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能學會?好吧,我們來看看你這臭小子能天才到什麼程度,給我過來。」老人覺很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說著就領著楊奕辰回到鋼琴前,打開琴蓋。
「跟著我彈的音唱,懂不懂我什麼意思,就是這樣,」說著就按下一個琴鍵,鐺的一聲「哆~~~,明白了嗎。」
「明白了。」
楊奕辰按照老人的要求,他彈什麼,就唱什麼音。
結果沒到兩個八度,楊奕辰就只能用假聲來發聲。剛開始老人還面無表情,現在完全就是一臉鄙視,意思就你這水平還有資格在這大放厥詞。
這讓楊奕辰有點難受了,搞什麼飛機嘛,我又沒訓練過,憑什麼對我要求那麼高。
「好了,轉過身去,接下來注意听我彈的。」
然後接著隨便彈了一個小節,停了一會,又彈了一個小節。
「我彈的這兩段你認為是一樣的還是不一樣的。」
讓楊奕辰轉回來,盯著他,還是一臉蔑視的問。
「呃……能再彈一遍嗎?」
強壓住上去給這張老臉一拳的沖動。
「好,這是最後一次,你給我好好的听。」
說完又重復了一遍。
「不一樣,有點感覺不太對,是的,不一樣。」
楊奕辰閉著眼楮回憶了一下。
「嗯,那再來,這只能證明你不是聾子。」
這話說的,過分了啊。
接著,又是兩個小節。
楊奕辰認真的听完。
「還是不一樣誒。」
「哪里不一樣?」
「前面彈的和後面彈的,後面在中間那里好像快了一點,是嗎?」
一邊回答一邊看著老人的臉色,有了點緩和的趨勢。
「恩,對了,繼續!」
這場測試居然就這麼進行了一個多鐘,楊奕辰坐在院長搬來的小凳子上,感到有點乏了,從來沒這麼集中精力听音樂,話說這音樂不是用來放松心情的東西嗎,這麼這听起來這麼累。
「行了,你出去外面等著,叫你再進來,出去把門關上。」
待楊奕辰出去後院長搓著雙手靠上來,「這麼樣,我沒說錯吧,絕對沒騙你。」
「有點天賦,不過也就那一點而已,你不用太高興,有天賦的孩子我見得多了,你這連水準上都不夠,勉強有些教的價值吧。音感不錯,節奏感也是,音樂記憶力挺好的,這小家伙確實聰明,我故意弄的那些小錯誤,他基本都听出來了,專注力很不錯,能跟著我在這一個半小時還堅持下去的四歲小孩我還是第一次見,他真的才四歲嗎?總之,有些天賦。反正幫你一次也是幫,兩次也是幫,好了,有空就過來吧。」
「那就拜托老兄你了,誰叫你是我哥呢!你說是吧,哈哈。」
猥瑣院長一邊搓手一邊做漢奸狀。
「那你自己按時送他過來,我沒空幫你帶孩子。」
「那是,那是,這已經夠麻煩你了,怎麼能再給你添麻煩呢!」
「話說回來,你送他來時參加唱詩班的吧,可是怎麼感覺這孩子還沒受洗呢。」老人問出了他一直都帶著的疑問。
「這個,他還不是信徒……。」
猥瑣院長更加的謙恭,有些諂諂的說道。
「你……,隨便你了,反正我是不會讓他參加禮拜的,教完就算,不是信徒你送他來參加唱詩班干什麼,我辛苦教他連本錢的回不來,不是信徒就不能能參加唱詩班,你辦事越來越不靠譜了啊!」
老人搖頭嘆息。
「先教教看嘛,說不定就這麼蒙主召喚,受洗又沒年齡限制。」
猥瑣院長見老人勉強答應了,高興不已。
「行了,行了你叫他進來吧。」
老人知道如果再不打斷他的馬屁,肯定是沒完沒了,趕緊收場。
楊奕辰進來,老人給他講訓練的時間安排和要求,其實也就是說給站在背後笑開花的院長听。
回到家里,楊奕辰問院長那個老人是誰,偉說院長很是自豪的吹噓是和自己很鐵的一個朋友,說是認識了很多年的一個音樂家,一直在幫助教會的唱詩班排練,編曲什麼的,叫李玄錫,現在是國立交響樂團的指揮。
這天是楊奕辰第一次去,所以院長還是親自送,之後只要到唱詩班的排練時間,院長就會親自或者派人送楊奕辰去參加排練。
到了地方,不是上次的教堂,而是一個練習室。院長把楊奕辰交給李玄錫後就跑了,被介紹給一眾成員後,李玄錫繼續指導排練,讓楊奕辰在旁邊看著。
結果不到半個小時的排練,楊奕辰就整整看到李玄錫花了將近二十分鐘在糾正這些成員的錯誤,雖然听不懂他在說什麼,不過看著一個個被他說得小雞吃米一樣的成員們,這凶凶的家伙的水平應該很高吧。
老人講話的口氣真的是太不親切了,簡直就是個更年期的老處女,講什麼都像是在發火,而且罵人不帶髒字,各種鄙視,各種貶低,各種人生攻擊。真不知道唱詩班的成員是怎麼忍了他這麼久的,換做是楊奕辰估計不是發瘋就是動手上去給點顏色看看了。
一番精神摧殘後,總算到了休息的時間,楊奕辰明顯的看到所有的成員都趁老人轉身去喝水的時候長舒一口氣的動作,完全壓力山大。
可是老人這招手的動作是什麼意思,叫自己過去嗎,雖然不想過去被噴口水,但還是得趕緊跟上,不然可能會更慘。
「剛才在旁邊是不是很無聊?」
老人一副我都知道了的表情。
「不無聊,大家唱的都很好听啊!」
楊奕辰果斷的開始辯解外加拍馬屁。
「好听?我看你差一點就睡著了,哦,難道你好听的意思是我的歌是催眠的嗎!」
被調戲了,被調戲了,楊奕辰在心中大喊,你這明擺著要找茬啊。
「呃……不是啦,就是听著很好听而已,沒別的意思,絕對沒有。」
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就算你說對了,自己也肯定不能承認。
「看你那樣子就知道心思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等下給我認真听,然後我在教你些基本的東西,回去等著吧。」
說完繼續抱著他的杯子品茶。
回去和其他成員一起坐著,有幾個大人過來找楊奕辰搭話,可他不自覺的流露出的冷淡態度,讓這幾個人覺得這小孩真不可愛,可能太內向了吧,自討沒趣之後也不會再拿熱臉貼冷,所以就這麼不自覺變成被孤立了一樣。
楊奕辰總覺得和他們隔著一道無形的界限,沒法融入他們之中,看著眼前大人和孩子一起聊天打屁,可自己像是一個多余的人一樣,還要被李玄錫折磨,真的是還不如在孤兒院陪那幫小屁孩。
「這臭小子沒什麼天賦,可是這脾氣可真像我小時候啊,臭屁得很,呵呵。」
喝完茶,休息完回到練習室的李玄錫看到坐在角落仿佛和整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楊奕辰,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天才的說法,哪怕前世楊奕辰也算的上半個音樂發燒友,可真正要落在這種專業的老師手上,果然是一無是處。
以前僅僅是喜歡听歌,也許偶爾沒事會到網上去和別人K歌,可畢竟都是瞎唱,這沒學過的人唱歌養成的各種壞習慣讓正在教楊奕辰的李玄錫幾乎抓狂,哪來這麼過奇怪的毛病,第一次見這種孩子,拗都拗不過來。
「這半個月你和我一起住,好好給你補補課,以你的水準,出去別說是和我學的!」
听到耳朵里的聲音同樣折磨李玄錫的神經,無奈為了自己的名聲,可不能把這種人放出去,萬一有人知道是自己教出來的,傳揚開來,真的就一世英名付諸東流了。
「不好吧,太麻煩老師了,我還是回去吧,院長會擔心的。」
楊奕辰覺得自己如果真的跟著李老頭回去了,絕對是有去無回。
「怎麼,怕了嗎,怕我也沒用,沒得商量,放心,死不了的。」
「呃……我有些認床。」
「不用嗦了,等下你跟我會去,我會和你院長說的。」
「算了,你敢教我就敢學,到時候你自己覺得我爛泥扶不上牆,就不會煩我了。」楊奕辰只好認命。
班里其他成員無不羨慕楊奕辰這家伙,好死能有機會單獨輔導,擺著個臭臉像什麼樣子,雖然這老頭凶了一點,但人家肚子里有貨啊,我們死皮賴臉的都掏不出來的東西,你白撿還這麼多意見,想想都會讓一幫拜師無門的家伙生氣。
到了李玄錫的地頭,變成了面對面,單對單,偷懶是沒得想了。
只好從頭學起,話說這是什麼?蝌蚪嗎?上輩子加這輩子都沒學過識譜的家伙,直接中槍。你這凶老頭!不能好好說話嗎,不就是認錯幾個音符,我才剛開始學啊!
楊奕辰這幾天被抓著看譜看的眼都花了,一大早還被趕出去跑步,偷懶了幾次,每次都被老人抓到,好好收拾一通。奇了怪了,他是怎麼監督自己的,千里眼還是順風耳。
鍛煉身體是為了自己好,本來也有計劃好好打磨自己的身體,好給未來的種種夢想做準備,但被李老頭趕出來還真的有些無語,就差沒有拿條鞭子在後面騎個摩托車攆著自己了。
每天跑步的效果明顯,本來就是精力旺盛的孩子,現在更加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能量,然後在李玄錫的音樂課上被他壓榨得干干淨淨,太耗費腦細胞了。
來到李玄錫家住得還行,這老人看著也不是個邋遢的人,家里老伴幫他收拾的干干淨淨,與他完全相反的性格,非常和藹,一看就讓人感到親切的人,做的飯也好吃,與李玄錫這老頭完全非好感比起來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楊奕辰一直弄不懂這老人到底想干什麼,自己明明被他說的一無是處,可還是這麼花心思的教,不惜動用武力威脅,硬是要把那些明顯自己這種年紀學不太來的樂理知識填鴨給自己,楊奕辰覺得這些東西估計要專業的音樂學院學生才會學到吧,自己一個據他說一點天賦都沒的小屁孩,你這麼下死力氣分明就是折磨人嘛,難道你這樣還能教出個貝多芬,巴赫什麼的。
其實李玄錫這幾天發現自己最終還是小看了這孩子,雖然沒有什麼基礎,但學什麼都很快,最大的毛病就是一堆不知道哪來的壞習慣,發聲的方法看來要下些大力氣來改了。不斷加深的音樂知識居然也能理解,明明自己只是想讓他了解一下,小家伙居然也能啃下來。當音樂知識掌握後,那種天生的樂感越發的明顯,這明明就是很有音樂前途的一個孩子。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在老人家里住了將近一個多月,又是一天的禮拜日,照例被帶到教堂,看唱詩班的唱詩,其實就是個打醬油的。等人都走完了,楊奕辰等到老人和牧師一起有說有笑的進來。
「呵呵,跟著你李爺爺也學了挺久了,有什麼長進嗎?」牧師大叔看著楊奕辰,問道︰「什麼時候進唱詩班呢?」楊奕辰只想快點回家吃飯,也不想搭理這牧師。
「要不先讓他試試衣服?反正他早晚也是要進的。」今天的老人似乎心情很好,居然提出這種提議。楊奕辰覺得這話听著怎麼這麼不對味道,什麼叫早晚也要進,我是要準備賣身了嗎!
「好啊,來,穿上衣服試試。」
說著就去衣櫃拿了套唱詩班的罩衣。
「換身衣服試試,呵呵,其實蠻好看的嘛。」
牧師大叔依舊笑眯眯。
不情願的月兌下外套,換衣服,胸口的狗牌露了出來。
眼尖的牧師大叔笑道︰「你還喜歡這種東西嗎,哪里撿來的?」
「給我看看,呵呵,還是制式的啊,」蹲到楊奕辰身旁,拿起他胸口的狗牌看了看,「恩……金仁燮?!你的狗牌哪里來的!快說。」李玄錫完全沒有征兆的就跳了起來。
你都和我住了快一個多月,才發現我脖子上戴著這玩意嗎。「這是原來收養我的爺爺的東西。」
話音未落就被老人拉著走了,老人拉著自己的手全是汗水,握得楊奕辰生疼,「載仁,我有急事要走先了,有什麼事下次再說吧。」說著就急匆匆的出門,也不管牧師大叔什麼反應。
用最快的時間趕到了家里,在衣櫃里翻了一陣,丟的滿地都是衣服,拿出一個一看就有些年頭的相冊,緩緩翻開,是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
李玄錫老人指著那兩個搭著肩膀的年輕人中左邊那個說道︰「那家伙是不是長的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