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淵真沒想到,在人氣雜亂的天津山東分界處,竟有這等清幽雅致的居所,無論是周圍風景還是山居陽宅的風水都不錯,很適合養老修養,見到此處絕佳的隱居之地,離淵心中暗嘆,有錢人就是生活的不同,他們有條件去挑剔,或者自有人替他將一切安排的很舒適,住這種地方一般老百姓想都別想。
然而離淵只是感嘆並沒有太多羨慕,也許與心態有關吧,風水師雖然很少為自己堪輿風水相識陰宅,但是不代表不會這般做,而且離淵精通風水善察地氣,只要耐得下心花費點時間去找,自然也能找到小環境不比這里差,而且在物價地價上便宜很多的地方,只是人工修飾上無法相比而已。
在門前匆忙的下車,仍是那冷艷女子將離淵領到一樓,或許是其他顧忌的原因,那冷艷女子並沒有帶他去見此地主人,而是領著他在一間洗輿室的門口站定,請他進去洗手更衣,然後才將離淵帶至一件西洋特色的官邸小樓中。
官邸小樓建造的年代不能算是太晚,大概有七八年的時間吧,離淵所進的是側門,不是主人平日會見客人的地方,而是用餐的小廳,雖說是側門的小廳,但也足足有近百平方米,這里朝南裝著雙層落地長窗,拉開簾子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中央放了一張松木古典的方桌,桌邊共有四把椅子,卻只放了兩套餐具。一套當然在主座前,另一套在主座的右手邊,離淵一看就知道自己該坐哪里。
客隨主邊入鄉隨俗,況且離淵尚且不知道這些人會將他「請來」的目的,更不敢胡亂的造次,二人將離淵送到這里,便一同出門去了,他正在詫異間,忽听身後有個老者的聲音說道︰「小兄弟,剛剛我就見你面有晦色,神情恍惚,怕是有口舌災禍官非臨頭,流年不利啊。」聲音甚是慈祥,略微帶著點沙啞。
離淵聞言趕緊轉身行禮問好,來者賀然是一位半犀老者。這位老人家個子不算太高,大概有一米七的樣子,看相貌依稀仍有年輕時風流俊朗的影子,畢竟歲月不饒人啊,一身黃色的老式錦服,很像民國時候的裝扮,但他的精神很好,眼神並不混濁,偶爾斜撇的時候,還閃爍著精光,相貌之中藏著一副難以覺察到的睿智。
這位老人擺了擺手示意離淵坐下,自己也慢慢的來到餐桌前,點頭示意道︰「小先生,不必拘束也不必驚慌,我這次請你來,不過也是受人之托,來喝頓晚茶聊聊天而已,沒有任何的它意!」
離淵看一個人的裝束就知道某些場合的氣氛,老先生穿的是尋常家居服,但顯得很隨意,也就說明此時不必太拘束。這樣離淵也就不再客氣,徑自在老先生的右手邊坐了下來。餐桌旁只有他們兩人,還有兩名廚師打扮的服務人員站在門口,原來的冷艷女子則是在小廳門外的休息間中等候。
老先生無言的仔細端詳了一會離淵,而後喝了一口廚師特意調配的苦茶,這才笑呵呵的問道︰「小友果然不是普通人啊,今年多大了怎麼稱呼?」他稱呼離淵為小友,此刻听起來更多的意味是在開玩笑。離淵答道︰「庚寅年出生,算是二十二歲了吧,老先生叫我離淵就行了。」離淵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里卻是詫異無比,眼前的這位主人不知他的姓名,也不知道他的情況,就草率的受人之托將他請來,背後那個的人到底是誰。
那老者哦了一聲,似有深意道︰「你看上去更年輕啊,比我想象的要年輕多了,不過應該是我要等得人了,我這人三十年前就代發修道了,俗家的名字早就忘記了,你稱呼我為葛鴻就行了,今日你先行休息,小友的疑問過幾日就可解了。」葛鴻的眼楮看人特別的毒,屋內的陽光不算是太強,而他卻是緊緊的眯縫著眼,精光從小眼中閃出。
「呵呵這倒是不急,能到老先生這里做客,在下也是感覺很是榮幸,而且听葛老的話,您也是儒雅之士,您剛剛說我面色不好,難道真有官非災禍麼?」離淵裝著很不經意的問道,現在的離淵風水秘法修為大損,無法妄動自身的靈覺,自無法查看眼前的葛鴻是否是秘法大家,但是他能夠從背影就判斷離淵的面向,或許真是相術卦象方面的高人倒也說不定。
「不錯,‘人以氣為主,于內為精神,于外為氣色。有終身之氣色︰少淡,長明,壯艷,老素是也。有一年之氣色︰春青,夏綠,秋黃,冬白是也。有一月之氣色︰朔後森發,望後隱躍是也。有一日之氣色︰早青,晝滿,晚停,暮靜是也’,如今你暮青而不停,印堂發暗,近日必有口舌災變,纏上官非啊,好在雙目還算有神,暫不至遭血光之災,是現在看來依然無礙了。」葛鴻面色鄭重的解釋說道。
「是出了一點事兒,但是還不至于那般嚴重。」離淵臉上沒有顯出任何異色,而是若無其事的說道,也沒有說葛鴻的話是對是錯,只是說發生了些事情,這就是游歷江湖的技巧,不輕易的說出自身的狀況,畢竟離淵身受重傷的事情,還是越少人清楚越好,不過想來這葛鴻應該能看出某些端倪來。
「天地之間,萬物雖變化莫測,但均可通過易理推衍,鉤深致遠,唯變所適。自古以來,太乙神數、大六壬、奇門遁甲乃是《周易》中最為高深的三門學問。其中奇門遁甲明天時,曉地利,最為靈驗,葛老我中年開始對周易之術感了興趣,同時家境也頗為的富裕,就四處游蕩,也就是那年踫到了我多年的知交,這次找你來也是因他之事。」葛鴻一邊說著,一邊品著茶,好像回到那個戰火紛爭的歲月。
「江湖上的算命批八字也是易學的一種麼?算不算迷信呢?」離淵試探著問道,他是風水師,雖然略懂一些相師之道,但是總就是門外漢,離淵不是不信命,而是對相術很敬畏,不會輕易的去求人佔卜,離淵開口這般詢問葛鴻,想听听他的意見,佔卜的人往往最信命,或許是自以為泄露太多天機,都是命犯五弊三缺。所謂五弊,不外乎「鰥、寡、孤、獨、殘。」而三缺說白了就是「錢,命,權」這三缺。只不過大多數的相師都是犯命缺,但是往往不知道自己何時歸位。
「它們都是易學的一些分支,四柱八字、紫微斗數、鐵板神數、六爻梅花佔卜等等。」葛鴻解釋說道。
葛鴻的話沒說完,輕輕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在離淵小先生這種明白人面前,也就沒必要拐彎抹角……我已經這麼大年紀了,還在乎什麼?無非想給後人送個平安護身符,而今我的摯友有難,我也非幫不可,我本非風水秘法中人而是俗世中的閑人而已,但是命卻是纏著你,這次我佔卜試算總算成功了,能把你請來也算是一種緣分。」
葛老先生在明白人面前很坦誠,對于他來說請離淵來,也有這方面的用意,葛鴻是個熟通八卦周易之術的相面之人,他當然有常人所不及,能看出離淵所具有的能力,索性完全將事情都挑明了。離淵不好說別的,只有陪著笑答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先生留給子佷的福緣余蔭,已經遠超常人了。」
葛鴻話鋒一轉,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認真的問道︰「今日就不談其他的事情了,離淵先生身體不適,等過幾日我再替你引薦吧……別光顧著說話了,請你來是喝晚茶的,快吃吧。」說完葛鴻舉起了桌子上的杯子。
桌上放的各色早點,而葛鴻本人只吃面前的幾樣,其它的顯然是為唯一的客人離淵準備的,離淵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先填飽肚子再說。等他吃的差不多了,葛鴻才笑著說︰「年輕人吃飯就是香,看見你吃東西的樣子,我都覺得胃口大開……離淵小友,你這次將你請來之事,自己就沒什麼話想說嗎?」
離淵將最後的一杯淡羹喝掉,這才停下筷子道︰「葛老先生既然為了知交來讓晚輩做事情,晚輩當然是不能夠提出什麼意見了,但是不瞞老先生,我身受重傷,恐怕到時候出不了太多的力,倒讓老先生失望了?」
葛鴻想了想,點頭道︰「這個你不必擔心,你的這點小傷對那個人來說,並不算是什麼大礙,這次我就算問我欠了你這份人情。假如離淵先生將來有什麼難處,可以找我幫一個忙。回頭會有人給你個聯系方式,到時候打那個電話,報離淵的名號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