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宋慕青忙著惦記他的傷,還有好奇他是怎麼突然就答應了她的,還沒來得及細想他是怎麼傷的。
雖說演習不是真打仗,但那也是實打實的打,看見敵人誰都不會手下留情的。真刀真槍的,有個大傷小傷的也是正常。可不正常的就是沒人知道他是怎麼傷的。藺謙自己似乎也不想提,提到這個的時候,他的眼神要嘛就躲躲閃閃,要嘛就直接閉上眼,眼不見為淨。
他越是不想說,宋慕青就越是好奇,難道是什麼丟臉的事兒?能然藺謙覺得丟臉的事可不多,然後她就越是想知道。又怕他倆現在的關系還沒到那火候,問多了他要是覺得煩,那她可就得不償失了。
她一邊腦子里轉著主意,一邊幫他把臉擦干淨。他不願意說她就自己去打听。演習的時候那麼多人,她就不信他能瞞得住!手底下沒留意,一不小心扶在沙發扶手上的那只手一滑,下意識的要抓住什麼,一下子就按在藺謙那只受傷的手上。
「 ……」藺謙抽了一口氣,眉頭皺在一起。
「對不起,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她趕緊丟下毛巾,兩只手無措的舉著,想抓著他的手看看,又無從下手的感覺。生怕因為自己剛才不小心的舉動,讓他傷的更重。
「沒事,不用叫醫生。」藺謙擺擺手,止住她,然後隨口問道︰「你想什麼呢,想的那麼入神。」
宋慕青冷靜下來,蹲在他面前,托著他的手仔細的看有沒有被踫到哪兒。也不知道給藺謙包扎的那小護士是剛畢業,還是這是她自創的綁法,藺謙那胳膊被里三層外三層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跟以前那些革命戰士打的綁腿似的。宋慕青端詳了半天,只能怪自己沒有透視眼,透不過那層層紗布看到里面的肉和骨頭。
听他這麼問,抬起頭來睨了他一眼。
「沒想什麼。我就想想你這不是去演習麼,不是該坐鎮指揮麼,怎麼就弄的像是跟人干了一架,還被暴揍了一頓似的。可以你那身手,不太可能啊。能把你揍成這樣,那得什麼樣的高手?藺團長,你能給你新上任就開始當老媽子伺候你的女朋友一個合理的解釋不?」她蹲在他面前,高度只及他胸前。仰著一張明媚的臉,眨巴著眼楮,很好奇的樣子。
藺謙見她這副模樣竟然覺得十分的可愛,就跟他們部隊樣的那只眼楮圓溜溜的叫圓圈的軍犬似的,差點就伸出手去模模她的腦袋,幸好及時收住了。
想起那丟臉又氣人的事兒,藺謙不自在的斂下眼瞼,避開她的目光。宋慕青是個懂眼色的,癟了癟嘴,就不再追問。她那番話,不過是表明自己的立場,她是關心他的。
「你下午不上班?」他拿起放在一邊的手機看了眼。「這都快下班了吧。」
「我就是一打醬油的,上班下班對我來說都一樣。坐辦公室里多無聊啊。」還不如在這兒陪著你,咱倆培養培養感情。這句話她沒敢說出來。藺謙可不是一個感情外放的人,誰知道她要是這麼大膽直白他接受得了還是接受不了。
藺謙還不知道宋慕青她爸就是她老板,對她這麼明目張膽的拿著工資不做事有些不解。
「我在我爸公司上班。」說起宋平,宋慕青不免想起那些糟心事兒,表情有些嫌棄。
「你不樂意?不樂意就別去了。」藺謙說。
瞧這話說的,多曖昧呀!宋慕青以為差點就以為他後面接著就會說「我還養不起你嗎」,心髒突突的,跳得跟打了雞血似的。想當初,這句話是多少言情小說男主角的必備台詞,可藺謙就這樣打住了。雖然有種驟然而至的失落感,但宋慕青還是為這句話心里一暖。
「我不樂意的事情多了去了。人這一輩子多的是無奈的事,多的是顧慮,哪能每件事情都由著自己的喜好來。」她的聲音低下去。說話的時候垂著眼簾,視線落在他放在膝蓋上的手上。像是在看他骨節分明的手,可眼里卻聚了一團霧氣。
她撐著扶手要站起來,蹲的久了腿有點麻,小腿一顫她整個人一歪,還好藺謙即使扶了她一把。
宋慕青走到另一邊,在她帶來的那包東西里邊挑挑揀揀,拿出來又放回去。
「宋慕青。」藺謙倚著沙發,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出聲。
「干嘛?」她背對著他回答。
「你不是買了把大剪子嗎?給我把頭發剪剪。」他一邊說一邊十分苦惱的抓著往上沖著的短發。樣子有些滑稽。
宋慕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早看他那頭發不順眼了,就等著他什麼時候能出院了帶去理發店,讓人 嚓一剪刀給他剪短了。他理寸頭的樣子怎麼看都怎麼精神,越看越有男人味兒。
「我可沒拿我們家那狗練過理發,要是剪壞了怎麼辦?」她把大剪刀拿出來,雖這麼問,臉上的表情卻是躍躍欲試的興奮。不管是剪頭發還是刮胡子,他的臉他的腦袋可都在她手底下掌握著呢,她要他怎麼樣他就得怎麼樣!
「我又不是女人,剪壞了刮了就是!」藺謙一揮手,動作大了點拉扯到腰上的肌肉,疼的他一齜牙。
「疼了吧?活該!讓你亂動。」她憤憤的說著,拿了兩個枕頭塞在他背後讓他靠著。
宋慕青在屋子里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可以把他圍起來免得頭發落得滿身都是的東西。正要找杜子騰去弄的時候,藺謙指著這病房里的另一張床,頗有領導架勢的發話了。
「就用那床單。」
「這可是你說的啊,要是待會兒有人問起來我可說是你的主意。」宋慕青覷了他一眼,說完就動手把床單掀了,圍在他身上。「藺老爺,您坐好了,女婢給您剪頭發。」
藺謙被她逗樂了,咧著嘴笑了一下。那一口白牙差點沒把宋慕青的眼給晃瞎了。
「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留過這麼長的頭發。」他說。
宋慕青拿著大剪刀,手懸在他頭頂上,不知道從哪里開始。
「小的時候呢,以前不是流行給小男孩兒留西瓜頭,還有扎小辮兒麼?」
「那時候我爸忙,沒時間打理我,塞理發師傅手里就給我剃成光頭。」他似乎想起什麼,輕笑了一聲。
听他這麼說,宋慕青就放心了,立刻就揪著他頭頂上一小撮頭發,一剪刀下去。
隨著 嚓 嚓的剪刀聲,和落下來的細碎頭發,他們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聊的越來越遠。等話題終于從昨天那個傲慢的主治醫生變成了宋慕青一竅不通的軍事,她絞盡腦汁也沒能接下去的時候,她看著已經不能再短的頭發,終于半是慶幸,半是滿意的停下了機械式的剪頭發動作。
她捧著他的腦袋,自個兒欣賞了一番,覺得雖然沒有大師剪得那般好,但也過得去,反正她看著就覺得比剛才順眼多了。
「好了。」她接下藺謙脖子上的床單,走到他跟前,頗為得意的打量他一番。唔,這樣看著就精神多了。
「你給我弄成什麼樣子了?」藺謙雖然不在乎是光頭還是平頭,但見她得意的樣子不禁有些好奇。
「你等等啊,等會兒。」宋慕青擦掉他臉上的碎頭發,拿著手機對著他。
「宋慕青,你拿手機對著我干嘛?」藺謙一看閃了一下的攝像頭就伸手擋在自己臉上。
藺謙一對著鏡頭就別扭,總覺得怎麼著臉上的表情都不對勁兒,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他人生二十多年,除了在他不諳世事時的滿月照,和逼不得已的證件照,他沒有拍過其他的照片。
「我生平頭一次給人剪頭發,你就不能讓我拍照存檔?」說著她還不耐煩的拿掉藺謙的手。「哎,別拿手擋著。多帥的一小伙子!」
她剛退回去,藺謙又拿手遮在臉上。她把他手按腿上,退回去,藺謙再拿手遮住臉。兩人更較上勁了似的,看得趴門縫上的杜子騰直捂著嘴偷笑,心想這倆人咋這兒幼稚?
藺謙覺得他從來就沒這麼憋屈過,就是他什麼軍餃都沒有,在部隊里級別最低的那會兒,那也都是他把人欺負的連吐苦水都沒地方吐的,啥時候輪到別人騎到他頭上來了。可看著宋慕青那一臉「你奈我何」的表情,無力感頓時涌上來,有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感覺。要是換成別人,他哪里用得著動手,就連張倩倩那臉皮跟鐵造的一樣的人,他都只消冷冷的看她一眼,她就自覺了。可對宋慕青,別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了,就算他瞪的眼珠子都掉出來,跳起來給她一記掃堂腿撂地上,她也能立馬爬起來擄袖子跟他杠上。
現在他算是模清楚點兒她的性格了。她就是遇強則強的那類人,什麼都豁得出去,腦子里又有點小計謀。跟她就不能來硬的,否則她就能跟你死磕,她最後就算是輸了也絕對讓人討不到好處。
藺謙哪能不懂敵進我退的道理,無奈的收了手,對她說︰「就一張。快點。」
宋慕青愣了愣,她以為還得跟他磨一會兒呢,沒想到這回這麼容易就妥協了。心里怨懟,你要是早有著覺悟,早從了我,我哪還用得著費那麼多心思。見藺謙乖乖的坐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的樣子,她又不禁想笑。
「你別那麼嚴肅嘛,藺團長,來笑一笑……」說著就捏著藺謙的臉上的肉,像是硬要扯出一個笑容來。
「你別蹬鼻子上臉!」藺謙聲音里夾雜著一絲壓抑的怒氣。
宋慕青絲毫不以為杵,嬉皮笑臉的。她就知道,他不能拿她怎麼著。
「不早了,回去吧。」藺謙緩和了語氣說。說完覺得這話似乎有下逐客令的嫌疑,又說︰「明天再過來。」
宋慕青剛听完前面一句臉就沉下來了,可听完後面一句就立刻陰轉晴。突然傳來 啪啪的聲音,她探頭往窗子外邊一看,然後露出得逞的笑。
「下雨了,我沒帶傘。看吧,老天爺都留我多呆一會兒。」
作者有話要說︰從七點到十點,就這麼點兒~~~~真不是一般的卡!!!這三小時要是用來復習的話那就是半本對外啊!!!TAT
這些天一直在復習,好久沒碼字有點手生。先放一半上來,再補!!!!咳咳,還有就是,明天有更新,至于能更多少,哦,俺也不知道o╯□╰o
馬上就2012☉o☉!大家新年快樂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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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