看向他,似乎已經把他選擇性忽略了,當然,這點小事王顯也沒放心上。
「對了,剛剛,你們是不是在談些什麼?」
回過神來的秦暉總算把話題扯到正事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