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少恭這一倒,因為早有預謀,擺出了預定好的淒美姿勢,方向也正確無誤的倒向方海腴。當然若是他見過後世的武俠劇,說不定會來個360度旋轉以增加可視效果,不過這麼做被識破的風險自然也是大大的提升了。
但是場景很美好,預想也很美好——海腴抱住他百般擔憂之下,仍不住傾訴衷腸什麼的。反正父親在一旁,很快就能把他救起,也不比擔憂有什麼後遺癥之類的。
事實就真的會那麼美好麼?
歐陽少恭忘記了一件事,方海腴是個廢柴,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柴,他那三兩都提不起來的力氣,說要接住歐陽少恭,那簡直是白日夢做多了。當一個人軟倒在地的時候,抱住這個人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百里屠蘇就是這麼被接住的,但是當一個人蓄意撞過來的時候,當被撞的那個人毫無防備的時候,結果只有一個……
「 !」
「哎喲!」
「 !」
第一下是歐陽少恭撞到了方海腴,第二聲是海腴的被砸的撲地的慘叫,第三聲是兩個人一起落地的聲音。之所以方海腴沒有繼續慘叫,原因也只有一個,就是他大頭著地,也暈過去了……
祝融看著一起倒在地上的倆人,頗有些哭笑不得。把地上攪成一團的兩個人分開提起來,倆人頭上各一個大包,祝融這等見慣各色意外(通常由共工一手炮制)的神祗也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了。長琴自從化靈就少年老成,除了那一次就沒出過什麼紕漏,一貫讓人放心,到讓他這個做父親的略有失望——以前總見到鐘鼓沒事跟燭龍大神撒嬌,除了自己父親誰也不理一副驕傲樣,闖了禍就奔回去先告黑狀什麼的。對比之下,長琴也未免太乖了,讓他一腔父愛都不知道該往哪擱,自己郁悶的在祝融殿里畫圈圈,還沒人能說,難得見他鬧這般小笑話,倒也是……嘲笑自己孩子不太好,祝融這麼想著,壓下一臉笑意,暗自道,咳,十分有趣。
被壓在底下的這個孩子小小的一點點,許是長琴的琴童?怎麼也這般無用,連人都接不住。不過長得確實不錯,白白軟軟的跟兔子似的,剛才也怯怯的一直不說話,看跟腳大概是植物系的妖精,莫非是長琴豢養的男寵?祝融差點就開始猥瑣的模下巴了,沒想到長琴竟然喜好這一口,難怪從前送他許多美人他也沒搭理過,就知道和那個傻乎乎的煎魚玩,最後還把自己搭進去了,難道長琴喜歡的是這種傻乎乎白女敕女敕一看就很好騙的?
不對不對,若是男寵,長琴來見他定是不會帶著的,那麼許是……祝融想起他和共工的關系,要是這樣那也不能輕忽了。
祝融伸手探了探倆人的腕脈,長琴這是虛耗過度,外加心脈受損,順手渡入一道神力,如此修養一陣倒也無妨。另一個,三重心跳,雖然有兩重幾乎微弱的模不出來……祝融險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模對地方,扔出十來道探測法術,這才敢確認,果然是長琴的孩子,瞧這氣息,與長琴的魂力一樣一樣的。
「哈哈!」祝融老懷大慰,模著胡須大笑起來。
「又發什麼神經!」共工一個人等得無聊,打了N個圈圈,還是忍不住追出來看看。
「怎麼出來了。」祝融一驚,小心的護著他,還是忍不住皺眉,「不是說了最好不要外出,你現下神力大損,萬一遇到些妖魔,這不是讓我擔心?」
「瞧不起老子?!告訴你,就算是懷了孩子,老子也厲害著呢!這歸墟里的哪個家伙敢出來,來一個滅一個,來一雙滅一雙!」共工惡瞪了他一眼別過頭去,「不是說去接你那個沒方向感的傻兒子,怎麼這半天還不回來,難不成你也迷路了?看來你這兒子和你還真像。」
耳根都紅了還要嘴硬。祝融笑嘆一聲,也不說破,一道法術托起地上的歐陽少恭和方海腴,道︰「走吧,回家去。」
「哪個要跟你回家!」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共工也沒拒絕祝融環過來的手臂,他現下的狀態到底還是有些辛苦,都怪這個始作俑者!也該他負責。還笑得這麼討厭,共工又瞪了他一眼。
祝融無奈,這又是怎麼了,哪又惹著他了?
回了家,安頓好歐陽少恭與方海腴。再待到滿頭大汗的安撫好共工,已經過去了好些時候。祝融長舒一口氣,真是難伺候啊,不過長琴也要一樣倒霉嘍,這麼想著還稍感安慰。
「長琴,醒了?」
「已無大礙了,倒是連累父親擔憂,是長琴的不是。」歐陽少恭行禮,而後微笑起來︰「父親這宮殿建的十分雄壯,雕梁畫棟不輸天帝那座神殿。」之前祝融大吐苦水的時候,提到共工非要他建築宮殿,歸墟又沒有材料,完全是拿神力結晶堆起來的,造的時候差點沒把他抽成人干。當時還有些不信,現在看來……這麼巨大的工程,當真難為父親了。
「呵呵,若不是共工鬧騰,再者神力環繞確實對他和孩子有好處,我也沒有這份閑心。」祝融應了一聲,話頭一轉,「只是長琴卻不似以往細心。」
歐陽少恭不解道︰「父親?」
祝融沒接這個話頭,另起一段道︰「那孩子還沒醒?也對,他這身體狀況,正是嗜睡的時候,又不像共工神力出眾,方能保持清醒。」——雖然寧願共工去休眠,醒著太折磨人了。
歐陽少恭︰???
祝融續道︰「帶伴侶來見父親,也不說提前說明,若不是他懷了你的孩子,父親險些就沒注意到,未曾準備見面禮,倒是失禮至極。」
「孩子……」歐陽少恭垂下眸子,掩去眼中暗沉沉的煞氣灼燒成的燎原烈焰,低聲重復道。
「怎麼,難不成還打算瞞著父親?那魂力,那氣息,跟你一般無二,爹爹親自護你化靈的,還能認錯不成?」祝融模模胡子,「倒是要恭喜長琴,一次便是兩個,倒也省事,少受多少折騰啊……」
袖中的雙手握拳,捏的死緊,青白的骨節和暴起的青筋幾乎要撐破皮膚,歐陽少恭竭盡全力壓下怒火,保持著不要失態。
「怎地不說話?想你那小伴侶了?去吧去吧。」祝融揮揮手,暗道︰人老了,就是討嫌了……
歐陽少恭拱手一禮,甩袖轉身進了屋子,幾乎在身後卷起一個小小的旋風。
「真是性急。」祝融看他動作,連忙提高聲音提醒道︰「他這時候還不甚安穩,你莫鬧他。」
孩子?
孩子!
孩子,呵~他還未曾踫過方海腴,如何能是他的孩子?!百里屠蘇!方海腴……
每每想起那一幕,歐陽少恭只能對自己說,都怪那個百里屠蘇誘騙了海腴的身子去,海腴劍法道術都不濟,哪有什麼反抗之力。得到身子有何重要,日後給海腴換一具軀殼便是,重要的是海腴的心在他這邊。
然而後來,方海腴多少次偏袒百里屠蘇,多少次說著不在意卻十分注意力都在那百里屠蘇身上,甚至連生死相隨都說出了口。他那時……當真殺人的心都有了……然而歐陽少恭又能如何?殺了他們?成全他們那生死相隨?白日做夢!自然要救醒百里屠蘇,然後拆散他們,海腴只能是他一人的!
然而此刻,他卻換了想法。
方海腴還趴在床上,頂著腦袋生一個大包,睡得直流口水,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的臨近。
作者有話要說︰歐陽少恭的喜好是傻乎乎白女敕女敕一看就很好騙的各色人類精怪什麼的,咳,吾輩不做評論
PS:
本章作為浮le妹紙遲來的生日加更吧
昨天看到的太晚了,實在是沒來得及,所以沒來得及,那什麼撓頭,抱歉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