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副標題,G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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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突然發作時一樣,無數無法理解的信息和燒紅的針扎著大腦的感覺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千鳥要茫然的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宗介毫無表情的臉。
「真是的,難道做出一點擔心我的樣子就會死嗎?」
千鳥憤憤的想著。
比起臉上有傷痕的少年,另一位少女臉上的表情就豐富和微妙的多了。
然而還等不及千鳥仔細分辨,人影就出現在相良之前呆著的樓梯和露天走廊的交界處的平台上。
在稍顯昏暗的光照條件下,只能看清楚那是個年齡大概比千鳥小一些,有著漆黑頭發和健康微黑膚色的女孩,穿著一條看不出顏色的牛仔褲和一件灰色的圓領衫。
是這棟樓的住戶嗎?
雖然剛剛自己因為突發的劇烈頭疼而失去意識,但想必宗介制服那個女孩也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吧。看這個女生的樣子,應該是好奇來看熱鬧的吧?
宗介你這個自爆狂,趕緊把手里的東西收起來啊!這可不是能給平民看的東西啊!……我也是平民,也不要在我面前露出這種東西!
然而,還不等千鳥用常識論轟炸宗介,下一瞬間臉上有傷疤的少年的動作就讓她瞪大了眼楮。他一把將千鳥推到樓梯轉角那邊,然後扯著那個雙馬尾少女急速後退,沖鋒槍就這麼指著雙馬尾的後背。
「你在干什麼啊……」
「你是什麼人!」
相良的厲聲呵斥壓住了千鳥小聲的抱怨。
她不是這棟樓的住戶。
在看到少女的第一眼,在入住第一天就記熟了這棟樓所有人長相的相良就做出了第一個判斷。
她非常危險。
確認了少女臉上,灰色圓領衫上和牛仔褲上不起眼的深色斑點其實都是噴濺狀的血跡,白色的襪子上粘著的黑色污漬也是血液之後,相良做出了第二個判斷。
A21的恐怖分子嗎?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雖然之前在監視器上看到的那三人都身著黑色的戰斗服,和這個少女的裝束完全不同,但相良也不敢肯定他們是否有更多的人入侵了進來。
這里不是美麗島基地,監視和防衛措施,只能說是聊勝于無而已。
但這樣一來的話,自己拉著的這個少女的身份,又是什麼呢?雖然她的行為模式和那些A21的殺人狂完全不同,但從剛剛她喊的那一聲來看,她和這個女性恐怖分子分明是認識,而且能對對方施加一定影響的。
不善情報分析的少年只覺得腦子里一團亂麻。
相良心中暗暗叫苦。無論上校或者風間信二用了什麼手段干掉了那個站在門口的恐怖分子,都將毫無疑問的徹底激怒從相反方向沖進來的另外二人。
難道,上校和風間都已經遇害了嗎?!
這種可怕的聯想讓少年渾身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現在相良的情況非常麻煩。
如果身邊只有千鳥的話,那麼還可以信任她超凡月兌俗的行動力和運動能力。
但是這個不知道來頭的雙馬尾少女卻讓相良感到極其棘手。
雖然用她的身體當成了人質和護盾,但相良心中卻覺察出了極大的不協調感。
不能讓她死在這里,也不能讓她自由行動,否則的話她背後的那個組織不知道要為秘銀添上多少麻煩。
但如果就這樣僵持著,即便對自身的戰斗力自信如他,也根本不知道能在那些殺人狂的攻擊之下堅持多久。
那一瞬間,從未有過的進退不得的失敗和後悔的感覺啃噬著少年的心。
如果早點和她達成交流就好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嗎?
「別動!」
樓梯上面的少女低聲說。
如果她僅僅是這樣說,或者用她手里那把手槍指向自己,相良也不會在意。她握槍的姿勢雖然很正統,但一看就知道根本沒有經過多少訓練,外行的讓相良這種老兵只想嘆氣。
連扣扳機的手指都沒有遮起來!
相良有一百二十分的信心,能在她扣動扳機的一瞬間避開槍口所指的方向。
然而當少女將槍口指向另一個方向時,相良的臉色就微微的變了。
上校大人沒事,太好了……那麼風間君呢?
稍稍松了口氣,然後略微有點擔心的樣子。
注意到了這一點的千鳥感到了一絲絲的好奇。
那個宗介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典型咧!而且冷靜的就像是一塊石頭。即便是用烈酒清洗月復部的傷口然後把彈片從里面拔出來的時候,他臉上的肌肉也幾乎紋絲不動。
到底是什麼啊?
她輕輕探著身子看了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那個樓梯上的少女的身邊又出現了另一個人,現在她正用手槍指著那人的腦袋,幾乎和宗介現在做的事情一模一樣。只是她似乎更有自信,不像宗介一樣躲在雙馬尾少女的後面,而是就這麼大大咧咧的站在那里。
看到那個人質的一瞬間,千鳥愣了一下。
即使沒有相良那種第一天記住全大樓的所有住戶,第二天記住本年級學生和全校老師和職工長相的特異功能一般的本事,千鳥也能確定這個被當成人質的,絕不可能是這棟樓的住戶。
那是個嬌小的白人女子,即便在這種昏暗的光照下仍然閃著潤澤光芒的銀灰色頭發梳成短短的辮子,並用堪稱華麗的蝴蝶結扎起來,皮膚也不像千鳥在美國見慣的那些女性那麼粗糙,而是呈現一種上好瓷器的細膩的白色。
她的身上是一件沾滿了大片深色污漬,多處破損露出下面的襯衫和絲襪的深色裙裝。身為喜好美好事物的女性的千鳥,不禁為了這大概再也不能穿的高級名牌而感到一陣心痛。
露出來的襯衫和絲襪上,到處都是的汗跡,仿佛是剛跑了一個馬拉松一般。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大量水分的蒸發造成的寒冷,她在微微的顫抖著。
大概是因為被人指著腦袋,嚇呆了吧。她現在的姿勢既不是站也不是跪,而是曲著腿,整個身子軟軟的靠在那個黑發少女的腿上,頭部則斜靠在她的腰間。黑發少女的手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垂下,將手槍從後面頂在她的後頸上。
看宗介的反應,認識的人嗎?
那個佣兵組織,叫……可惡,名字太難記了……銀合金的人?
怎麼可能!
千鳥晃著頭否決了這種想法。無論怎麼看,這個被槍指著腦袋就嚇的渾身發軟,雖然因穿著昂貴的西裝套裙而顯得成熟,卻仍然看得出來最多和自己同年的少女,怎麼可能是和這個自爆狂干一樣工作的人啊!
但是,既然是組織的話,就免不了會有一些秘書,文書,通訊員一類的人吧。
難道是……是宗介的女朋友?!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千鳥準備再仔細打量一下那個人質時,腦部突然又發作的疼痛讓她猛然眼前一黑。
然而,這次的疼痛沒有上次那麼久。只持續了一瞬間。然後,那個黑發少女的聲音就又傳了下來。
「別動哦,相良先生。」
不同于一開始那裝腔作勢的威嚇,這一聲如同夾雜著冰塊的水一樣澆在相良的腦袋上,讓他一動不敢動。
不僅僅是她一口叫出他的名字的關系。
剛剛,相良以一種即便加里寧這樣的老軍人也很難發覺的方式慢慢繃緊了身體,準備發動一次突然襲擊來了結這個菜鳥恐怖分子。
然而,卻被這個菜鳥察覺到了。
相良感到有點難以置信。
怎麼回事,這個拿槍姿勢都錯漏百出的女孩,為什麼能偵測到自己已經刻意放緩,連呼吸的頻率和輕重都沒有變化的行動?
不過,在這種上校被槍指著腦袋的情況下,他也不敢冒險再嘗試一次以確定對方是不是真的發覺了,還是偶有湊巧而已。
「這就對了。」
听著這樣的話,把身體放松下來以免白費力氣的相良心中更加驚訝︰這家伙果然察覺了!拿槍的姿勢這麼別扭,觀察力倒是一等一的呢。
在這樣的對手面前,自己可是達不到毛中士和克魯茲那樣能輕松耍弄小花招的水平。
「你,想要什麼?」
相良用一種微微帶著挫敗感的語調說著。?!
在一邊窺看的千鳥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這是那個相良嗎?
自己剛剛還在擔心,上周還在課間大家議論佛羅里達的人質事件時,毫不猶豫的說出「不和恐怖分子談判是這個世界的常識」的自爆狂,是不是一定要用強硬的手段解決面前的這種問題呢。
即便是為此造成傷亡,也在所不惜。
雖然同學們都一致斥責相良「實在太冷酷了」「到底還有沒有人性啊」,但千鳥知道,用努力地態度向大家解釋著「只要總是不妥協,就沒人會認為人質有效,也就沒人會被綁為人質,長遠來看這樣的做法最合理」的相良是絕對認真的。這大概是他那個世界的人的標準行為方式吧。
能讓這樣的相良說出這種類似妥協的話,那個銀發的女孩果然是他認識的人嗎?
不,只是認識的程度,恐怕也不能讓他這麼做。看相良的態度,這女孩是相當重要的人,說不定相良與這個銀發少女之間的關系,比和那個叫克魯茲的金發輕浮男還要緊密呢。
哼,果然是假正經,雙重標準!
十六歲的少女這樣想著,卻無法阻止自己陷入另外一種思緒中。
如果自己也落到這種地步的話,不知道相良他會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黑發的少女沒有立即回答少年的問題,而是用千鳥听不懂的語言發問。
「暮羽你沒事吧。」
「沒事。」
被相良當成人質和盾牌的雙馬尾的少女說。
法語?
听得懂的相良微微皺起了眉頭。
兩個人都是典型的亞洲人長相沒錯。難道是紅色高棉或者越南的特工?不,那樣的話說她們自己的語言不更好嗎?何必要說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懂的法語呢?
法國國安的人員?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法國的情報機構派人到日本來干什麼?難道是沖著千鳥來的嗎?還是說她們的目的本身就在于秘銀和上校?她們和A21到底是不是一回事?……
只是簡簡單單的對答,海量的問題就朝著相良涌了過來。
情報不足,無法判斷呢。
少年略帶遺憾的想著,同時堅定了將那個銀灰色頭發的少女救出來的決心。
無論在拼圖只露出細微的一角,還是多出兩三倍的雜亂碎片的情況下,都能用無與倫比的情報分析能力得出無限接近事實真相的上校,是TDD,西太平洋戰隊,秘銀組織,還有自己生存和完成任務必不可少的要素。
「我們交換人質。你放了我的同伴,我放掉你的。」
黑發少女的聲音將相良從思緒里拔了出來。她切換回了日語。
相良微微點頭。
「等等,我不同意!」
出乎大家意料,發言反對的是泰莎。腳軟的站都站不起來的少女大聲提出自己的主張。
「交換人質這種事情,平民應該優先!」
平民?!難道說,風間君還活著?
千鳥眨了一下眼楮。
熟悉的美國東海岸英語呢。
果然是宗介的熟人,要不然也不會用這種口氣說出「平民」這個詞吧。
信二!
愧疚感一下子就抓住了千鳥的心。
該死,身為班長的自己,怎麼忘了這樣重要的事情!
失格!
哎,頭又開始疼了!那些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毒電波,就不能消停一下嗎?
然而,這一次頭疼的程度,比前兩次都好得多了。腦子里響起的聲音不再是破碎的不可理解的,而是清晰的驚訝問句。
「犯罪者也會在乎素不相識的平民的死活,真是令人意外呢。」
誰是犯罪者啊!
被這電波折騰的有點神經衰弱的千鳥,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在腦子里怒吼著。
而且,那是一個人的死活啊!什麼叫素不相識,我是信二的班長啊!
「?!」
大腦里響起了倒抽冷氣的聲音。
千鳥茫然的抬起頭,正好看見黑發的少女的眼楮向她這邊掃了過來。
「又一個原力探索者,雖然精神波動看上去有點相合度低下……這真是個低能的位面嗎?」
原力?精神波動?位面?
那些是什麼東西?
「千鳥小姐,不可以想!」
「你給我閉嘴,卑劣的人販……哎,你們認識?!」
誰認識你們這些毒電波啊,快從人家的腦子里出去!
……
一時間,一個日語一個英語,還有千鳥自己的意識,把她的腦子攪的一團糟,直到等了兩三秒也不見黑發少女回答的宗介發言打斷了這一切。
「你在命令我嗎,泰莎,就憑你一個小小的秘書。」
秘書嗎?
那個叫泰莎的女孩,果然是宗介的……
「哼哼,我看你猜的沒錯。應該說是心有靈犀不點通嗎?他也說你是秘書呢,泰斯特羅沙小姐……嗯?這是什麼味道……」
劇烈的頭痛突然伴著各種各樣的信息碎片如海潮般襲來,讓千鳥捂住頭發出了尖細的慘叫。
站在樓梯與露天走廊交界處的少女突然間向右側跳去,留在原地的長發中間瞬間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金屬的彈丸周圍被壓縮到極點的空氣將撕碎的頭發絲向周圍彈開,最終在涂著石灰的樓梯間水泥牆壁上發出尖銳的破碎聲。在粉碎的水泥砂漿紛紛下落,在千鳥的頭上身上砸出復數的尖叫時,一聲沉悶的槍響才傳了過來。
「轟轟轟……」
和今天早上在壘球部練習是听到的聲音相當類似。千鳥強忍著頭痛側過頭,在這個角度上能看到的東面天空中雲霞,有一部分正呈現出不正常的扭曲。某種巨大的東西正向著這邊殺氣騰騰的飛來。
「蓬!」
火光一閃,隨後是槍彈破碎在牆壁上的聲音,最後沉悶的槍聲才傳到耳朵里。
微微側過頭,無論是相良還是那個雙馬尾,都已經蹤跡不見。
「可惡……可惡的宗介,人家是那麼疼……他卻連影子都沒有啊!」
PS1︰其實俺一直都認為,全金屬狂潮的第二卷,其實標題應該是「GrleetsGrl」。
PS2︰寫了這麼好幾章人物視角之後,俺有點動搖。要不要改回第三人稱全景視角呢?請大家提意見。
PS3︰在全金屬狂潮的小說里查細節的時候,俺不禁感慨,俺的筆力比起日本的輕小說作家來,差得遠了。即便是翻譯之後的二道菜,俺也是比不上的。
那不是當然的嗎?松智洋老師(听爸爸的話和迷途貓的作者)在後記里曾寫道,他一個月的讀書計劃是小說三十本,漫畫五十本,游戲十二部。比起這個,俺投入的時間和金錢,那真連業余都算不上。
回過頭再看看起點上那些文筆和故事創意說不定還不如俺的文章,不禁嘆息。
沒有一個繁榮穩定的輕小說市場在後面支持,振興游戲漫畫動畫那根本就是閑扯。沒有腳本,沒有編劇,美工和程序員都得喝西北風。
啥時候俺能再玩到和仙劍1一樣感動的俺流下眼淚(嘛,當然那時候俺還年輕)的游戲呢?
呵呵,多謝大家新年之際還听俺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