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制造局十字路口。
「喀嚓!」一道青白色的閃電宛如巨大的金蛇一般從漆黑如墨的夜空中飛竄而過,照亮了整個城市,也照亮了戰場上雙方相互搏殺的人影,十字路口的戰斗已經激烈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喊殺聲,慘叫聲此起彼伏,混雜在一起,仿佛地獄中奏響的死亡交響樂。
「草,東洋鬼塞林娘,還不死?!」一個紅標軍端著毛瑟步槍刺刀沖出陣地,迎著對面巨濤一般席卷而來的日軍狂潮反沖而去,眼見一名日軍沖到跟前,便舉槍狠狠地朝對方的頭顱刺去。
只听「噗哧」一聲,因為勢頭過猛,刺刀竟從那日軍的左眼刺入,貫穿後腦而出,血液和腦汁頓時像箭矢一般奪射而出,噴得那紅標軍滿臉都是,也噴得那日軍滿臉都是。
那紅標軍興奮地大叫道︰「哈哈,我干掉了一個東洋鬼,我終于干掉了一個東洋鬼!」不過他想拔出刺刀時,兩把村田步槍刺刀從那死去的日軍尸體後面刺了出來,一左一右穿透了他的胸脯,他呆了一呆,等到發現那飆出的血箭是從自己胸口噴射時,不由大叫一聲,道,「草雞掰,殺不絕的東洋鬼啊!」
他想從背後抽出工兵鏟將眼前沖出的這兩名日軍腦袋削掉,但是他才把手往後伸,那兩把刺刀便「唰啦」一聲從他胸口拔了出來,帶出一長串的鮮血和碎肉,他不由痛得大叫一聲,便無力地往後倒去,「啪嗒」一聲仰摔在積水之中,然後一雙雙沉重的皮靴踩上去,炙熱的身體頓時冷卻成冰涼透頂的死尸。
這些經過武士道洗腦的日軍發起的狂熱沖鋒,就像層層疊疊的海濤,前推後涌地形成一道巨浪,狂暴地向孤單勢薄的紅標軍撲來,雖然紅標軍也勇猛地打一個反沖鋒,但與日軍的暴走沖殺相比,無異于以卵擊石,只一個回合,兩個排的紅標軍便一下子被洶涌如潮的日軍淹沒得無影無蹤。
一個紅標軍挺著刺刀狠狠一刀刺透一個日軍的胸脯,卻沒想到那日軍仿佛什麼事也沒有一般,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喉嚨中「喀喀」翻滾著古怪的聲音,滿不在乎地睜著發紅的眼楮瞪向那紅標軍,然後嘿嘿怪笑著舉起村田步槍刺刀,一刀就刺穿紅標軍的咽喉,那紅標軍不由慘叫一聲,被那日軍撲倒在地,兩具尸體便疊在一起,成為後面人潮腳下的砧肉。
「覺悟吧,清國奴!」一個個頭極為高大,模樣十分凶惡的日軍一步當先,挺著刺刀一下子便同時刺穿兩個紅標軍身體,活生生地釘死在地上,然後抬起腳,狂暴地踩著倒下的尸體的腦袋,直到將尸體腦殼踩得變形,這才滿意地將刺刀拔出來,朝尸體吐了口痰,罵道,「八格牙魯,清國奴!」
一個紅標軍班長看到這一幕景象,只感到怒血沖頂,「啊」地大叫一聲,挺起毛瑟步槍刺刀狠狠向那高個日軍刺去,卻沒想到對方一個側身,卻避開了這一刀,並且一把還抓槍管,往身後用力一撇,一下子將那個頭瘦弱的紅標軍班長給撇到地上。
「我塞林娘東洋鬼十八代祖宗!」那個頭瘦弱的紅標軍班長一瘸一拐地從地爬起來,舉起毛瑟步槍刺刀還想再沖上前來刺殺,但那高個日軍手更快,村田步槍刺刀用力揮了過來,只見寒光一閃,一串炙烈的鮮血像箭矢一般飛射而出,那紅標軍班長捧著被劃開的脖子,喉嚨咕咕地滾動著,痛苦地瞪著眼楮看著那滿臉獰笑的高個日軍,屈著手指指著對方,好半天才慢慢倒在地上,與街道上撲倒的諸多死尸一起成為人群踐踏的肉板。
其他日軍看到紅標軍紛紛倒在己方的刺刀之下,不由精神大振,「板載」的歡呼聲響徹如雷,一浪接一浪地在黑烏烏的人群上空回蕩,以更凶猛狂暴的勢頭狠狠地撞擊著迎面沖來的紅標軍。
「啪!」一個紅標軍一邊沖,一邊開槍,將前面的一名日軍打翻在地,但他準備換彈之際,從旁側沖上來的一名日軍舉起槍托狠狠地砸在他的太陽穴上,只一擊便砸碎了他的頭顱,那紅標軍捧著被砸碎的腦袋,痛苦的倒在地上,但他很快便不再翻滾,因為那日軍舉起刺刀反復地刺穿他的身體,直到將尸體刺得一片血肉模糊。
守在街口的獨立營兩個排很快便消耗殆盡,被狂熱的日軍沖擊得七零八落,所有的紅標軍全是在白刃戰中陣亡,每個人死的時候都是遍體鱗傷,慘不忍睹。
「板載!」沖過紅標軍設在街口的陣地,大批的日軍便直接沖進了制造局的街道,他們看到大門就在眼前,不由興奮地發出野獸般的喊叫聲,紛紛大叫道,「佔領制造局,消滅大蛇軍!」
鄭逸本來想組織人手支援守在街口的兩個排獨立營,但他卻沒想到日軍沖得那麼猛,僅僅一眨眼工夫,那奔涌的人潮便淹沒了整個十字街口,他都來不及下令部隊集結,前方的陣地便失守了,整整兩個排的紅標軍全員戰死,雖然沒有一人投降做俘虜,但戰況之慘烈,傷亡之慘重,令他也不得不為之動容。
「輕機槍,全部開火!」鄭逸鐵青著臉,站在制造局高高的牆頭,對腳手架上的機槍手們發出命令,道,「馬克沁先等等,別急著射擊,等我命令!其他人毛瑟步槍自由開槍,務必將所有日軍消滅在街道上!」
命令下達,牆頭上的紅標軍立即向沖入制造局街道的日軍開火,除了馬克沁之外,所有的長槍、短槍、機槍、步槍都在同一時刻噴火,一道道炙紅的彈道從牆上奪射而出,在街道上交織成一張張死亡大網,凡是踫及這張大網的人,眨眼間便被撩翻在地,不過即便這樣,依然阻擋不了日軍狂熱的沖鋒。
第一排的日軍很快便倒在紅標軍在牆頭交織出的火網中,渾身都被打出槍眼來,第二排立刻補上,但也很快被打翻在地,等到第三排沖上來的時候,牆頭上的槍聲突然稀松下去,先是步槍沒了聲音,然後是輕機槍,最後僅有零星的幾挺輕機槍和步槍在響。
「草他媽的,怎麼回事?怎麼不打槍了,你們都在干什麼?!」鄭逸看到牆頭上的槍聲逐漸變得稀松下來,不由緊張地喊叫起來,「趙成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槍打不響?」
趙成棟听到叫喚,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滿頭都是白色的蒸汽,臉上爬滿了水珠,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他慌慌張張道︰「鄭大人,不好了,起霧了,而且雨下得整整一夜,這兒的潮氣太重,我們又打了一整天的槍,現在很多槍都已經發熱,容易受潮了,這個時候突然都打不出子彈,這可怎麼辦啊?」
听到這話,鄭逸臉色不由變白,忍不住「啊」地大叫一聲,差點兒都背過氣去,幸好趙成棟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他,這才沒有摔倒在牆頭的架子上。
「天皇板載!帝國板載!」真木中隊的日軍看到牆頭上居然奇跡般的槍聲變弱了,不由欣喜若狂地發出如滾雷一般的歡呼聲,更加狂熱地向制造局大門前沖來。
「射擊,向大蛇軍射擊!」一個日軍小隊長突然停下腳步,對周圍的部下大聲吼叫道,「大蛇軍的槍受潮了,不行了,正是我們的機會,不要錯過!殺啊——」說著,他率先舉起村田步槍向牆頭上射擊。
「啪」的一聲槍響,站在牆頭上的一名正在低頭用袖口擦拭手上步槍水漬的紅標軍猝不及防,一下子便被擊中胸口,「啊」地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便從牆頭上翻了下來,重重地摔在街道下面的積水石地上,直摔得骨折筋斷,一命嗚呼。
「板載!」一個日軍興奮地沖上前來,雖然那紅標軍已經沒了氣息,但他仍然凶狠地端起村田步槍刺刀,一刀一刀地將尸體扎成血肉模糊的肉泥,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發泄胸中的暴戾之氣。
「這幫鬼子兵真他媽的全都發瘋了!」鄭逸用力搖晃了一下腦袋,好讓自己保持清醒狀態,當他看到躲藏在樹蔭下面的馬克沁,立刻叫了起來,道,「馬克沁,我們還有馬克沁!我命令,兩台馬克沁射擊,殺光街道下面的倭寇,全部殺光,一個不留!左邊樹蔭下面的那台馬克沁不要射擊,留在後面待命!其他人如果槍打不響,就用手榴彈,炸死下面的鬼子兵!」
听到這番命令,三台馬克沁中有兩台開始噴射火舌,兩道仿若燃著炙烈火焰的鞭子狠狠地抽了過去,僅僅短短幾秒鐘,就將街道下面堆擁在一起的日軍抽得鬼哭狼嚎,一片淒迷血霧。
大批的日軍前僕後涌地沖到制造局的大門前,但很快便被馬克沁像割麥一般一茬茬地割倒,但他們仿佛不要命似地,前面倒下一批,後面繼續沖上一批,就踩著倒下者的身體沖上去,直到自己再被馬克沁掃倒,但就是這樣,依然無法阻止日軍決死沖鋒,他們就像飛蛾撲火一般,毫不憐惜自己的生命,前撲後繼地向制造局大門沖來,仿佛那便是他們生命中最為光輝最為榮耀的鼎峰,即便是死去,也是非常驕傲與幸福的事情。
「呀嘰給給!呀嘰給給!」真木杉原看到部下們紛紛痛苦不堪地倒在馬克沁的彈幕之下,不由激動而狂熱地揮舞著指揮刀,對著部下們大聲吼道,「天皇的武士們,七生報國,忠魂不滅,永生不死!帝國的勇士們,你們全都做好準備了嗎?毫不留戀地死,毫不顧忌地死,毫不猶豫地死?」
「為了天皇,為了帝國,我們全都做好了準備,毫不留戀地死,毫不顧忌地死,毫不猶豫地死!」所有的日軍听到中隊長的吼叫,幾乎是同時爆發出如雷霆一般的響亮的呼喊聲,「殺光清國奴,殺光大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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