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看起來有點曖昧的餐廳里，優雅的音樂更添了幾分的浪漫氣息，桌上頗有些西歐復古風格的燭台上插著蠟燭，蠟燭的火焰令坐在一邊的女子傻傻看著，表情顯得有些呆滯。
幾個服務生端著盤子上來，動作小心而熟練地放下，掀開蓋子後對對坐著的兩人禮貌地鞠了個躬之後退下。
「額……」看著桌上自己只在電視上看過卻從未吃過的法國菜，听著悅耳動听的音樂，古郁琰撓撓頭，不明所以地看著坐在對面的女人，眼里盡是迷惑。
不施粉黛依舊是這餐廳里最美的女人，秦清淼保持著一貫清冷姿態，見古郁琰呆呆地看自己，眼眸一閃，端起手旁的酒杯，對古郁琰微揚了下下巴。
雖說不明白秦清淼為什麼要帶自己來這里吃飯，已經習慣了秦清淼語言神態的古郁琰卻很明白她讓自己做什麼，也端起酒杯，看著秦清淼拿酒杯輕踫了下酒杯，接著便听到了那淡淡的聲音，「恭喜拿到駕照。」
原本視線專注地看著杯子的人驀的抬頭，望著秦清淼，心頭一悸之後，咧著嘴傻傻地笑了，「嗯！」
不知不覺的，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上回理論滿分通過，考其他科目亦是輕松過了，古郁琰很順利地拿到了駕照。
其實就算她之前就已經會開車，按照程序來說，恐怕也要兩個多月才能拿到吧。
抿了口紅酒，不善喝酒的人那張小臉很快紅成了一片，古郁琰偷偷看了秦清淼一眼，心髒跳動的頻率又開始便快了。
那時候，秦清淼親自送她去考理論，她本以為只是這樣……但只是這樣她便覺得滿足。可當她考完之後從考場里出來，看到的卻是秦清淼正一臉清冷地抱臂倚在車門上，而旁邊幾個負責考試的男人則是時不時用討好的眼神望秦清淼一眼。
所以……當時除了在那里等她之外，這個女人……還做了什麼吧？
「你是喝了酒臉紅，還是又在亂想些什麼？」就在古郁琰想著這些的時候，秦清淼又抿了一口酒，柳眉下眼眸如柔美的月光一般，讓古郁琰止不住的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早已習慣了古郁琰這種直愣愣的眼神，秦清淼也不以為意，只是挑了挑眉，伸手輕輕彈了下那人的額，「小東西。」
驀的瞪大眼，原本就因為喝了酒而熾熱的臉又一次升溫，古郁琰回過神來，連忙拿了酒杯喝了一口試圖上自己可以冷靜下來，卻一點效果也沒有，反而讓她的臉更是赤紅了。
「我……我沒有……亂想。」結結巴巴地說著，低下頭不敢看秦清淼，白皙的脖頸亦是透著紅，古郁琰很是緊張地用手指在牛仔褲上輕磨著，「我……我喝酒上臉的。」
這話倒是實話，上了大學之後，無論是班級聚會還是社團抑或部門聚餐，似乎大家都會喝點小酒，而古郁琰每每只是喝了一口啤酒，臉便紅成一片，讓人不敢再讓她多喝。
「呵……」不知從何時開始，越來越喜歡看面前這人面對自己時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樣，秦清淼心情愉悅之下，眼神更是柔和了，「快吃吧。」
「嗯……」點點頭，心跳依舊很快，古郁琰又偷偷瞄了秦清淼一眼，沒曾想那人卻似是知道自己會如此般正望著自己，頓時又是一陣不好意思，急忙低頭拿著刀叉故作認真地吃東西。
眼里又是一抹笑意閃過，秦清淼端起酒杯將里頭的紅酒盡數喝了，拿了酒瓶又倒了一杯。
一開始只是裝模作樣吃東西掩飾自己的窘態，後來卻是真的被這些法國菜吸引了，古郁琰埋著頭認真吃著，眼楮余光卻忍不住偷偷瞄著秦清淼，幾次之後，忍不住的擰起了眉。
放下刀叉，拿過旁邊的紙巾擦了擦，古郁琰眼眸閃亮地看著秦清淼，那副嚴肅的模樣讓秦清淼有些疑惑，「怎麼？」
「五杯了。」古郁琰看了眼那瓶剩不了多少的紅酒，眉頭緊鎖，「再喝，會醉的。」
唇角一勾，秦清淼瞟她一眼，明明只是普通的一瞟，在這樣的環境中卻顯得媚意十足，古郁琰又是呼吸一滯。
「你看我像喝醉的樣子嗎？」嗓音清冷，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狀態，秦清淼似笑非笑，「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眨了眨眼，眼眸里流露著無辜，古郁琰只覺得自己的耳邊都能听到心髒快速跳動的聲音，令她說不出話來。
搖搖頭，對她這呆呆的模樣無奈又好笑，秦清淼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這點酒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見她如此，古郁琰垂下眼，乖乖地拿起刀叉繼續自己的吃貨事業，不再多言了，然後將自己旁邊剩的那半杯酒一口喝了，腦袋便覺得有些昏沉起來。
再繼續糾纏下去……讓秦清淼發現她對她有了那種異樣的感情，那可就不好了。
從一開始發現自己動心時的驚訝慌亂無措，到後來的掙扎糾結，再到順其自然的想法甚至沉溺于其中的快樂，古郁琰覺得自己在一點點的沉淪。
她喜歡秦清淼的一切，就算眼神冷漠，就算聲音沒有半點溫度，就算……只是將她當作哥哥的替身。
頭發長長了還是會去剪成之前的短發，穿的衣服依舊是秦清淼買給自己的那些中性的衣衫，縱然偶爾看到鏡中的自己總會覺得悲哀，想到秦清淼偶爾溫和的眼神，酸澀的同時卻又覺得甜蜜。
可是當秦清淼用那溫和的眼神看她的時候，她又會覺得其實她是在透過她看哥哥……每每如此，古郁琰便覺得自己的心正因為自己這樣矛盾的想法和清晰的認知而被撕扯得疼痛難忍。
只是，心甘情願，無可奈何。
「吃完了？」那一瓶紅酒終于見底，而古郁琰胡思亂想的時候也將食物吃完了，秦清淼依舊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樣，讓人絲毫看不出她喝了近一瓶的紅酒。
「嗯。」心情有些低落，到後來幾乎是食不知味了，古郁琰放下刀叉，點點頭。
「那走吧。」起身，穿上外套結賬，秦清淼淡淡說著，古郁琰乖乖跟上她的腳步，等到了外頭，冷風一吹，看到秦清淼打開車門的動作，古郁琰一下子清醒了，「不可以。」
「嗯？」拉開車門的動作頓了頓，秦清淼抬眼看她，等著她把話說完。
「你喝酒了。」在古郁琰的認知里，一瓶紅酒，太多了，就算是部門里最會喝酒的學長，上回喝完一瓶也有些醉了。
「那你開。」秦清淼倒也沒多說什麼，反而往旁邊邁了一步，示意古郁琰上去。
表情一瞬變得有些尷尬，古郁琰看著秦清淼，許久之後，搖搖頭。
擰眉，盯著她，秦清淼輕啟朱唇，聲音透著冷，「駕照怎麼拿到的？」
是那些負責考試的人放水了？她明明只說了可以縮短期限就縮短的，這種東西放水也太過危險了些吧？再者，古郁琰居然敢不認真學開車？
「額，我會開車。」古郁琰急忙解釋道，然後又垂下頭，聲音吶吶的，有些委屈，「但是感覺有點頭重腳輕，不敢開。」
頭重腳輕？
在嘴里咀嚼著這四字，想明白的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關上車門，「走吧。」
「咦？」抬頭傻傻看她，不明所以。
「走走。」秦清淼如是說著，率先往前走去，古郁琰一愣之下，急忙跟上，然後兩人便在這繁華的商業街上慢慢走著。
人行道上綠燈亮起，古郁琰猶豫了下，大著膽子，屏著呼吸，伸手握住了秦清淼的手。
手一抖，轉頭看古郁琰，見她直視前方不敢看自己的模樣，秦清淼眼神柔了柔，任她握著，沒有掙開，也沒有回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