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入者,如風一般
局面上,百密一疏
配點︰你們怎麼沒人攔著她?!
平行線,乃是同一平面內,永不相交的兩條直線。
不過就當前來看,似乎又把話題扯回到我們最擅長的地方上來了呢。
歷史的偶然性嗎?從未放棄與對手相互理解的舊派,在言語上的積累遠比想象中的豐富。不論怎樣的言辭,又或者怎樣優秀的辯論家,與他們相對相互理解的事跡在聖聯的歷史中數不勝數。一個人的思維又如何追趕得上數代人累積而出的果子呢?
依諾森在心中苦笑著,心想結局就快出來了吧?
「既然認定為平行線的話,那麼與想要和平共存的我方相平行的武藏,果然是想要引發戰爭吧?」
只是一句話,就把正純看來無比奇妙的一步好棋完全封死了。慌亂、疑惑,收听的人們相互交換著視線,不安的嘈雜聲一口氣席卷而來。
但是有對策的吧?這種程度的問答正純自己都模擬出了一套應對的方案,艾因也不應該是亂走的棋吧?
果然,站在風口浪尖的少年一如既往的挺拔,只不過現在的表情卻是顯得很奇怪。「咦?原來你是這麼理解的嗎?」就像是對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而表現出來的奇怪表情。
「您為什麼會這麼想?」
「雖然說是處于平行線上,但是我方並非是渴望戰爭的平行線啊!」
既然如此,你們還在這里討論些什麼呢?剛剛在臉上冒出笑容的教皇,剛小做休息的灌了一口白水,卻在下一瞬間就吐了出來。
「我方的立場,是守護武藏每一個居民所誕生出來的地平線吶!」
看著那個足以說的上是正氣凜然的表情,依諾森突然意識到所有人都被這個家伙給騙了。
守護的地平線。
不是單純的為了和平或是戰爭而啟動,為了守護而發動戰爭、為了守護而宣唱和平,乃是和正義這個詞同樣模糊到讓人頭疼的答案啊。
只是,這樣一來武藏的立場確實是站在誰都不能言論的大義之上了啊。
真是小瞧了這個異端中的異端了,依諾森審視了艾因一遍,低聲詢問道︰
「那你打算如何實現你所謂的守護呢?為了一個赫萊森或者是p-01s,就讓其他的居民陷入戰火中麼?結果這就是你的守護之道?」
被戳到軟肋了。雖然守護確實是個好說法,但是因單一個體而讓全部收到損害的守護實在是不到位。嚴肅點說,這樣的守護也算不得守護吧?而若是在這里退步的話,哪怕是只顯露出一點猶豫之色,那武藏的行為依舊是犯了彌天大謊。如果連一個人都守護不住的話,再談守護就完全是個笑話了。
然而令依諾森震驚的是,艾因立即就作答了。
「聖下還記得p-01s被元信公揭露是公主時說的話嗎?大罪武裝——作為在七大罪中追加的武裝,phtonos(嫉妒)是不具有任何攻擊能力的大罪武裝。但是戀慕的全域卻是能夠統轄所有其余的大罪武裝。」
「而元信公昨晚也說了吧?入手全部大罪武裝的話就能夠左右末世。既然如此,如果能夠保全赫萊森並得到所有的情緒就能夠守護住所有人了吧?」
依諾森大大的睜著眼楮,實在是驚愕的說不出話來。良久,才淡淡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將軍,死棋了。
教皇實在是沒想到赫萊森被迫自害的主要原因竟然會被武藏方首先說出來。這步飛棋的效果拔群,不僅把武藏持有大罪武裝正當化了,甚至還進一步引申出了守護所必須的東西——力量。
「順帶一提,」
閃電戰。
艾因幾乎讓他人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繼續吐出了更加猛烈的攻擊。
「作為三河如今的當事人,我決定讓三河並入武藏,以‘三河’存在于‘武藏’之中的形式繼續三河的歷史再現。其次,大罪武裝實質上作為p-01s被剝奪掉的情感,我認為作為被我認可並守護的武藏居民,我希望基于大義,從各國手中奪回我要守護對象的情感!同時,赫萊森的入學申請書自然會一並送到,之後的一切將基于校則法,采取學生間的相對方式!」
全部,都想到了。沒有一絲一毫的漏洞。就算有,在如此快的接連攻擊之中,也暫時讓人迷失了方向。現在還想改變局面的話,就只有另闢蹊徑了。
如此想著,依諾森歪頭斜視了一眼。
正純立即感到了一片寒冷。雖然因為是放送的原因,教皇的目光並不知道看向了何方。但是正純卻能感覺到,那目光看向了自己。
反射性地抱住了自己的身體,抱住了胸部。
與之相對應的,教皇則在震驚的表情中靜默了少許,隨後才用仿佛了解到孩子在自己面前說大話後舒暢笑聲,直接在席卷了剛剛艾因好不容易才鑄壘起的氛圍。
「說實話,差點就被唬到了呢。」
長者的神態以及表情,但雙眸中射出了威嚴的光芒。
「但其實全都是騙人的吧?武藏野的騙子不講真話……說的再好听都沒用啊。況且,你身邊不正是有一個和你一樣的騙子嗎?是吧——撒下了彌天大謊的本多正純同學。」
……果然!
正純感到自己的背脊陣陣發涼。
再一看,眼下,聚集在台階下面的人們,紛紛抬頭看著自己。眾人沒有馬上明白剛才的話的意思,用仿佛要確認是不是真的如同伊諾森所說的視線,凝視著自己。
不要說,不要看吶……
然而沒有人能夠理解正純的心聲,人們依舊看著,教皇的聲音也伴隨著微微的笑意傳來。
「為了襲名去做男性化手術卻失敗,結果變成春哥了吧?本多正純,但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保持著不完全的女性身體,卻穿著男裝的你,撒著謊騙著人的你們,不正是聖譜中記載著的那種,沉醉于使喚他人和權利中的惡意者嗎?」
正純倒吸了一口冷氣,表情就好像是要哭出來了似乎的。
然後一只大手輕輕按了兩下她的肩膀,隨後又在頭上安慰一般的模來模去。「乖、乖」,完全就是在用這種感覺模著她的頭,憤怒中害羞的情緒居多的正純一把扯下那只手,卻看到了一張嚴肅到緊繃的臉。
……!!
好可怕!雖然說平常看的時候還算是過得去的黑幫老大,但是生起氣來就完全是鬼啦!怪不得這麼安靜,誰都不想被鬼瞪啦!還有,行行好吧!幫忙的攝影同學們嚇得腿都發抖了哦!
這麼一連串的吐槽過後,正純感覺有誰正捅著自己的胳膊。回頭看去,是一張小心翼翼的臉龐。
「喂喂,正純!你真的是妹子?」
「……哈?這不是誰都知道的事情嗎?」
明明在入學的時候就有過體檢,學生會選舉的時候還特意發過情報的。但是細一想的話,托利這家伙可能完全沒有去看啦!
接著托利又做出一副顫抖的模樣,指著那邊的艾因。
「真的生氣了哦,那個把所有人都看作是弟弟妹妹的超級親人控超~~生氣的喲。」
眉毛都皺到了一起,整張臉都陰沉沉的,隨時都能滴出水來。
「首先,雖然這種程度的對話在這樣的場合確實沒犯什麼大錯,但我確實是因此而生氣了,為此我對我的不成熟感到抱歉。」
但你一點歉意的樣子都欠缺哦,依諾森的嘴角隱隱抽了一下。反倒是那仿若地獄惡鬼般的面孔倒是無所謂了,早就看習慣的臉也沒什麼好令人害怕的。
「其次,有關聖下你不負責任發表的言論,我即做出與之相應的回答。雖說,這種意義上的事情根本連解釋都是欠缺的。」
然後艾因豎起了一根食指,堂堂正正的拋出結論。
「首先其一!雖然本多正純沒有對外宣布自己女性的身份,但同時亦沒有任何聲明自己是男性的行為。至于說裝飾或是其他,都是有的吧,那種以中性元素為特色的男孩子氣女生?關于這點,有人想要說些什麼的嗎?」
听到這聲提問,左舷的御廣敷唰地舉起了手。
「這種女生超級贊的!雖說正純君的年紀超出我的守備範圍了!」
被這麼一打岔,艾因立即以超越了鬼的面孔壓住了銀二的聲音。這時候銀二才陡然發現,只有自己被騙了,順帶還爆出了自己的愛好。
「然後其二!極東本身的歷史再現行為就是和聖聯同盟方的風馬牛不相及,對于聖下使用聖聯的方式來對待極東,我實在無法苟同!」
「你的發言我見識到了。」
話語聲隨著放送傳來。
那是在各個國家的,在全世界所有地方的,某些地方是在畫面中,某些地方是在混在雜音中斷斷續續的聲音,但確是確確實實說明了意義的一句話,
「不過,這是地平線吶。」
風,昂揚著刺了過來,臉頰發紅。
是什麼?!
漆黑的影子從校庭方向突進了過來,腳步聲沒有,但是風兒的狂吼聲代表了一切。擦肩而過的瞬間,暴怒著的氣流迫使得人睜不開眼楮,一點銀光從斜下方閃爍,感覺好像從星空中穿刺了過來,不存在躲閃的可能性。只是那道銀光閃爍到艾因的脖頸之前,便驟然停下了。
是蜻蜓切。
艾因一眼便辨認出這把神格武裝。隨後便見到了那張嬌俏的瓜子臉,水潤且凜然的英氣雙眸,還有那一頭長長的、絕沒有使用過任何洗發劑的黑色單馬尾。
冷汗淳淳的往下流,艾因移動目光,發出「 」的骨頭摩擦聲。
那邊是姍姍來遲的,正不斷喘著粗氣的三河警備隊員。