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人喜歡在飯桌上談生意,如果飯桌上談不成就到酒桌上談,酒桌上談不成就到洗浴中心談.如果洗浴中心也談不成,那說明談生意的人一點誠意都沒有,就不用談了。
吃飯的地點是王會闊別已久的「豪客」。
幾人寒暄了一陣,李得發親熱的在眾人間穿針引線,幾杯白酒下肚,眾人的情緒終于高漲起來。
李得發已經給孔文振打過預防針,說這次的主顧雖然年紀不大,但擁有的能量卻不小,跟雄霸江北的陳氏集團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系。
孔文振本來沒有在意,心想年紀再不大也總有三十了吧。就算是陳氏集團也沒听說有三十歲以下的經理。不過見到王會二十歲出頭的樣子,他還是結結實實的吃了一驚。
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難道會是陳氏集團的代表?
這會兒,幾杯老酒下肚,他也跟王會熟忒起來,挪到後者身邊勾肩搭背的說道︰「江北鑄造!當年也是叱 風雲過!一水的蘇聯進口設備。咱國的核潛艇NB不?上面的閥門也打著咱江北鑄造的字樣!不過兄弟我生不逢時啊!東北重工業基地國家還撥過款呢,但錢都打水漂了,那都只剩一口氣了能救起來幾個?兄弟我,就靠著我自己!硬生生把江北鑄造給支撐下來了!現在咱造的閥門還是出口到毛子國(俄羅斯)去,用他們的設備生產東西賣到他們國家。如果不是我身體不好,家里煩心事多,怎麼都不可能把這麼好的廠子讓給你!」
孔文振喝多了,王會可是沒喝多,一听就知道他是王婆賣瓜自賣自夸。雖說他沒有見到這鑄造廠到底什麼樣,但看孔文振急于出手的樣子,只怕情況不是十分樂觀。
「嘿嘿,他醉了,你別听他瞎說。蘇聯的設備改制的時候早就被廠里的領導給撈模走,听說是當廢鐵賣到收購站了,那幫龜孫子真是鼠目寸光!現在廠子里的設備都是從德國進口的,雖說台數不多,但產品的質量絕對能夠保證。」李得發極其精明,見孔文振吹牛吹得太大了,慌忙幫他圓謊。
「廠里有多少職工?多少機器?佔地面積有多大?有多少個工程師?產品的質量可以保證嗎?」王會問題猶如連珠炮一般。
「這個職工有六百多人機器佔地面積什麼的,我現在光說沒用,有時間你還是到廠里去看看吧。」孔文振磕巴了一下,支支吾吾的遮掩了過去。
莫非他這個工廠里還有什麼隱情不成?王會一愣,決定之後去考察一番再說。
「那大概的價錢呢?」王會問到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上,不過他的表情並不是十分急切,而是淡淡的樣子。
「呃這個還需要具體的評估,不過江北鑄造是股份制的,我是最大的股東,我可以把我那份股份賣給你,這樣你就是公司的控股股東。」孔文振一點都沒喝醉,他裝出幾分醉態只是想試探一下王會的誠意。
可是經過他的觀察,這個年輕人貌似沒什麼誠意。
「江北鑄造呢也是一個大公司了,我這里還有資產評估機構出示的評估證明,大概需要嘛一千六百萬!」孔文振苦笑了一下,他當年投進去的錢雖說只有一千萬而已,不過那時候的一千萬可以比上現在的兩千萬,而且還有這麼多年辛苦勞作,這筆賬算來算去可是虧大了。
一千六百萬嗎?比我想象中的要少一點,只是不知道這廠子規模到底怎麼樣?王會沉吟了一會,只能決定暫時到工廠看看再說,畢竟眼見為實嘛!
下午的時候,王會跟著孔文振來到江北鑄造有限公司,公司可以生產的車間有已經沒有幾個。但是面積可不小,廠區佔了二十多畝地。畢竟1960年建廠,那時候可是三年自然災害時期,用一車白菜換這麼多地都不是什麼天方夜譚。
看來這一千六百萬里面光是土地的價格就佔了一多半吧。
讓王會欣喜的是,工廠里有許多空置的庫房和車間,到時候用來做暫時存放礦物的倉庫簡直再好不過了。
院子里有幾個年輕人正在拿著塑膠管子洗車,偌大的廠區一點也沒有听到什麼機器轟鳴的聲音,看來這個鑄造廠的形勢比想象中的還要嚴峻的多。
「咱廠子具體都生產什麼東西?」王會是一個工業盲。不過做皇上不需要會那些太監才會的事情,馬化騰肯定不玩企鵝大亂斗,到時候花錢請一個懂行的總經理就行了。
「鑄造廠啊!就是把金屬溶液熔煉倒入帶有一定幾何形狀的型腔內造出自己要求的幾何形狀。說起來雖然容易,但操作起來就比較難了。咱廠子主要是做金屬閥門。」孔文振解釋道。
「以前廠子里還有中學小學幼兒園,不過現在都沒有了。」孔文振指了指一片荒蕪的廢棄小樓說道,語氣中有些寂寥的感覺。
哎,滄海桑田啊!王會心中升起一陣落寞的同時,反而有幾分欣喜。這地方越荒涼,他就越隱蔽。這地方如果人山人海,他那點小秘密也就藏不住了。
「我帶你去看看車間。」孔文振苦澀的一笑,帶王會到一個仍然開工的車間中。
「看看,都是德國進口來的設備,產品的質量絕對可以保證!」孔文振拍了拍寥寥無幾的幾台新設備。
「孔廠長就這麼個工廠你就說有六百員工,這不是純忽悠我呢嗎?我看啊你這里最多只有二百員工吧?」王會拿眼一打,隨便說了個數,不過看孔文振的表情,顯然是說的不離十。
「而且你這的管理也太松散了吧,這車間重地怎麼還有小孩子瞎跑?」王會看到一個扎著雙馬尾個子不到一米六的小姑娘在車間里跑來跑去,不滿的說道。
「你才是小孩子呢!我是這里的模具工程師!」穿著工作服的小姑娘氣鼓鼓的跳了過來,兩只調皮的虎牙露出來,閃閃發亮。
「孔廠長,咱廠子里困難,也不能用童工吧」王會約莫著這小姑娘也就是十四五歲。看來這個孔廠長確是有什麼困難,不然工廠這種地方,怎麼會用童工,而且還是個女童工。
「你才是童工呢!我都十九了!」這姑娘氣的小腳直跺,朝小看自己的年輕人橫眉冷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