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笑,美人蕉 初見

作者 ︰ 香朵兒

幾天前,關景山就給關鵬打了招呼,說今個會帶夕顏母女回來,讓他幫著保姆小趙把家里好好拾掇一番,莫要失了禮儀,慢待了人家,說如果表現好的話,就將他的奧迪A6給他開,另外再給一萬塊錢的零用。

給車又給錢,關鵬自然配合,丟了五百塊錢給小趙讓她多找幾個同鄉姐妹將別墅里里外外每個角落都打掃了一遍,窗玻璃、大理石台面、鋁合金扶手擦的 亮都帶反光的,白色陶瓷地面讓人跪在地上用白毛巾一寸寸地擦的,擦的都能照出人影了,窗簾、台布、沙發罩都是他爸頭先回來給夕顏辦轉學手續和開二婚介紹信時換過一遍的,她的房間也讓人重新裝飾過了,古色古香的,還花了大價錢專門給她買了一個泛著古意的書架子,上面擺著他花大價錢買來的古董花瓶和筆架子,筆架上掛著幾只毛筆,牆上貼著不知哪位大師的書法和字畫。

切,真有父愛,他吐了個煙圈,讓小趙收拾妥當後去花店買了一些鮮花做裝飾,想想又買了幾張大紅喜字貼門上,扯了幾根彩帶子將別墅的柵欄子纏了一圈,再有想法就是大工程了,比如鋪個紅地毯,擺幾籃鮮花,但他手上沒錢。

就這麼著吧!

關景山包的大巴回來的,早上出發,下午三點左右到,見過夕顏母女照片的幾個損友一大早就自發地過來守著了,倒不全是沖美色來的,听關鵬說他新媽家里是開中藥鋪子的,家里往前數十幾代都是行醫救人的,稱的上是醫學世家,在坐的幾個,有一個算一個,往上數三代,都是腳踏黃泥的農民出身,現在父輩們當官了發財了,官家小姐富家千金的風采也都領略過了,只是這出自世家的大家閨秀還真沒見過,且兩人又來自江城那個據說美女如雲的水鄉。

「華哥呢?怎麼沒來?」關鵬問,他爸跟秦錦華、齊岳、朱威威、薛蟠子他們爸都有著過命的交情,五人里秦錦華最大,今年十九了,齊岳、朱威威十八,薛蟠子跟他都是十七,小時候關系也沒這麼鐵,後來秦錦華來了,薛蟠子笑他是私生子,拉著四人一起嘲笑他,後來四人被秦錦華擰起來胖揍一頓後,五人就成了兄弟。

當真應了那句不打不相識。

「昨晚我看見李倩跟華哥在一起,早上打電話過去,還睡著呢?」齊岳砸吧著嘴兒,「咱華哥魅力不減當年啊,這才回來多久,就將李倩這個一中校花給搞定了,」

「咱華哥從來喜歡的都是那種胸大、腿長、臉盤俏會來事的姑娘,這夕顏妹子再美,也只有十五歲,勾不起咱華哥的胃口,」朱威威說。

「華哥不來好,不然我還真沒信心能贏過他,」薛蟠子抻著身上新買的西服,問,「鵬子,哥們這身打扮還成吧,」

關鵬叼著根煙,斜睨了他一眼,「我說你西服都買了,怎麼沒買根領帶吊你脖子上,」

薛蟠子從口袋里抽出一條紅格子領帶,抖抖索索地說,「會不會太正式了點,」

「再抱一捧玫瑰就更得勁了,」齊岳歪著脖子,笑歪歪地說。

薛蟠子一溜小跑地竄到他的桑塔納前,從後備箱里抱出兩捧花,顛了過來,「玫瑰花是給女兒的,百合花是給媽媽的,」

「草,」

「靠,」

李威威和齊岳均朝他豎起中指。

「禮多人不怪,初次見面,得給咱丈母娘留個好印象,」薛蟠子很是真誠地說。

回應他的又是一陣唾棄和謾罵。

薛蟠子環視下別墅四周,開始挑起刺來,「鵬子,咱叔為了你打了十幾年的光棍,好不容易有了二春,你說你這個做兒子的怎麼一點不上心啊,不是說讓你花點心思好好拾掇一下家里麼,你怎麼整的這麼素淨,回頭咱媽來了,還以為你這繼子不待見她們娘兩,給她們難堪呢?不行,不行,為了咱叔的幸福生活,我這個做佷子的怎麼也得表表心意,」

以關鵬對這二貨的了解,這心意小不了,忙說,「你愛表心意表你的,但是這房子我是讓人打掃過的,除了一樓,其他地兒不許踫,回頭誰大手大腳給爺弄髒了,算誰的,還有心意是你自個要表的,回頭錢不夠別跟爺要,」

「切,爺差這點錢?」

說著一手抱捧花,一手從兜里掏出三星最新款的手機,按了幾個號碼,「浩子,你找幾個人給我扯點紅地毯來,多長?從鵬子家大廳門口到別墅門口水泥路邊的距離,具體多長老子怎麼知道,你自己估算著,長點沒問題,千萬不能短了,嗯,再給我整八個花籃過來,擺別墅門口前,現在沒有這麼多?那我不管,你讓她們現擦,不能重樣,最晚下午兩點送來,」扭頭問關鵬,「鵬子,家里買煙花炮竹了嗎?」

關鵬不想理這二貨,頭扭到一邊,薛蟠子也不跟他計較,扭頭對著電話那頭說,「煙花爆竹也整點來,多少你自己掂量著看,什麼都問爺,爺養你們這幫人吃閑飯的,」

掛了電話後,嘿嘿笑,「大新年的,咱就圖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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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錦華家的保姆前天給關鵬家擦窗玻璃時從窗台上摔了下來,倒沒傷到哪,就是受了點驚嚇,秦錦華給了她三天帶薪病假,讓她回鄉下壓驚去了,反正老爺子不在,除了他也沒人在家吃飯,關景山不在家,關鵬一人吃飯也沒勁兒,兩人不願出去吃時,就在關家搭伙。

中午吃飯時,他晃晃悠悠地來了,身邊跟著個小尾巴兒。

「你怎麼把她帶來了,」關鵬皺眉。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關關,听說關爸二春了,給你找了個新媽,長的那叫一個美艷傾城,你新媽還有一個女兒,今年十五了,長的那叫一個如花似玉,是真的不?」

來人叫汪喬,一混在男人堆里的女魔頭,一混在女人堆里的真,她爸自小將她當兒子養,養的連她自己都性別不分了,除了不能像男人那樣點炮和上廁所外,基本上這幫人干的事兒她都干過了,最崇拜秦錦華,只要見著,一準兒粘過來,跟萬能膠似的,甩都甩不掉。

起初大家都以為她喜歡秦錦華,可再看到她幾次三番吊著痞相勾搭他們女人破壞他們美滿姻緣後,就都沒想法只有咬牙了。

「喬,哥求你趕緊回家吧,都長成這樣了還出來嚇人,哥們心髒好的都能被你嚇的晚上做噩夢,人姑娘家的,第一次來,嚇的不敢呆怎麼辦,你說我爸好不容易動了春心,你這一鬧,把人嚇走了,回頭我爸非抽死我,」關鵬捂著心口窩,一臉受不了地說。

丫青春期到了,那代表青春的疙瘩痘跟春風吹野草般,一夜之間瘋長,她還挺注重面子工程的,可醫院沒少去,偏方沒少吃,結果這痘痘不但沒消,反而有越長越飽滿圓潤的趨勢,本來還能代表她身為女性特征的瓜子臉嚴重變形,配上她那比男人還男人的行事做派,越發地讓人模糊起她的性別來。

「我今個就是來替關爸把好最後一道關卡的,若這對母女這麼不經嚇,就是今個留下了,早晚也是會走的,」

大家不擔心她把人嚇走,就怕她一出手,他們這一上午的功夫又白搭了,尤其是薛蟠子,他可是將自己一個月的零用全搭了進去,可這丫頭從來都是個難纏的主,她決定的事旁人說翻了天,也是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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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真冷,這是夕顏對青城的第一印象,她穿著羽絨服,圍著圍巾帶著帽子,還是感覺一股冷風向她撲來,江城的風是柔的,裹著清涼的水汽,撲打在人的臉上,會帶著一股濕意,可是江城的風是野的,像是裹著沙礫,撲打在人的臉上,有點疼。

她用沒有帶手套的手拍拍臉,近在眼前的三層樓歐式小別墅,很漂亮,院落也很大,若是拿來種花種草種瓜果,一定不會顯的擁擠,可是這兒不是她的角樓,不能由她來做主規劃整理。

她大概會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不能養花種草修剪葡萄架了吧!她想,鼻子有些酸澀,她不知道自己是後悔來這還是後悔來這,其實就算媽媽不在身邊,她一個人也能生活的很好很好,不等她感傷完,就听關景山沖別墅前站著的幾個男孩吼道,「臭小子們,都杵那兒當柱子呢?趕緊過來幫忙拎行李,」

四人加汪喬加秦錦華在車子開進別墅區時,就齊刷刷地站在別墅門口列好了隊,準備給予最高的迎接儀式,薛蟠子的兩捧花也抱到了胸前,沒栓領帶。

可待關景山站在車下接夕怡瑾下來時,幾人就被她震到了,雛菊綢緞旗袍配白色皮草好似一下子讓人忽略周遭背景,將人帶入到民國迷夢中,所謂的女人味,在旗袍的演繹下,發揮到極致,穿在她身上,更顯風情。

也難怪關叔這般痴迷,據說纏磨了近兩年才抱得美人歸,這樣的女人是個男人都抵擋不住這種誘惑,一點都沒有演或作的感覺,仿佛她生來就是該穿這個,精致華麗,豐韻柔媚,華貴高雅,含蓄又不失情調,穿別的倒讓人無法想象那是什麼樣。

待夕顏出來後,一種水鄉的溫雅之美撲面而來,大家都是看過金庸小說的,腦海里就蕩漾起金庸描寫王語嫣時那一登場的那種煙籠寒水的氣韻,荷露粉垂的清新,端的是神清骨秀,端麗無雙,清麗絕俗,美,是真美!

勾的一干人怦怦心跳,熱血如沸,心神俱往。

還沒看夠美人呢?就被關叔那一嗓子吼回了現實,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意識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著裝,然後由關鵬打頭朝他爸走去,「阿姨,一路辛苦了,我是關鵬,我爸的兒子,」

夕怡瑾笑的極是溫雅,「你好,鵬鵬,你爸有跟我提過你,這是我女兒夕顏,她比你小兩歲,以後你可以管她叫妹妹,」

「妹妹好,」伸出手,夕顏愣,跟他握了握手,叫了聲,「哥哥好,」

後面一幫狼在心里‘嗷’地叫著,這南方的女人不僅人美,聲音也好听,軟軟糯糯的,撓人的心,癢人的肺。

「花,我那花還送不,」薛蟠子抱著花,小聲地問著一旁的朱威威。

「送,不送不就浪費了,」朱威威小聲回道。

「我有點不好意思,」薛蟠子有些扭捏道。

齊岳鄙視,「難得啊,咱薛大少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要不,給你,你去,」

「這花太俗,我拿不出手,」齊岳也不好意思。

「給我,我送,」就見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然後兩捧花被人搶了過去,一眨眼,人和花都竄了過去。

「阿姨,我是汪喬,這是我今早特意在花店里定的鮮花,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麼花,但玫瑰花的花語是我愛你,就當我們這些做小輩的替有愛不敢說出口的關爸表達他內心深處對您深深的愛意,」

「你這孩子,鬼花樣最多,小瑾,拿著吧,孩子的心意,」青城這幫以不要臉出名的大小男人們今個都有些不好意思。

夕怡瑾接過花,笑著說,「謝謝,喬喬,我很喜歡,我帶了江城的特產,一會兒拿些回去嘗嘗,」

「好的,謝謝阿姨,」汪喬在人前一向會裝。

薛蟠子在心里嗷嗷亂叫,掙扎了許久,也沒敢貿然上前說那話是我買的,不僅花,這地毯和花籃也是我鋪的我擺的。

「你是顏顏吧,我比你大一歲,就住你們隔壁隔壁隔壁的那幢房子里,不遠,抬腳的功夫就到了,你初來乍到的有什麼不懂,可以問我,我可是青城百事通,」說話時已經將手中的百合花送了出去,夕顏接過,微微一笑,說了聲,「好,」

「美人如花,當真相得益彰,‘名花傾國兩相歡’,不及,不及。當年李太白以芍藥比喻楊貴妃之美,他若能活到今日見到你和阿姨,就知道花朵雖美,然而無嬌嗔,無軟語,無喜笑,無憂思,那是萬萬不及你們的,」汪喬退後一步,看著抱著花的夕顏,贊嘆道。

眾狼們又嗷嗷叫著,汪喬你這女混混,你搶花也就罷了,你還搶我們的台詞,我們的台詞。

夕顏看向她,忽而笑了,「這是天龍八部里,段譽夸王語嫣的話,」

「你也看天龍八部?」汪喬驚,她以為像她這樣的女孩該只看張愛玲的小說的。

「看過的,金庸的書很好看,只是我只看過這部,」別的沒時間看。

「金庸啊,他的書我都有,你喜歡我可以借給你,」

「好啊,」笑的比方才燦爛多了。

汪喬看愣了,半響說,「顏顏,你真美,我覺得你應該喜歡白茶花的,因為你像白茶花一般潔白無瑕,令人一見忘返,又有白茶花的溫婉與清然,這個百合花也代表純潔,但它是世俗理解的純潔,總是沾染了幾許匠氣,不若白茶花清靈,」

這就是為麼狼們討厭汪喬的地方,她總能將他們的風頭搶盡,台詞搶盡,哪怕她現在頂著一臉嚇死人的青春痘。

夕顏沒有跟女孩打交道的經驗,更不善于恭維或夸獎人,平時人家夸她漂亮,她就會回一句,你也很漂亮或者你也很好看,可對著汪喬一張滿是美麗疙瘩痘的臉,那句你也漂亮的話也說不下去了,這會兒確實不知道該怎麼接,只端看她的臉,細細瞧著。

「我這臉沒嚇著你吧,」汪喬倒不在意,點著自己的臉嘻嘻哈哈的問。

夕顏搖頭,「你臉上的痘痘是肝火太盛導致的,吃幾副中藥調理調理就好了,」

「听關關說你家是開中藥鋪子的,你也會給人看病麼?」

「顏顏三歲就跟著她爺爺學醫,是我們中藥鋪子里的坐堂大夫,對傷風感冒,調理脾胃,美容養顏最是擅長,一會兒進屋讓她給你把個脈,開個方子調理一下,你這個年齡長痘痘是正常的,在江城她很多同學都是吃她開的方子調理的,效果都很好,」夕怡瑾拎著包兒走過來說,說完後拎著包在關景天的帶領下向別墅大廳走去,邊走關景山邊問,「累了吧,要不先去樓上休息會?幾個朋友在酒店定了桌子,說晚上要給咱們接風洗塵,盛情難卻,我答應了,」

「還好,不用,好的,你的朋友我和顏顏應該要見見的,「

關景山很高興,一臉洋溢著某種叫風騷的笑容,「小心點台階,地上滑,攙著我點,」

這殷勤程度,膈應的後面三個小伙子直打哆嗦,不過,待二人一進入大廳,立馬嗷地沖夕顏圍了過來,「顏顏,我叫薛傳瑞,那啥,我是你哥的鐵哥兒,鐵哥兒知道不?就是玩的很好的那種,你……」

話沒說完,就被汪喬截住了話頭,勾著夕顏的胳膊,待著她朝屋里走,「你別理他們,一群小混混、臭流氓,上課看黃色小說,下課對美女吹口哨,跟他們結交,平白污了你的眼楮,你的氣質,方才說話的那位叫薛蟠子,最是沒品,呶,你手里那俗花就是他挑的,可見多沒品,」又說,「你才十五歲都可以當坐堂大夫了,真的假的,天才麼?」

夕顏知道她媽這是幫她融入新生活,結交新朋友,點點頭,說,「按我的方子,慢則半個月,快則十日便可消,且不留痘印,我不是天才,我三歲開始認識草藥,五歲後每日都要背誦中醫書籍,你要是這樣,你也能幫人看病,」

「呵呵,我不行,我坐不住,一提背書就頭疼,你要是能將我這臉治好,他們這幾個除了華哥,有一個算一個,只要他們敢欺負你糾纏你,你就跟我說,我一準兒幫你修理他們,」不管汪喬是男是女,她都是最愛惜臉面的人。

夕顏抿唇微笑,露出兩個酒窩,煞是好看。

「你有酒窩的,我最喜歡有酒窩的女孩,」汪喬抬手模上她的臉,「你皮膚真好,又滑又女敕又白皙,」

眾狼嗷嗷的都快要瘋了,你說你搶了我們的風頭、台詞,貶低我們也就罷了,還作死地動手又動腳,太不把流氓當了。

夕顏不習慣被人模,下意識地向後躲了躲,正好撞到她身後正朝屋里運行李的秦錦華懷中,「對不起,」

「沒事,小心點,別摔著,」秦錦華說,聲音溫柔低沉,像個非常體貼人的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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