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之島上的白皇學院的學生會大樓里。
「請用。雖然並不是什麼稀有的紅茶,但卻是相當有名的品種呢。」
「多謝了,桂小姐。」
虞軒客氣的接過了雪白的白瓷茶杯,動作優雅而又流暢的淺啜著杯中正冒著白氣的紅色液體,心頭不禁微微苦笑。
芬芳的香氣和醇厚的蜜糖滋味隨著紅亮的茶水涌上喉頭,蘭花的香氣則在口鼻中彌漫。
祁門紅茶,確實不是多麼稀有的紅茶,但卻是聞名于世界的四大名茶之一啊!更何況,祁紅作為中國本土出產的紅茶,虞軒身為誕生在中國這片古老的土地上的生命,沒有理由不清楚它的存在。
「不過啊,這麼好的東西拿出來給雷貝卡喝,還真是有一種牛嚼牡丹的慘淡滋味呢。」
「什麼什麼啊!少胡說了!我好歹也是知道紅茶這種東西的!別把我當做是不通世事的小丫頭片子啊!」
坐在虞軒的一旁,只一口便將整杯紅茶喝掉了一半的雷貝卡不滿的發出了反對聲。
順帶一提,她杯中的乃是產自錫蘭高地的碎形茶,從正不散發著滾燙熱氣的橙紅色湯面上來看,應該是刺激性相對強烈,味道也最為多樣的烏沃茶了。
「這種透出汝薄荷的芳香,滋味醇厚卻稍帶苦澀的甘甜口味,絕對是錫蘭高地的紅茶了!」
為了挽回名譽,甚至還特意說出了茶的產地和口味,用來強調話的真實性。雖然看上去穿著狀似不良少女,但這番看來,雷貝卡倒也還算是個知識淵博的正統西方女子呢。
真是讓吾刮目相看了呢,雷貝卡。
別在虞軒腰帶上的神器「昆吾」劍中,傳出了帝鴻那略顯陳腐的古老語調。只不過,此刻這語調因夾帶著異樣的嘲諷口氣,從而變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這還真是明目張膽的惡意嘲諷啊!帝鴻!
「說的沒錯呢,巴拉魯!這種程度的諷刺我可不能當做沒听見啊!」
雷貝卡?里德,是來自歐洲的火霧戰士。
光以外表來看的話,她倒也確實是一個有著一頭漂亮的短發和縴細的身材的,十足的美女。可惜那看起來過于夸張的眼神,以及邋里邋遢的襯衫下擺之類的,會讓人第一眼就對她有種微妙的不協調的印象。
例如說,大大咧咧的不良少女。
不過似乎是因為火霧戰士契約後的必然因素,即便看起來像是不良少女,其強大的存在感還是不容說假的。但相對其他的火霧戰士來說,她並沒有讓人覺得充滿威嚴,也不會讓人感到有強烈壓迫感。
(嘛,反正那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然整天被那些凡人注視著,真的會令人很難受哎!)
一旁的雛菊自然無法得知雷貝卡心中的想法,但她們的爽快為人卻贏得了她的好評。
「原來你們也是火霧戰士啊……不過話說回來,真是太好!你們是鷺之宮的朋友真是太好了呢!這孩子因為某些原因,總是很難找得到朋友啊。」
鷺之宮,全名是鷺之宮伊澄,也就是在這所學院里被人人稱道的「迷路天使」。雖然和雛菊一樣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不過卻是相當的迷糊,迷路什麼的只是家常便飯,頭腦不清醒的時候也不再少數,總之就是個很難獨立生存的女孩子。
「這還真是讓您擔憂了。」
可就算是如此,這個說話總是文文靜靜的小女孩卻總能贏得他人的關心和愛護。
「不過沒關系的,虞軒大人和雷貝卡大人都是個好人。」
哪怕,是來自敵方的探察者,在面對伊澄的時候,也會情不自禁的站在這個孩子的身邊。
「就如伊澄小姐所說的那樣,雖然是初次見面,不過毫不夸張的說,我已經可以算是伊澄小姐的朋友了。」
虞軒的表情很是認真,讓人光看上去就覺得那是一副嚴肅的不得了的表情。不了解的外人也許會以為虞軒再說什麼重要到極點的事情也說不定,但就虞軒本人來說,這確實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所以桂小姐完全不必擔心,即便是這所詭異十分的‘紅世學院’,我虞軒也勉強能保伊澄小姐無恙就是。」
相對于吊兒郎當的雷貝卡,也難得的點了點頭,順著虞軒的話表達了自己和虞軒差不多的想法。
雛菊只得面露苦笑,這兩人實在是認真過了頭,弄得她這時候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也許訕訕的一笑是個好方法,所以雛菊便這麼做了。
「嘛,總之事情已經結束了。現在再說些什麼都是過去式而已,著眼于現在怎麼樣呢?」
本是打算解開這段相當尷尬的話題的解圍之話,但卻意外的讓虞軒露出大為贊同的表情,並把雛菊狠狠地夸了一頓。
「這真是至理名言,那麼便恕我不客氣的發問了。」
虞軒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激動地過了頭,因而產生了巨大的壓迫感。在那種壓迫感之下,雛菊不自覺的點了點頭,示意虞軒可以繼續說下去。
而身為火霧戰士們在上海這個地方的領導人,虞軒自然而然的在提問時展現出了她絕強的氣勢。一雙狹長的柳葉眉毛也不禁挑了起來。
「之前,桂小姐曾說過‘原來我們也是火霧戰士’這樣的話,難道說這里還有除了我和雷貝卡,以及桂小姐之外的火霧戰士嗎?」
這句問話的答案以及它所包含的深意,對于前來探察的虞軒和雷貝卡來說至關重要。可以說是足以影響到暗世界格局的答案,也正是如此,僅僅是探察的任務卻是由一位領導人和一位強力的戰士來執行的。
「啊?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雛菊像是大吃了一驚般的張大了嘴巴,但在看到雷貝卡和虞軒那副認真的表情之後,她立刻恢復了常態,輕輕分開了柔軟粉紅的小嘴。
雷貝卡馬上集中精神,就像是臨考前的考生一樣,做出一副打算死死地背下雛菊所說的每一言每一語的模樣。
「其實也不算是什麼太過新鮮的事情啦。如你們所知道的,在這座島嶼上的‘紅世學院’所教授的科目,並不只限于是普通的知識。還有教人如何成為超能力者、魔術師和火霧戰士的專門學校。而到現在為止,登記在案成為火霧戰士的人,怎麼說也有將近一百人左右了吧?」
听到她這番類似于常識的驚人之言,虞軒和雷貝卡頓時感覺到一陣恐慌。
已經有近百人的火霧戰士了……
而且除這之外,還有不知道多少人的超能力者和術師……
光是現在這種實力就足以匹敵整個中國,這還是在尚且不算常駐在星黎殿的那三位和創世神的情況下。甚至好好思考一下,百位火霧戰士的身後,應該還存在著百位以上的魔王級使徒留駐才對。這樣的實力,已經完全可以傾覆當前世界的全部火霧戰士了。
不過,虞軒馬上便又輕笑了起來。
(真正應該煩惱的,其實應該是那三位才對。)
她堅信自己的想法,不然她實在找不到創世神至今還不動手的原因何在。
于是虞軒就這樣把自己的苦惱拋給了居住在御崎市的三位火霧戰士身上。尤其是其中那位她還算是熟識,擁有著豐富學識的女戰士,威爾艾米娜?卡梅爾。
不出意料的話,她到現在都還在為此而不住的工作著吧?
而事實也正如虞軒所預想的那樣,此刻的威爾艾米娜,仍穿著自己的那身女僕裝,愁眉緊皺的坐在鋼制鋼制辦公桌前,把堆積成山的文件進行分類和整理。
直到她在看到了一張報告書之後,才算是舒展開那微皺的愁眉。
「情況已經不知應算是不出所料,還是大出意外了是也。」
危機認識。
頭飾裝的神器「夢幻冠帶」中,傳出了蒂雅瑪特的聲音。總是簡短的言語,常常能恰到好處的命中問題的中心,按理說此次也應一樣才是。
然而
「不,也許事情還有轉機是也。那個人,那個存在,說不定正在等著我們的回應是也。」
那晚之時,那個人所對威爾艾米娜她們說過的話不禁浮上心頭。
(你們的力量還不足以在接下來的世界變革中生存,若是執意撞進來的話,我也只好強行把你們保護起來了。)
變革。
沒錯,那個人說變革,那便是一場足以轟動全世界的巨大變革。這點其實已經確認,當前他所做的事情,早已把世界給攪得一團糟了。
可是在這其中,威爾艾米娜還察覺到了某些其他的意義。
也許只是憑空猜測不足以為信,威爾艾米娜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的過了頭。
「雖說如此,但這其中確實有很多疑點。看來不能光通過推測來進行分析,只能采取行動了。」
信息傳遞。
听了搭檔這句意為「把這個信息告訴其他人吧」的話語,威爾艾米娜點了點頭。她快速的將自己已經看過的資料扔進碎紙機里,化作可燃垃圾打包,然後即刻起身前往某個聚集地。
面對附近居民投來疑惑的目光,直接無視。說到底,近些日子來,外界宿源源不斷地送到她手上的資料數量實在是多得有些過分了。
「啊!威爾艾米娜!你來了啦!」
至于說那個聚集地究竟為何處,啊,那當然是某間位于住房式居民區的小小二層樓建築,其名曰為︰阪井邸。
「啊,夫人您好,我現在有要事要和夏娜那孩子商量一下。」
她這樣一邊說著一邊往里走,盡管她始終堅持著自己那毫無表情的鐵面皮,但當面對阪井千草這個由于丈夫貫太郎單身奔赴海外工作而留守在家的專業家庭主婦時,總覺得有種會被拆穿的錯覺。
「是有關悠二的要事麼?呵呵,如果是的話,就請在和他見面的時候,把這孩子的事情跟他說吧。」
千草很愛惜似的輕輕撫模著自己的月復部。
在那如今已初見膨起的地方,或許正孕育著名為悠三的小生命。
另外,有件事情忘記說了。
事實上,阪井千草對于悠二的事情已經完全了解了,雖然威爾艾米娜她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但她確確實實的掌握著大量有關悠二的信息。
(也許,夫人她甚至還掌握著我們所不知道的事情。)
威爾艾米娜看著轉身過去尋找夏娜的那個背影,內心中突地閃過這樣的想法。正當她考慮著要不要直接向千草詢問有關事宜的這個時候
「啊,有什麼事麼?威爾艾米娜。」
某個勉強裝作平靜、卻仿佛缺少了內心支柱般的少女,將痛苦的空虛聲音傳進了她的耳中。
心里頓時泛起一股微酸的痛楚。身為養育者的她,看著這樣的少女,心中感到無與倫比的難過與悔恨。但同時,她也相當清楚,同情和安慰對少女來說就等于是侮辱,所以她決定痛快的交代自己的決定。
「夏娜。」
動作中有著從未有過的緊張感,似乎就連言語也是在相當斟酌了一陣後,才被吐出的。
「也許,我們應該去一趟‘紅世學院’是也。」!!?
少女立刻有了反應,本來稍低著的頭,幾乎是一下子就抬了起來,眉目中蘊含著歡喜與不解的雙重情感,語氣也不似之前那般恬淡。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威爾艾米娜?」
其實不只是少女,就連阿拉斯托爾也在迷惑著。
少年之身份乃是祭禮之蛇的新生,這點是已經確實發生地事情了。即沒辦法改變,也沒辦法接受。
而這樣一來,對于前往「紅世學院」的這個決定,就無異于單槍匹馬突入敵方的老窩,而且還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
作為結果,那便只有一個。
徹徹底底的失敗,從此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的了那個少年了。
可是,現在威爾艾米娜卻說去一趟紅世學院?
原因究竟是什麼呢?光是想想就覺得一陣頭疼。因為本來,這也不是適合夏娜與阿拉斯托爾的工作。
少女的反應在威爾艾米娜的預料之中,然而她依然努力保持著冷靜的口吻,盡可量的不讓自己被來自內心的情緒所干擾。
「因為,他正期望著我們前去。」
原因不明。
听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少女怔住了。
(怎、怎麼…回事?希望…我們去?)
夏娜開始細嚼著這句話,越是細細咀嚼,就越是產生難以名狀的疑惑感,而且還不斷地擴展開來。
這樣子沒辦法思考,也不能懇求威爾艾米娜直接告訴她答案,阿拉斯托爾更是什麼忙都幫不上。所以,這個時候所能依靠的,就只有強援。
因此,夏娜選擇了抬頭求援,將那張寫滿了不知所措的迷茫臉龐轉向了在一邊旁听的千草身上。
而微微笑著的最強女性千草,則溫柔的給出了答案。
「也許,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的意思,是想告訴你們‘即便艱難也必須前進’這樣的話吧?」
即便艱難……也必須……前進?
少女與仕女同時恍然大悟。
之後的,就已經沒有必要進行討論了。
因為這件事情就已經這樣決定了,甚至都不需要去思考對與錯的問題。
啊,沒錯。什麼都不需要去思考,需要的僅僅是行動。
前往,紅世學院。
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