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是把三子當成家人一樣,但我對他就像是你對倩倩一樣。你對倩倩有什麼別的心思嗎?」她一只手放在他胸口的位置,無意識的輕撫著。「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要真想跟他,現在還能有你什麼事兒。」
「當然是不一樣的。我跟倩倩有血緣關系,你跟三子有嗎?你對他沒有別的想法,但你能保證他也一樣對你什麼想法都沒有?」不會乘虛而入?
他把最後一句話吞進肚子里。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叫三子的那小子看宋慕青的時候那恨不得把她抱回家藏起來的眼神兒,看他的時候又是一副被搶了寶貝的怨恨表情。
他不能經常在她身邊,忙起來甚至可能一年半載都見不了一面。三子要是趁他不在,干些挖牆腳或者挑撥離間的不道德行為,他也是鞭長莫及。有這麼個危險分子在她周圍呆著,而她還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實在是讓他不放心。
他的意思宋慕青明白,可她沒有辦法強行改變三子的想法。她已經盡量的不作出任何可能讓三子誤會她對他的感情的事情,也說的很清楚,即便是沒有藺謙,她跟他也是不可能的。
跟三子認識十幾年,他是什麼性格宋慕青很清楚。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很不著調。雖然跟趙毅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但他顯然沒有遺傳到趙家的優良基因。長了一張聰明好看的臉,腦子有時候迷糊的緊,認定了一些事情就很難改變想法,即使那件事情並不是那樣的。
「其實……三子對我也許根本就不是他自己以為的那樣。從他上大學過後就沒再交過女朋友,除了我跟陳默默,就很少跟其他的女孩子來往。他跟陳默默,兩人從生下來就認識,熟的連對方有幾種顏色的內褲,分別是什麼圖案都清楚,根本就沒有發展JQ的可能。所以他少男懷春時那份無以寄托的情感就無從選擇的擱我身上了。等過一段時間,他想明白了,被別的女孩兒吸引了,自然就知道他現在對我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
藺謙不陰不陽的笑了一聲。有句話是怎麼說的,「曾經滄海難為水」,經歷了她這樣的女人,還有那麼容易被別的人吸引嗎?
宋慕青以為他仍舊對她對三子的態度耿耿于懷,便柔聲道︰「放心吧,就算他在我心里親的跟我親妹妹似的,也不會擠著你的。」
藺謙沉著一張臉仰躺著,雙手枕在腦後。從鼻孔里發出不屑的哼聲,斜了她一眼。
「總之,你跟他保持點兒距離,關系再好也不會是一家人。他自願的也好,被逼的也好,早晚是要結婚的,別讓人家以後的老婆誤會你有什麼不良企圖。」
宋慕青扯了扯被他一翻身帶走的被子,腳在被子底下踢了他一下。「知道了,小心眼兒的男人!」
藺謙閉著眼楮,像是沒有听見。等宋慕青沒了動靜,沉沉的睡了過去,他才抽出腦後的一只手,攬著枕在他胸膛上的人。動作小心翼翼,生怕驚醒了她。
第二天中午,堪堪過了一點,就有一輛掛著軍區牌的越野車停在城郊一棟小樓外。車里穿著橄欖綠軍裝,一臉嚴肅表情的年輕士官端正的坐在駕駛座上,十分耐心的等著什麼人。一見到以為年輕女人從門內出來,立刻下了車繞到車子的另一邊打開車門。
「你好,我是宋慕青。麻煩你專程來接我,真是不好意思。」宋慕青站在門邊,沒急著上車。十分客氣的道。
來人是藺謙舅舅的勤務員,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他舅舅,對他越是尊敬,就越是表示對藺謙舅舅的敬畏。可不能跟使喚杜子騰那倒霉催孩子一樣使喚。
「不用客氣,您叫我小陳就行。我只是奉命行事,不麻煩。」說完對宋慕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宋慕青直覺這人並不是好相處的,而她也沒有當初攻克藺團長這座堅實堡壘時的毅力,來跟他套近乎。她沒有多說,點了點頭便上了車。
天知道她多想弄清楚藺謙究竟有沒有告訴他家里人他們的事情,他們對她是個什麼態度。若在平時,她一定主動挑起話頭,拐著玩兒卻不著痕跡的跟小陳打听情況。可這回逮著這麼好的機會,一路上她卻反常的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連小陳兩次從後視鏡里打量她,都裝作沒有瞧見。
快到醫院時,小陳接到電話,似乎是藺謙的舅舅打來的。他從後視鏡里朝宋慕青示意了一下把車停在路邊,才跟藺謙的舅舅回話。
「是,師長。」
「明白!」
「您放心,我一定辦到。」
他恭謹而嚴肅的說話語氣不禁讓宋慕青側目,還依稀的覺得有些熟悉。
當初,剛認識藺謙的那會兒,他說話也是這個德行。就跟誰都跟他是八百年的世仇一樣,不近人情。她忍不住想,能有一個冷漠的下屬,和一個看似冷漠實則悶騷的佷子的藺師長,是不是也是這麼冷漠的性子。而那位傳言中十分了不得,有一個冷漠的兒子和外孫的老首長,又不知道是什麼樣子,會不會很難應付?
時間剛剛到兩點的時候,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因為不是軍區醫院,所以掛著軍區牌子外形又十分彪悍的越野車引起了來往很多人的注意。
宋慕青不想這麼引人注目,更不想被蘇青無意間看到了透露給宋平。她很快的準備下車,卻不想小陳先她一步替她拉開車門,動作快的她都沒有看清他是什麼時候下的車。
「謝謝你。也替我謝謝你們藺師長。」宋慕青稍稍欠身。
「這是我應該做的。」小陳站的很直,臉繃得緊緊的。突然朝著宋慕青身後立正敬禮。「藺團長。」
藺謙走到宋慕青身旁,淡淡的對小陳點了點頭,回了他個禮,把手虛虛的懸在宋慕青腰後的位置。
「你回去吧。」
小陳有些猶豫,掃了宋慕青一樣,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藺謙。見他已經低下頭小聲的跟宋慕青說什麼,這才說︰「是。」
小陳一離開,宋慕青的隱藏的戰斗力就全部消失。在等電梯的間隙,懶懶散散的半倚著藺謙橫在她肩膀上的手。
「你舅舅不喜歡我。」她語調平緩的說。似乎僅僅是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怎麼這麼想?」
「直覺。」她聳聳肩,似乎是無所謂的道。「從小陳身上就可以看出來了。」
「哼。我舅舅對誰說話都一個聲調,哪怕是我舅媽也一樣。上梁不正下梁歪。」
電梯門打開,在所有等電梯的人都進了電梯之後,他才推了推她,摟著她進了去。他站在她左邊,稍稍靠後的地方。而她的右邊則是光滑的鏡壁。
宋慕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句話說的,有他這麼說自己舅舅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