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堂屋便看到外婆正戴著老花鏡手拿著針線縫著什麼，听到聲音抬頭看到兩人，先是一愣。隨即臉上一喜，「回來啦？」
「嗯！」松了秦清淼的手小跑過去，看了眼外婆手里頭的東西，古郁琰伸手直接拿過，「嘿嘿，這個晚點我來弄就好了。」
不過是掉了枚扣子，她還是可以縫好的。
「丫頭……」外婆笑呵呵地起身，模模她的頭，「怎麼頭發剪這麼短？不過看起來比以前精神了。」
「唔，舒服。」偷眼看了看身後的人，古郁琰咧咧嘴答著，然後拉著外婆的手，「外婆，我帶朋友回來玩呢。」
「好啊，歡迎啊……」外婆如是說著，便探頭打量起了秦清淼，秦清淼也沒有遲疑便往前一步，很是禮貌，「外婆好。」
「好好好……」外婆只是笑著點頭，又打量了秦清淼幾秒，掃了邊上古郁琰一眼，「小琰難得帶個朋友回來……丫頭，去書房叫你外公出來，差不多可以吃飯了。」
「好！」古郁琰很迅速答著，又看了眼秦清淼，有些猶豫，「額……那你……」
「我在這等你。」秦清淼微微一笑說著，那副溫暖親切如鄰家大姐姐的模樣，倒讓古郁琰又是驚了一驚。外婆卻是伸手拍拍她的腦袋，「讓你朋友和外婆聊聊天還不行？」
「額，沒有。」搖搖頭，又看了秦清淼一眼，古郁琰便抬腳往書房那邊走去，步子不快，隱隱的還能听到外婆問著秦清淼什麼，而那個平日里冷冰冰的女人溫和的語氣也讓她心中不由一暖。
推開書房門進去的時候便看到外公握著毛筆正在練字，古郁琰不敢打擾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邊上等著他寫完，放下毛筆，方才叫了聲外公。
「回來啦？」和妻子如出一轍的語氣，外公看了眼古郁琰，「好樣的。」
撓頭，明白外公是說自己照顧穆兮漣的事情，古郁琰只是咧咧嘴，沒有多說什麼。
其實……似乎她真的沒有做什麼吧？唯一有的，便是穆兮漣的醫藥費的事情，可那都是秦清淼付的……若是讓外公知道她和秦清淼之前的關系，一定會打死她吧？
就算是現在的關系……也是不能被外公外婆知道的呀。
扶著外公一同到了堂屋，秦清淼早已月兌了毛呢大衣，米色針織衫連同里頭襯衫的衣袖被挽到了手肘上，手里還端著兩盤菜，顯然是剛從廚房那邊端過來的。
眨巴了下眼，待外公坐下便急忙加快腳步過去要接秦清淼手里端著的菜，不料那人卻是一聲令下，「去廚房幫外婆端菜。」
「額？」古郁琰呆了呆，秦清淼已經端著菜從她肩旁擦過走到飯桌旁了，還不忘掛上那淡淡笑意喊一聲「外公好」。
因著秦清淼的舉止而心中很是迷惑，在踏出堂屋往廚房走去的那一刻，驀地覺得秦清淼這般態度還真有點像同她一起來見家長，小臉兒也因為自己這麼個想法微熱，古郁琰暗自在心里嘲笑自己自戀，再想到剛剛秦清淼端著菜的模樣，眼神便顯得有些飄忽起來了。
「丫頭，在想什麼呢。」外婆端著菜從廚房里出來，恰好看到外孫女站在那里傻笑的模樣，徑自過去把菜送到古郁琰眼前，「去，端進去。」
「好。」乖乖接過那兩盤菜回神往堂屋過去，在看到秦清淼似乎要出來的時候，急忙攔住她，「你進去坐著就好了。」
「你又想管我？」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看著她，秦清淼語氣略帶著調侃，讓古郁琰一下子無言以對，下一秒干脆將手里的菜遞給她，「那你端進去好了，我去廚房那邊……外面冷。」
秦清淼深深看她一眼，這回不再說話了，只是接過她手里的菜轉身往桌子走去。
看了眼她的背影便轉身再次出去，看到外婆端著飯從廚房里走出來時小跑過去接過，同外婆一起朝堂屋走著，卻听老人忽的道，「小琰，你怎麼認識秦小姐的？」
「啊？」古郁琰一下子怔住了，不明白外婆為什麼這麼問自己。
「你當外婆老眼昏花嗎？」外婆抬手拍拍她的腦袋，「那秦小姐說話也好穿著也好，一看就是工作了的人，哪里是你能隨便認識的？」
「我……」古郁琰一時語結，不知道該如何對外婆解釋，可外婆顯然還是等著她的回答，猶豫了下，便道，「其實她是哥哥的同事……哥哥出事之後，一直很照顧我。」
乍一听古郁琰提到古郁森，外婆不由失神了片刻，待回過神來時便看到外孫女有些忐忑的神情，和藹地一笑，「既然如此，那秦小姐可是好人啊。」
「嗯！」這回古郁琰沒有任何遲疑地用力點了點頭。
吃過飯後已是晚上七點多了，古郁琰幫著外婆收拾了桌子抱著那堆碗筷到處放里頭清洗，秦清淼坐在堂屋里頭同兩位老人喝茶，偶爾听到一兩句問話便答一下，有禮有節，一點都不失分寸，更加沒有平日里的冷淡。
古郁琰洗了碗擦了手只推開門進去，也沒有任何考慮地便直接坐在秦清淼旁邊的那把椅子上，又看了看時間，「外婆，那個京劇好像快開始了吧？」
「啊……是啊。」听古郁琰這麼一說，對秦清淼還有些好奇提了許多問題的兩位老人猛地意識到什麼，一同起身，外婆還不忘叮囑古郁琰一句好好招待秦清淼。
「好。」古郁琰很是快速地答著，看著兩位老人家都推開門要出去了，算握住她的手。
「對了，丫頭啊。」才踏出一步的外公忽的轉頭，讓那將手蠢蠢欲動放到秦清淼腿旁的人身子猛地一僵，「啊，外公。」
「有時間去把春聯寫了。」老人家如是說著，看也不看外孫女一眼便出去了，古郁琰這才松了口氣，便應好便握住了秦清淼的手。
早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秦清淼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手被緊緊握著，那樣的力道就好像自己怎麼甩都不可能甩開一般，可並不會讓自己有絲毫的痛楚。
「嗯……清……」臉頰一燙，吞吞吐吐地想要叫秦清淼的名字，心跳快得厲害，終究是無法完整地叫出口，古郁琰垂著眼不敢看她，「你……你還習慣吧？」
「嗯。」輕輕點了點頭，秦清淼聲音依舊是面對外公外婆時的柔和，「你的外公外婆很好。」
「嘿嘿……」傻傻地笑笑，古郁琰抬頭看著她，一言不發。
「你可以叫我名字。」秦清淼被她那傻乎乎的模樣逗得有些想笑，卻還是保持著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名字？」古郁琰重復了一遍，接著仿若想到了什麼一般，聲音有些喃喃的，「那……哥哥是怎麼叫你的？」
呼吸一滯，秦清淼盯著那個一出口便立刻知道問錯話而一臉懊悔的人，唇抿了抿，許久之後，「一樣是名字。」
只是她的聲音甚至是語氣，早已恢復了平日里的冷漠。
古郁琰知道自己的這個問題或許又讓秦清淼生氣了，可是心口莫名的如針刺了一下的疼痛，卻讓她還是繼續問出了自己想問的話。
「那我……可以不叫你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