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濤很認真的盯著王會抓牌的那只手。
「不要小看任何人!」這是馬濤的父親以極其慘痛的教訓得來的寶貴經驗。
能成為老千的,必然都是一些心思縝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不然的話,只需要一個小小的紕漏,老千就會因此連性命都丟掉。
設計溫國華他們兩人,馬濤準備了很久,設下重重圈套,直到今日,才到了真正的收獲時間。
可他沒想到,竟然釣出王會這麼一個身負巨款的愣頭青,狂喜之余,他的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但打過兩局之後,馬濤的疑慮便完全打消了。
就算眼前的青年是一個出色的演員,但不經意表現出的習慣,卻不可能輕易被掩飾,比如抓牌的手型。就算他是在扮豬吃虎,可在無意或者緊張時候的一些細節,也肯定會露出端倪。
可毫無疑問,眼前這個面容稚女敕的青年,確確實實是一個菜鳥。一個連牌都不會抓,連牌都不會模的菜鳥。
馬濤的疑慮完全打消了,他已經準備好開始大殺四方,將這菜鳥手里的五萬鈔票殺個片甲不留。
而現在,這個菜鳥模了一遍牌之後,竟然將自己所有的手牌放倒,反扣起來。
「他想干什麼?」不光牌桌上的馬濤三人,連王會身後的溫家父女二人也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盲打嗎?!」所有人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平常打牌的時候,麻將是直立起來的,所以打牌者身後的兩人是能夠看清手牌從而觀戰。
而盲打,卻是封死了除自己之外所有人觀戰的一種較為高超的技藝。
這種技藝不僅需要打牌者有極好的記性和模牌技術,還需要極強的自信。
最關鍵的,這種技巧除了有點裝B之外,完全沒有絲毫用處。只是單純增加打牌者的困難程度。而且如果萬一模錯牌,還會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詐和(沒有胡牌,卻宣稱自己已經胡牌的一種行為)。
「幼稚!」馬濤對王會這種低劣的裝B行為,嗤之以鼻。他已經完全把王會定位為︰吃飽了沒事干的裝B弱智富二代。
這次馬濤抓到的手牌不錯,他悄悄的給黑框眼鏡打了暗號,換了幾張關鍵的牌之後,他這次做成了一個較大的牌型——青龍(和牌時,有一種花色1-9相連接的序數牌)。青龍牌型足足有12番,加上這次王會坐莊,輸贏翻倍,只要下一次模牌時,黑框眼鏡把自己要自模的牌放到牌堆上,一次就能讓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吐出二十四張紅色的百元大鈔。
馬濤心情大好,照著形勢打下去,全部吃下這五萬塊錢只需要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到時就可以讓那面女敕的小子輸的褲衩子都不剩。
「紅中!」
馬濤扔下一張不要的廢牌,听牌了。
「莊家吃胡!單吊紅中,七小對(由7個對子組成和牌)24番,莊家翻倍,4800!」王會甚至連牌都沒有翻開,吐出一口白色煙霧,輕輕笑了起來。
「小子!咱們江北市對詐和的處罰可是很嚴厲,你確定你真的要胡牌?」馬濤一愣,立刻厲聲說道。
他顯然不相信王會這種菜鳥有盲打的能力,更不相信後者在自己的控牌之下可以胡牌,而且是極難胡的七小對。不光是他,就連溫家父女二人也是驚異無比。
「當然。」王會輕笑著,慢慢的將牌一張張的掀開。
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果然是七小對,胡的牌也實實在在就是紅中。
全場愕然,登時鴉雀無聲。
「好!好!我果然沒看錯你,新手就是手氣壯,連七小對這種難胡的牌型都被你贏了,再接再厲,再接再厲!」溫國華激動的語無倫次,站起身來。他今天打了那麼久,連個屁胡都沒模到,這小子三把內就贏了高達24番的牌型,這種運氣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見到王會贏錢,溫思寧也很激動,輕輕抓著他的胳膊搖了搖,但潔白的牙齒死死咬住嘴唇,什麼都沒有說。
鼎洲老鄉一副幸虧贏的不是我,幸災樂禍的樣子。而那個黑框眼鏡輕輕搔了搔頭,仍舊是面無表情。
「我不會是看走眼了吧。」馬濤在心里嘀咕,「沒可能,肯定是這小子運氣好!七小對這種牌雖然難胡,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摔出48張鈔票以後,下一局的牌局開始了,王會連莊(依然是莊家)。
這一局,王會更是氣勢如虹,剛剛模到第五圈,所有人的手牌只是剛剛有點模樣的時候,他就又胡牌了。
「莊家自模!單吊一萬,七小對,二十四番,莊家翻倍,位位4800,謝謝!」
不可以思議的七小對二連!
這時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訝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就算是賭神親至,能連胡上倆把七小對的幾率也超不過百分之一。除非是賭聖這種擁有特異功能的變態。
當然,王會也是一個擁有特異功能的變態,雖然他的異能只是吸進體內的空間,然後再放出而已。
但是!已經夠了。
這是王會發現異能的新用法——左右手瞬間偷牌。
听起來很復雜,其實很簡單。
王會在經過前兩局的試驗後,發現自己果然可以把麻將牌瞬間吸入體內的空間中,然後放出。而且最為奇妙的,只要這張牌在自己的空間中,他心思轉動之間就可以知道這張牌是什麼牌。加上吸入放出的過程極快!就連他身後的溫家父女也沒有注意到,前兩局的時候王會不停的把自己的手牌吸入放出。
之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他將左手放在自己不要的手牌上,右手在模牌經過牌堆的時候,左手右手同時把手底的麻將牌吸入空間內,然後在里面進行調換,馬上同時放出。
在阿惜的幫助下,完成上述復雜的步驟,王會只需要不到0.1秒的時間。因為視覺暫留(在視線離開物體後,視網膜上的像不會馬上消失,而是會停留0.1秒,動畫片的原理)的緣故,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看出端倪,這招近乎天衣無縫!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在王會打了幾把更為熟練之後,他幾乎可以取到任何他想要的牌。
而通過這一次無意的練習,王會發現自己對異能的掌握更加深入,並且對吸力的控制,也達到了微妙的地步。
「莊家自模!單吊八條,七小對,二十四番,莊家翻倍,位位4800。」
七小對!
七小對!
七小對!
王會連胡了五把七小對!
除了天公造物,匪夷所思之外!所有人的感覺就是,這小子出千!
于是牌桌上三人的表情先是呆滯,然後是狂怒,最後是頹然。因為他們完全無法看出王會到底用了什麼手法。就算明知道他是在出千,但抓賊抓髒,在掌握不了證據的情況下,只有認栽!
「操!你只會胡七小對嗎!你敢不敢胡個別的看看!」馬濤抓狂起來。只有有點腦子的人就知道王會是在出千,更別說他這個身經百戰的老千。他懷疑,王會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只能胡七小對,不然這種公然挑釁的出千行為,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所以他出言相譏,期望王會露出些許破綻。
「呵呵,這次就不是七小對!莊家自模!綠一色!八十八番,莊家翻倍,位位一萬七千六!」
王會輕輕笑著,將所有的牌掀開,一片慘綠。
雖說綠一色比九蓮寶燈十三ど之類的好胡一些,但也是數年不遇的大牌,牌桌旁的三人登時頹倒在椅子上,兩眼發直,腦袋里全是嗡嗡的轟鳴聲。
半個小時不到,王會不僅把溫國華輸的錢全給贏了回來,還多贏了五萬大鈔。
溫國華激動的走來走去,不停的搓著手。
溫思寧這時也已經明白了王會帶自己父親回家的方法,但她的臉色並不是太好看,望著王會的目光也有些異樣。
「我不打了!這樣打一晚下去,我老本都要賠沒了!」鼎洲老鄉最先承受不住,對著眾人翻開空空如也的衣袋,可憐巴巴的說。
「麻將不是有規矩嗎?不下莊不散場!這錢算我給你的,不用還,咱繼續打!」王會扔了厚厚一摞錢回去。
鼎洲老鄉沒奈何,只好又坐下,等待下局開始。
「小子,得饒人處且饒人!雖然我看不出你的手法,但你絕對出千了!」馬濤用只有王會能听到的聲音小聲說,「既然我今天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你這樣的高人,這學費我交的心甘情願,放我一馬如何。」馬濤的眸子里閃亮著惡毒的光彩。
「呵呵,不下莊不散場,有本事你胡一把,讓我下莊咱就結束。」王會得理不饒人。
他剛剛使用異能把自己面前那堆牌,全部翻看了一遍,哪張牌在哪個位置,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但是,模到的牌卻赫然不是自己翻看的那張。
王會自然不傻,馬上就知道,自己將要模的牌,被花襯衫換過了。
雖然他暫時沒有看出這個花襯衫是怎麼出千換牌的,但王會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他絕對是個老千。
怪不得溫國華打了一天,一次沒贏。模來的手牌都是人家換下來的垃圾貨,能贏才是奇事。
所以王會連續胡七小對的大部分原因,就是為了挑釁。
擺明自己就是出千了,向花襯衫公然挑釁。
如果打牌的幾人都是普通人,王會自然不會做的這麼絕。可這兩個不長眼的老千竟然算計到自己頭上,不管他們到底是什麼身份,王會決定好好給他們上一課。
但是他沒想到,花襯衫心思如此深沉,只是稍稍動怒,就馬上認栽了。
沒有得償所願,王會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于是更是出言相激。
「既然你不給我這個面子,那以後咱們見面就是仇人了!」馬濤怒極反笑,點了根煙,開始吞雲吐霧。
他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這區區幾萬塊錢他並沒有放在眼里。不過被王會這種毛還沒長齊的小子挑釁,心里這口惡氣,怎麼也沒法咽下去。
「少廢話,把你吃的先吐干淨。不然的話,有本事你就讓我下莊!」王會已經開始打骰子。
「好,好!有意思!小子!你真以為我沒法讓你下莊?」馬濤開始模牌,面容又恢復了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