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來得太突然,差一點沒將我打得岔過氣去。還未來得起呼喊出聲,另一板子又緊接著落了下來。我想過打板子的痛,卻未想到,會如此之痛,眼淚不自主地就要往外冒。一抬頭,看見紅衣女子的得意之色,于是硬把那奔騰而出的淚給逼退了回去,一俯首,將腦袋埋在臂膀下,咬緊牙,不讓自己痛哭失聲。我可不能讓她們看見我的狼狽模樣。
十下未到,我已經有些支持不住,腦袋嗡嗡作響,感覺像是浮在雲端,渾身虛月兌,一點兒力氣也沒有,這也是酥麻麻的感覺。盡管如此,意識還未完全消失,我還听得見干爹在台下一聲聲地呼喊著我的名字,還有不知名的百姓為我鼓勁,要我堅持下去。而最刺耳的是那紅衣女子愉悅的笑聲。
挺住,一定要挺住,我林青青不該死得這麼難看,不能給現在人丟臉!我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期望這下,好結束這煎熬。十九,二十……我一個個數著板子,終于挨到第三十個。我大呼一口氣,癱軟在凳子上。干爹沖上來扯了扯我,「乖女兒,你還好嗎,說說話呀,不要嚇唬干爹!」
這檔上,我倒是想說話呢,可惜我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見我沒有反應,干爹便哭天搶地地嚎啕大哭起來。伴隨著干爹的哭聲,是紅衣女子爽朗的笑聲,「哈哈哈,你不是很厲害嗎?不是不想償命嗎?還不是一樣死在了這里,早知如此,還不如自我了結的好,何必像如今這般難看模樣!」
自始至終,我都趴在凳子上一動不動,任由干爹傷心欲絕,任由紅衣女子開懷大笑。此一刻,我需要給自己緩緩勁,否則一起身就暈倒那才真的難看!沒有听見誰離開的腳步聲,看來大家都還沒有散去,大概是等著一睹我死後的猙獰模樣吧,可惜,我要讓大家失望了。
待腦袋恢復些清明,我支了支手臂,從凳子上一點點扶起身子,干爹還未發現我已起來,仍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呼天搶地,我拍拍干爹的肩膀,干爹一擰身子,「別踫我,沒見我傷心著呢嘛!我的女兒啊,女兒,我才當了幾天爹還沒過癮呢,你怎麼就走了!女兒啊!」听她這一番話,我還真是想笑,不過,我哪還笑得出來。
「我沒死!」
「沒死,你沒死關我屁事,我只要我女兒沒死,女兒啊!」干爹頭也不抬,用拳頭一下下錘著胸口。我一愣,這干爹糊涂了吧?我無奈地搖搖頭。
抬眼望向紅衣女子,紅衣女子臉色蒼白,一臉的不可置信。我緩緩從凳子上下來,站穩,擠出一個笑來,「看來,我是要讓小姐失望了,本人命大,偏偏死不了。」那女子一言不發,雙手緊緊握著拳,看來是十分的不甘心。
「女兒啊……」干爹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一伸手,沒能在凳子上模到我的頭,這才反應過來,仰首一看,「女兒,你沒死呀,害的我哭了半天,沒死也不說一聲!」干爹一臉的怪罪之色,我無奈,「干爹,我說了,是你說不關你的事的!」
「有嗎?哦,那是我弄錯了,弄錯了!」干爹胡亂用衣袖擦了擦臉,然後一臉驕傲地指了指紅衣女子,「高興太早了吧,這會自個兒難看了吧?活該!」這樣的干爹,真是好可愛!
「好,你命大!不過,別忘了,還有十兩銀子要還的!」女子瞪一眼干爹說道。
「十兩銀子能難倒誰?這銀子我給了!」干爹豪情萬丈地拍拍胸口。豈料女子冷笑一聲,「可惜,我不會接受你給的銀子,而且這雲城誰都不許幫她,否則就是與我作對,也是與青幫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