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這兩個字不足以形容知煙此時的心情,不論他是誰、叫什麼名字、身在何處,已經無法在她的生命中消失。她現在只想做一件事,融化在他的懷中盡情的哭泣,但理智又告訴她,最好不要去找離淵,甚至不要與他聯系。
知煙到如今,已經不記得有多少次的時間回到住處之後,傻傻的坐在床上,痴痴的看著手中那離淵送給自己的暖玉,如今的暖玉因為上次施展風水秘術的原因,早已從里邊開始龜裂起來,完美的裂紋,如舒卷的花瓣與波浪的漣漪,知煙覺得身心仿佛也被揉碎了。
為了離淵,她現在原意為他做任何事,但離淵曾經與她見面後的一句話,是「照顧好你自己,不必擔心我。「那塊送給她的暖玉,不知道有多少的淚落在上邊,往往知煙意識不到自己又哭了,總是有無聲無息的暖流順著臉頰滴落。
知煙見離淵之後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看了一眼樓下黑沉沉的夜空,微微低下頭,以幽幽的語氣道︰「有你這般的人陪在身邊,真是人生幸事,這世上溫言撫慰、結歡示好之事人人可做的,但以身犯險、臨危而決之事卻沒有幾人能辦到,更何況是不顧自身的安危。」這話有點不太好理解,腦經要轉個彎才能想通。
從那次事情過後,知煙就未曾休假,也沒有離開南京這個傷心的城市,一定要去外地或者外國,古人有句詩說的好——「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我方才見你眉頭一直緊鎖著,似乎又踫到了什麼棘手的案子了,怎麼玩加班,怎麼辦公室現在就你一個人呢?」離淵伸出手撫模著知煙的絲,慢慢的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案,只是一件很奇怪的綁架案,原本今晚黎叔也在,只不過他年紀太大了,我讓他回去早點休息了,現在也快天亮了吧,我知道你破案能力強,幫我看看!「知煙抬起淚眼向離淵解釋道,一邊說著一邊紅著臉掙開離淵的懷抱,伸手在桌案邊拿了一卷厚厚的案宗遞給離淵。
離淵隨意的翻著案宗,上邊有著圈圈點點的紅筆標注,字跡雋秀,向來是知煙一個人沒事寫寫畫畫的,這丫頭其實還挺細心的,沒有那麼多的講究,離淵翻到那一頁,眼楮大略的掃看了一下,案件是很普通,不過被描述的有些奇怪了。
案宗講訴的是一個年輕少婦的故事,本是穿著一襲長裙,前幾日晚上在南京街頭,市區街頭生一起劫持人質事件,那神秘女人飄然而至,拉開車門對車內的劫匪說了句話,然後劫匪就匆匆的放下被劫持人質逃跑,這一幕被在街頭的人看到了,當然,在找到她之前,這一切更多是人們的猜測。
故事的梗概大概是這樣子,只不過詳細的情況則是要顯得復雜點,那一日晚上天下著雨,周女士開著一輛紅色的寶馬車在中山北路附近,她4歲的小女兒在上藝術培訓班,快要下課了,可路邊車子都停滿了。
中山路的車道是北向南方向,周女士掉頭把車靠邊,接上女兒,把女兒抱進後排車座,她繞到前面駕駛座邊的車門口。一個男人不知從哪鑽出來,飛快打開車門,鑽進後排。周女士看到男人手里的刀在黑夜里閃閃光,一手抱住小女孩的脖子,刀尖抵住。
這種情況之下,那周女士尖叫救命。
周女士後來說,她沒有想到自己這聲呼救,能有這麼大的音量——要知道那是個雨夜,馬路上聲音嘈雜,車來車往。可有人停下來了,那時候停下來的是一對夫妻,他們正在路的最邊際,。小夫妻停下來,把紅色的寶馬的去路堵住,報警,招呼其他路過的車一起包圍路虎車。
「不要傷害我的女兒,你要什麼都可以拿走……」周女士哭著哀求,但車內的男人沒什麼反應,卻揮著手讓周女士趕緊開車,這個時候那對路過的夫妻記者,手中拿著的相機拍了幾張不甚清晰的照片,在這起突的事件處置中,揮了很大的作用,在他們的招呼下,路過的很多車都停下來,司機和路人都圍在寶馬車邊上。
此刻有人報警,雨漸漸大了。
接下來,是一種僵持,寶馬車外,人們憤怒地指責著車內的劫匪,又怕傷到孩子,朝著車內喊︰「快放了孩子,我們放你走。」路虎車內毫無動靜,周女士的女兒也不哭,怕是嚇壞了
打破僵持局面的就是傳說中的那個神秘女人,據後來旁觀者在派出所做筆錄時說,那個女人穿著白衣群,很隨意的衣著可能是附近的居民,只見她走到車右側,拉開車門,劫匪進入車內後,他就拉過孩子半抱著,孩子一直在他手上。
對于神秘女人到底跟劫匪說了什麼話,這句話為什麼會讓劫匪「繳械投降」,當時在車子周圍的人很多,不過沒有人像她這般拉開車門,正面的面對著那劫匪。目擊者說,他們看到那把逼近孩子的刀在拉門前,已經在晃了。
劫匪下車後,一路狂奔,而緊跟其後的是路人,因為一切生得太快了,人們都忙著去追劫匪,誰也沒再注意那個拉車門的女人,中山路附近就有一個小區,小區沿河而建,周邊是草叢,劫匪鑽入草叢里,在半空劃過的手電筒光下,待知煙他們逼近草叢時。
那劫匪的頭慢慢向前移,最後整個身體站起來,爬過欄桿,躍入河中,橋下的小河,寬約二三十米,由于位置不在水中央,水倒不深,露出大半個劫匪的腦袋,雨越下越大,很快就消失在重重的雨幕之中了,再也看不到蹤影了。
案那晚,雨下的出奇大,當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孩子和劫匪上面,包括處警民警、受害人周女士、周圍的群眾在內,都沒有注意到那個穿白色長裙的女人去哪里了。
前些天,知煙他們警務人員和媒體都在尋找這個神秘女人,他們調看監控,又去路口查詢,根據她當時穿著衣服很隨意,推斷她應該住得不遠,沿路打探,但還是沒有下落,知煙現在的想法是那女子能夠一言驚走劫匪,很明顯有著其獨特之處,很可能那劫匪認得這女子。
知煙希望找到那女子,進而捉住劫匪,事實上,知煙更想知道那女子到底說的社麼話語,只不過很多人都是做了好事,就悄悄走了,什麼也沒留下,所以一直對這件事耿耿于懷,雖然那事的周女士已經放棄了追查事情,對她來說只要孩子沒事,一切都安好。
但是知煙出于警察的覺悟,如此這般繼續追查,不願意讓壞人從法網之中逃月兌之去。
離淵讀完案宗的時候,嘴角閃過一絲笑容,似乎是在笑知煙把一件事情變得如此復雜,案件或許只是一個偶然,也可能是個巧合,只不過這諸多巧合把事情變得離奇化,離淵沒有說什麼,繼續往下看了幾張當時的照片。
這幾張照片是當時那對年輕的記者小夫妻在雨中照的,重重雨幕之下照出來的效果算不得多好,加上當時的情況極其的慌張緊急,畫面晃動失真很厲害,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其中女子衣著情況。
與案宗內描述的相同,那女子穿著極其的簡單,白色的長裙在雨幕中如同雨夜精靈一般,清新月兌俗,不過離淵看了一眼女子的照片,眼中卻是感覺極為熟悉,雖然看不到那女子的相貌如何,卻是覺得在哪里見過她,離淵奇怪之下暗暗的搖了搖頭,難道這女子是江湖的人。
或許正因為這一點,離淵並未將自己心中的真正想法告訴知煙,擔心這丫頭不知艱險的去查探,看著知煙憔悴的面容,只是淡淡的道︰
「知煙其實你更應該研究一下犯罪的心里學,我想當時那劫匪在車里很緊張,看到車門被拉開,劫匪就放下孩子下車,也就是拉車門的這個動作,給他一個下去的時機,或許那女子只是說了幾句簡單的話,讓他在警察來臨之前趕緊回去,這樣就能夠免除被抓住了。「
知煙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離淵這樣說開來也講的通,在緊張的時候,人的思維很容易短路,不能夠認清形勢,旁人的一句話就能夠給點醒夢中人,離淵的話說的卻是有可能,不過只是可惜找不到那女子了,似乎她從此消失了一般。
離淵擺了擺手,笑道︰「如此這般也好,那事主以後肯定會注意的,那經歷對她來說算是上了一堂課,我覺得這樣沒有什麼不好的,我們的知煙大神探,你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看你現在憔悴成這般了,還有空操心別人。「
離淵不是警務人員,只是一個流落江湖的無奈人士,對他而言,沒有警察所謂的正義可言,既然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財產損失,這件事情就應該結束了,不必這般追根到底了,看的出來那劫匪的為人還不錯,他又很多機會對懷中的孩子造成傷害,可是他臨最後逃跑也沒有做出這些不齒的事情,即使那母女兩看到過他的真容。
每一個人走到哪一步,除了走投無路,想來是真的不會走到那個程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