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家伙是不是這個樣子。」老人激動的用指頭戳在那個年輕人臉邊上,「仔細看看。」
楊奕辰一眼就認出了年輕版的熊老頭,看起來更加壯了,軍服被撐得鼓鼓囊囊,成了緊身服,旁邊的那個一比較就瘦弱的許多的年輕人好像就是李玄錫。
「是,這個就是那個撿到我的老爺爺。你原來和他認識啊。」
「當年要不是他在戰場上救了我,我哪里還能站在這里給你看照片,這真的是,他現在在哪,你的狗牌是他給你的嗎?」
「他已經去世了,我在他死後才被送到的孤兒院,那時候我才一歲不到,這個狗牌是他的遺物。」
楊奕辰覺得自己除了實話實說沒什麼辦法,雖然明明感覺到這個消息可能會讓這老人出狀況。
「死了!就這麼死了?這混蛋,躲起來不說,就這麼死了!」
李玄錫也知道,這本來是一對的狗牌就剩下一個在楊奕辰脖子上意味著什麼,可確認這消息後還是感到有些接受不了。
說著說著眼淚就從老人眼角滑落下來,整個人就這樣癱坐在臥室里,盯著那張照片發愣。
楊奕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老人,只能這樣看著老人,看著他盯著照片流淚。
實在想不到這麼嚴肅的老人也會掉眼淚。
坐了一會,楊奕辰被听到動靜的老女乃女乃帶走,而李玄錫還沉浸在回憶之中。
「女乃女乃,你知道爺爺為什麼那樣嗎?」
「原來你是金仁燮撿到的孩子,金仁燮啊,他一輩子沒結婚,估計也沒你這個孫子。他們的這個故事可就說來話長了。」
听李玄錫老伴的講述才知道,當年學音樂的李玄錫被抓了壯丁,上過戰場。戰場上正是金仁燮一直和他在一起,救了李玄錫很多次,如果不是金仁燮一直罩著他,李玄錫估計在第一場戰斗中就掛掉了。戰爭結束後李玄錫就退役回家,和當年像親大哥一樣的兄弟分開這麼多年都沒聯系上過。
曾經回原部隊找過,卻沒有找到,據說在部隊出了什麼事情,金仁燮被開出部隊,然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以前的戰友也試過多種辦法去找他,諸多嘗試都沒有結果,現在有消息了,卻是噩耗.shouda8.c/o/。吧更新超快
整晚老人都沒有睡,老女乃女乃進去勸了幾次都沒用,第二天一大早就打了幾個電話趕出去,到晚上才回到家里。
草草的吃完晚飯,老人找來楊奕辰,一老一小,一陣沉默。
「那時候你還沒到一歲吧,也虧你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老人像是在和楊奕辰講故事,可又不給他插話的機會,和自言自語沒什麼區別。
給他講他們怎麼第一次遇見,怎麼在軍營里打架,怎麼在戰場上被丟在陣地上,怎麼死里逃生。
楊奕辰就這麼坐著听,直到深夜。
後來幾天被帶著去見院長,把監護人改了成老人,也就不管楊奕辰的意見。
之後就是經過院長聯系到那個刑警,得知尸體早就按規定火化了,骨灰什麼的也不知道怎麼處理的。
沒過多久,一幫老頭跑來找李玄錫,都是金仁燮和李玄錫以前的戰友,換過命的交情。眾人提起當年的那些事,各種唏噓不提。
楊奕辰作為熊老頭拼了老命留在這世界上的小孩,哪怕不是熊老頭的血脈,這幫老兄弟們也決心一定要照顧好他。所以楊奕辰就這麼被李玄錫給收養了。
一幫人給熊老頭金仁燮弄了張黑白照片,補辦了個葬禮。楊奕辰穿著喪服,由李玄錫領著站在親屬的位置,看著收到通知絡繹不絕前來吊唁的人,只能一一還禮。據李玄錫的介紹,這些人中大部分是退役的軍官,基本是和熊老頭一個年齡段的。少數穿著軍禮服來的那官階可都都不小。這熊老頭在軍中明明人緣很好,怎麼會被踢出來呢?
待一切事情完結下來,楊奕辰的家已經變成了李玄錫那棟小樓,孤兒院更像是個幼兒園,有空就去那玩,當然回到家里少不了接受老人的音樂教育。
猥瑣院長一直對自己這步送上門的臭棋氣的不輕,和李玄錫爭執了許久,最後還是讓步了,估計在某些方面達成了共識吧。
「起床!臭小子,還不起來,給我練聲去!」
「是,是……。」
翻身繼續睡。
「呀!」果然又被掀被子了,還是不適應這冷的要命的冬天,多想去南方啊!
楊奕辰乖乖的穿衣洗漱,按照老人安排的出門跑步,練聲,雖然自己的身體適應了這該死的冬天,可這心理怎麼也接受不了,完全不想出門。
跑到公園,隨便咳了幾聲開嗓,然後找個無人角落,開始練聲,啊~~~咿呀~~~一頓怪叫,為了吊嗓子。
回到家里,吃完老女乃女乃準備的早餐,躲到自己的房間,打開收音機,一邊听歌一邊發呆。
這一下子又多出這麼多白撿的爺爺女乃女乃叔叔伯伯,難道自己這穿越戲主角還是有點特殊待遇的?熊老頭的軍方背景看來很深啊。這音樂方面的是跑不掉了,李玄錫這老頭整天抓著自己不放,看著他也是為自己好,就勉為其難的學學,自我感覺學的還不錯,可這每天還是免不了被噴口水,真郁悶。
翻開偷偷用寫的一些備忘錄,發現能干的事還挺多的嘛,可是這一項項仔細推敲下來,難度都不小,發明創造?還是乖乖的先當個文抄公,賺點稿費實在。
前世宅的歲月里,還從來沒有自己去寫些什麼東西,還好以前看過的東西都能原原本本的默寫出來,感謝穿越大神,居然讓自己擁有這種能力,起碼手頭上是不會缺東西。
肚子有墨水,心里就是有底啊,看著就是什麼時候自己能夠把這些東西一個個挑個好時機放出去,驚爆眾人眼球,呵呵,YY中的楊奕辰,不自覺的口水流了下來。
啪!後腦被拍了一板子,楊奕辰從YY中月兌離出來,發現李玄錫老家伙站在自己背後,怒目而視,自知又走神的後果不堪設想,趕緊抓起桌上的譜子,屁顛屁顛的跟在老人後面去參加唱詩班的訓練。
班里的成員老是換來換去,就沒來齊過,只有楊奕辰自己是每次必到,氣氛依舊尷尬,成員們對這一老一小都敬而遠之,一個一點就著,一個生人勿近,都不是好相與的,不管怎麼樣,排練還是要繼續。
偶爾楊奕辰也會和他們一起唱,不過一般他還是在旁邊安靜的听,然後先是被老人帶出去,問他這幫成員剛才又出了什麼岔子,如果和老人的答案出入太多,倒霉的就是楊奕辰。
當然如果找出了毛病,倒霉的自然是這幫不清楚狀況的成員,所以楊奕辰更加不想和成員們有更深的接觸,萬一被發現自己是那個不得不打小報告的家伙,唉,估計會比現在更加被討厭吧。
老人對這些人的批評確實沒錯,非常中肯,都點到了要害,所以雖然講的難听,但他們都只能虛心接受了。
一幫非專業的人讓楊奕辰越來越听不下去,平時在家被抓著和老人听他最喜歡的,同時也是他認為楊奕辰必須也要喜歡的那些黑膠唱片,楊奕辰覺得自己也有些高端的感覺,在前世玩黑膠唱片的都是發燒友,這輩子也發燒了一回。
剛開始學鋼琴沒多久的楊奕辰,上次被老人硬是壓著給唱詩班伴奏了一次,自然是錯漏百出,結果那天全體成員盡看自己的笑話,被罵的狗血淋頭,真是丟臉,回到家里逼不得已苦練琴技,其實不練也不行,老人就戴著個老花鏡在旁邊坐著,時不時要指出幾個錯誤,都怪那些混蛋成員,笑的那麼開心,沒看到李玄錫的臉黑的堪比鍋底了嗎,反正死的不是你們。
如果今後的生活都這樣被淹沒在音樂之中,楊奕辰覺得自己遲早會征服維也納的金色大廳,不過還好,大部分時間老人沒空管自己,只能把他丟回孤兒院,讓他和一群小家伙們在一起。
楊奕辰在這群小屁孩里物色著自己的替罪羊,期望能找一個比自己更加天才,天生就是學音樂的料的孩子出來交給李玄錫,救自己出水深火熱。
盡量在平時的玩耍中引誘一幫小家伙們喜歡上這害自己不淺的東西,教他們唱自己在唱詩班練的歌,希望能找到讓自己听得過去,至少能糊弄得了李玄錫的聲音。
最終現實是殘酷的,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這種努力最終都是白費,院里的孩子們明顯對于打鬧和惡作劇更有天賦和興趣,唱歌,連小女孩們都玩過家家去了,不理楊奕辰這變得不再好玩的小伙伴。
猥瑣院長對于楊奕辰發掘音樂人才的行為很理解,當然這個理解是建立在他根本不知道楊奕辰行為的最終目的上的。
他認為小孩子對于自己學到的東西總要拿出來炫的嘛,所以看著楊奕辰想教孩子們學唱歌,然後吃癟,笑笑而已,沒當他是個事。
看來在李玄錫家的悲慘生活依然要繼續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